吉嶺,一座深藏在萬山叢中秀美的小村莊,隸屬福建省永安市西洋鎮所轄,村莊四周綠意撩人,碧水清流。地勢所致,又分上吉嶺和下吉嶺,上吉為姜姓,下吉為楊姓。為祈福吉嶺吉祥平安,免遭山洪襲擊,在上吉與下吉之間澗水飛奔的半山腰處,先人建座風水廊橋以鎮山洪。山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上下吉互為依託,宛若一對明亮的眼睛鑲嵌在戴雲山中,仰望著銀河星漢,仰望著碧空如洗的藍天。高空俯視吉嶺村口,蜿蜒小溪活脫龍首口角流涎,鐵路橋下的兩個橋墩恰似龍嘴的兩個龍牙,拱衛著吉嶺風調雨順,拱衛著鷹廈鐵路安全萬裡。極目遠眺,戴雲山脈像條長長的綠色的巨龍橫臥在天地之間,山風吹來,低聲咆哮。如火的夕陽下,巨龍的軀體金光閃爍,照耀著出村必經之路的村道,一座呈半圓形彎道的鐵路橋下穿過,而這座鐵路橋往嶺頭方向前行僅僅八百米就是鷹廈線著名的也是全國最高的千分之二十二的坡度點。
如果把永安比作是中國版圖,那麼橫亙在西洋嶺頭間的戴雲山脈無異於就是青藏高原。
每一個鷹廈線上的「擺渡人」對西洋嶺頭都有著刻骨銘心的回憶。不辜負路上的每一處風景,不辜負每次相遇的每次感動,就是對自己和她人最好的犒賞。
八十年代以前燒煤的蒸汽火車在戴雲山中轉了一圈又一圈,回頭一看,依然是雲深不知處,就在此山中。行駛途中,夜裡抬頭星星月亮觸手可及,低頭俯視萬家燈火若隱若現,白天行車,天空中的老鷹與喘著粗氣的鋼鐵長龍一起在空中盤旋。
西洋至嶺頭間整體路段基本都在千分之15至千分之19之間。局部路段達到千分之二十至二十二。得益於座落在雲霧山中吉嶺村莊冥冥之中的護佑平安,得益於西洋仙峰嶺的仙人指路和福莊村的福蔭庇護,得益於從小就受過戴雲山水的薰陶和受惠於在全國為數不多的北流之河沙溪碧水的洗禮,在多年的行車生涯中,在最高坡段西洋至打虎坑間吉嶺路段猶如佛光護體,從未發生過半道坡停事故。
或許是上天之作天公安排,吉嶺村口的那段鷹廈鐵路線,恰恰有一段長達720米的千分之十點八的緩坡,詭異的是一過半圓形的鐵路彎道橋即進吉嶺村必進之路的橋洞,坡度立馬翻倍飆升到千分之二十一點三。正是這段720米寸土寸金般的緩坡給了正在艱難爬坡駕馭列車的行車人注入了無窮的動力,一前一後的兩個火車頭仿佛激烈戰鬥中的戰士聽到了衝鋒的號令,發起了雷鳴般的怒吼,以排山倒海橫掃千軍萬馬之勢,一鼓作氣衝過千分之二十二的雄關險隘後進入打虎坑站,此時高空鳥瞰西洋全鎮,頓有一種敢上九天攬月,敢下五洋捉鱉的豪邁情懷溢滿全身。
八四年前受地勢和科技力量的制約,打虎坑站是僅有兩條到發股道的火車站,為了最大限度擴大使用到發線的效能,車站值班室神似建在懸崖峭壁上的深山古剎,即現在的西洋煤臺這側。長期超負荷的運作仍然無法滿足最低的最基本的行車暢通,打虎坑站成了鷹廈線最卡脖子的路段,迫於巨大的交通壓力,八四年大約在冬季,鐵道部斥巨資不惜一切代價硬生生移走了半座山,新建增加了一條股道,同時為了安全上的萬無一失,將車站值班室整體改建搬遷背靠依附吉嶺山體,從而極大的改善了行車通暢,也極大的改善了車站職工家屬生活用水和日常起居,由衷感嘆吉嶺是鷹廈線上的吉祥天使,是鷹廈線上最盡職的拱衛者。
九十年代前,進出吉嶺村是最原始的山路,從鐵路橋上,從車窗往下看,那村道,那深陷泥濘的轍印,那挑著山貨踽踽獨行走在盤旋山道上的村民,與那雨後掛在天邊絢麗的彩虹,還有那田野裡歡快覓食的鳥群,定格成吉嶺,定格成福建山脈,定格成鷹廈線上最美的難以複製的風景。
吉嶺,你的身影永遠清晰地刻印在我的記憶深處。
一朝如夢終不醒,一代經典鷹廈線,熟悉她的都在慢慢的老去……
注釋:千分之二十二,即一千米長的鐵路線垂直抬升了22米。按照當時的國際標準,鐵路的高度差每升高一米,就必須配合100米的坡道,受福建山脈險峻的制約,實際是無法迎合和生搬硬套國際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