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是男孩還是女孩?」
「開什麼玩笑,長得這麼秀氣,還化了妝,男孩子?怎麼可能!!如果是男孩子,那不就是人妖了?」
我們好像在生活中會遇到越來越多「分不清男女」的人。
「這麼可愛當然是男孩子啦~」
「握草!娘炮!死基佬!我要是他爹,我不得打斷他的腿?」
這個社會大眾群體對於男性的審美似乎還是傳統的陽剛之美:清爽的短髮、健碩的體格、充滿活力……
然而在部分年輕人中,男女性別差異這碼事兒,早就隨著當代社會的發展逐步縮小。
女性追求男性化,男性追求女性化,好像在年輕人中成為了一股新的潮流。
百度百科對這種現象的解讀為:「離不開錯誤的男女平等觀念。」
而在ACG次文化中卻出現了一個新興的詞彙,來形容打扮女性化的男生——偽娘。
· 偽娘是什麼?
偽娘,在ACG次文化中用以喻指那些先天或後天擁有接近於或等同於女性的相貌, 且行為舉止類似女性刻板印象的男性角色,一般具有女性聲線。
日文對應的詞彙為「男の娘」。
根據早年網絡資料顯示,不少權威的心理學家將男性異裝(穿著女裝)、模仿女性等「偽娘」行為判定為心理疾病、性別角色錯位。
且表達出「這屬於後工業時代的糟粕,是文化糟粕的沉渣泛起,勢必會受到主流社會的否定,而且對時代、潮流的發展是不利的,也是我們在發展中的瓶頸之一」等批判「偽娘」行為的觀點。
在2011年,臺灣還有一檔偽娘節目被社會學家、心理學家叫停。
· 偽娘在哪裡?
目前因為社交網絡的飛速發展,B站、貼吧、論壇等地成為了偽娘們在網絡上做自己、找同類、獲取他人認同的地方。
但以知乎與B站兩個網站為例,或許是根據相關法律法規,搜索「偽娘」相關詞並不會直接顯示相應的結果。
(知乎「偽娘」搜索結果)
(bilibili 「偽娘」搜索結果)
在知乎,只能通過部分類似回答,找到相關問題。
我嘗試在知乎提了一個問題——「大眾對偽娘這個群體有什麼誤解?」
而提問後根據搜索結果和個人主頁顯示, 大概這個問題被河蟹了。
(知乎發布提問後的個人主頁)
(知乎發布提問後的問題搜索界面)
但不管是在知乎還是B站,更換一下搜索關鍵詞——「女裝大佬」,顯示的搜索結果還是向大眾展示著這個群體並不佔少數。
從B站女裝大佬相關的視頻數量、視頻播放量高至百萬的數據來看,這個群體在網絡上較為活躍。
在B站更多的女裝大佬主要展現自己的方式是,穿著二次元人物的女士服裝,帶著假髮(或留長髮),畫著不太日常的cos妝容。他們在自己的視頻頻道分享著自己的化妝教程、偽聲教程、日常生活等內容。
在動漫、遊戲作品中,也越來越多的出現性別混淆的角色被二次元er們所接受。
例如《黑執事》中的夏爾,《名偵探柯南》中的麻生成實、《火影忍者》中的幽鬼丸,手遊《王者榮耀》中的孫臏……
而一件事情被一撥人接受,就意味著會有另一撥人會站在對立面。
就像愛豆們都會擁有的anti粉(黑粉)一樣,「偽娘」群體同樣也衍生出來了一個名為「反偽娘」的群體。
他們用自身的言行對男性的女性化行為表示強烈的不滿,其中不排除有男權至上者和持傳統觀點的人參與其中。
「變態」、「娘炮」、「死基佬」、「噁心」……等字眼,成為了這些人嘲諷「偽娘」群體的常用詞。
然而,「偽娘」是真的心理變態?心理性別混淆?所謂的「死基佬」?缺少男子氣概?……
為了獲得更加深入真實的了解,為了驗證這些傳統的固化印象的真實與否,除了想要滿足自己對這個群體的好奇之外,同時也帶著來自各方的質疑與揣測,我嘗試著和B站UP主「@才不是木木」進行了一次有關「偽娘」的對話。
(B站up主@才不是木木 視頻頻道主頁)
木木的前一份工作是新媒體運營,現在他是一名專職自媒體人,獨立運營著自己的B站視頻頻道及微博。
他除了二次元愛好者這一層身份以外,同時他也是一名女裝愛好者,便是大眾眼中的「偽娘」。
在對話過程中,木木告訴我,其實他更喜歡別人稱呼他為可愛的男孩子。
(B站up主 @才不是木木)
超頻電車(以下簡稱超電):
身為女裝大佬本佬,你更喜歡別人稱呼你什麼?還是說你並不喜歡別人給你貼這樣的標籤?
