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邊有沒有這樣一種人,他對別人和藹可親,偏偏對自己家人冷酷無情,別人託付辦的事,無論如何都要完成,自家的事情卻拋到腦後。
這種人在外是老好人,在家確實冷麵閻王,我大伯就是這樣,倘若他把對別人的熱情分一點給妻兒老小,也不會落得沒人照顧的悽涼晚年。
在鄰居和朋友眼裡,大伯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託給他的事沒有搞砸的,可在我們家人,以及親戚看來,大伯有些六親不認,特別是對大娘和堂哥,他根本沒看在眼裡。
大伯年輕時是幹農活的好手,渾身使不完的勁,起初他還拎得清,自家地裡的活幹完,才去別家幫忙。後來就變了,只要有人開口,甭管那家不缺壯勞力,還是自家玉米等著打粒,放下鋤頭就走,幹到飯點再回來吃飯。
早些年,伯伯買了大型收割機,大娘樂壞了,年年農忙伯伯都跑到別家幫忙,她都累得脫層皮。這下好了,有了機器,大娘可就省勁多了,誰知她高興得太早了。
有收割機不假,但伯伯最先收的是別人家的,別說自家的了,村裡只要沾點親戚的,哪怕是爺爺奶奶的地,都得靠邊站,收完別家的,才輪到自家。
農村人都知道,農忙麥收也叫搶收,可見時間多麼寶貴,況且夏天天氣原本就多變,說變臉就變臉。果不其然,還沒等到大伯的收割機,一場大雨過後,麥子全泡在地裡了,全家人半年的辛苦都白費了。奶奶氣得吃不下飯,罵了伯伯兩天,伯伯還覺得委屈。
從我記事起,伯伯就是這樣的人,別人的事比天大,自家的事再急也要放一放。印象最深的是堂哥上初中時,那時還要學費,家裡沒有錢,大娘跑了好幾家才借到學費,誰知做飯的功夫就被大伯轉手借給朋友了。
伯伯振振有詞地說:「人家爹生病了,咱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氣得大娘要跟他拼命,「救命也得看看自己的條件,自己兒子學費還沒著落,打腫臉充胖子,把錢給別人,娃上學咋辦?」最後還是我媽把賣豬仔的錢拿出來解圍,大娘才罷休。
再後來,伯伯出去打工,聽說幹得不錯,掙了不少錢。對,是聽說,因為他沒回家的兩年,沒有給大娘和堂哥打過一個電話,寄過一分錢,堂哥恨他的根由就在這。
後來他回家後才知道,確實做生意掙了錢,但因為朋友借高利貸被要債的逼得自殺,他把錢全拿出來幫人還帳了。
堂哥問他,「你兩年對這個家不管不問,你想過我和媽怎麼過得嗎?」
「哎,你不是大了嘛,在農村花不著啥錢,你和你媽能裹住生活,再說我想著,等我回來,錢早晚不都是咱家的,誰知道會出這種事。」
「呵,你說的倒好聽,幫人家還那麼多錢,寫欠條沒?「
「你這孩子,都是朋友,寫啥欠條啊。」
自打伯伯年紀大了,沒力氣了,再加上沒錢,見他身上沒油水後,以往那些受過他好處的鄰居朋友都不跟他來往了。看得出伯伯有些失落,卻也無可奈何。
正當伯伯想趁著還能動,再幹點什麼時,天有不測風雨,伯伯病倒了,中風偏癱,治療後還能走動,但腿腳不利落,出門都需要人跟著。大娘雖說心有怨言,但畢竟夫妻一場,還是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伯伯。
但堂哥就不一樣了,他大學畢業後,一個人在城市奮鬥,吃了不少苦,去年買了房子娶了媳婦,春節回來要把大娘接走。臨走前,他對伯伯說:「爸,你年輕時幫了那麼多人,現在人都去哪了?你誰都對得起,但你對不起我媽和我。」
「我媽跟著你沒享過一天福,你病了還伺候你這麼多年,我也沒沾你的光,車子房子都是我自己掙錢買的。我把我媽接走了,以後回不回來再說,你自己過年吧。順便好好想想這些年,你對我們這麼自私,到底對不對?」
堂哥帶著大娘走了,我知道依大娘的性格,過完年肯定還會回來照料伯伯,希望伯伯想清楚什麼叫親情,以後好好補償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