才不是木木(以下簡稱木木):
可愛的男孩子吧,我無所謂的,不會在意別人說我啥。
超電:
你的頻道有好幾條都是關於你媽媽看你穿女裝的視頻。你媽媽是從你多大的時候,或者說你穿女裝穿了多久之後知道你穿女裝的呢?
木木:
我媽其實挺保守的,她是不支持我穿女裝,可能是支持我做我喜歡做的事情吧,以前穿女裝都是去漫展偶爾穿上去玩玩,後來公司做了一個女裝的化妝視頻,然後就不可自拔了。
超電:
那你媽媽有過很激烈的反對嗎?
木木:
沒有,她看到我穿成那樣還挺開心的,覺得好玩。
超電:
所以你是因為一次女裝的化妝視頻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木木:
應該是吧,我也因此開始真正認識到化妝的重要了
(@才不是木木 第一次嘗試女裝化妝)
超電:
其實現在大多數的年輕人,特別是玩二次元的 或者說本身包容比較強的年輕人,對於「偽娘」這個群體,其實接受度都已經很高了。你身為可愛的男孩子,覺得普通大眾群體對於這個群體現在還是有敵意嗎,還是友善了很多?
木木:
大眾群體畢竟是三次元群體,目前來看三次元接受度還是很少的,但是隨著社會發展,年輕群體佔到社會主要地位的時候,這種小眾泛文化最終也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認識的,所以我覺得以後(可能是我孫子出生的那一代吧)大眾群體最終會認同的
超電:
不一定所有的女裝大佬性取向是彎的吧?
木木:
我認識的女裝大佬都是直男,穿裙子只是對美好事物的嚮往。
超電:
你覺得大眾對於「偽娘」這個群體有沒有什麼誤解,是你一直想要吐槽的?
木木:
誤解的很多吧,就像你剛才問的女裝大佬都是彎的嗎那個問題。我覺得學會獨立思考很重要,不能用自己的第一印象來評價他人,這種情況就跟網上那些新聞一樣,不能沒有深入了解過一個群體就隨便評價一個人或者一件事就開始批判反對。我也沒什麼想吐槽的,只是希望更多的人對某種群體的態度可以改變一下自己的傳統觀念吧,不支持不提倡都可以,但是不要傷害到別人,也希望大家都可以勇敢做自己吧。
(@才不是木木 cos《頭號玩家》男主角)
偏見在某一天會被打破嗎?
「偽娘」的存在,是否就和普通人中的左撇子一樣。
假如嘗試著將大眾給偽娘打上的所謂標籤隱去,「異裝者」也好,「變性人」也罷……
或許不難發現他們只不過是身披一塊布的普通人,從本質上來講穿裙子的男生和穿褲子的女生並沒有什麼區別。
雖然他們有穿女裝的權利,大眾也有不接受的權利。
大眾可以不理解,也可以嗤之以鼻。
但是不要去忽略了在這個看似特立獨行又身負眾多誤解的群體之下,
他們想表達的,只是每一個靈魂深處的自由與夢想。
其實,我們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