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鑌
5月31日，《哥斯拉2：怪獸之王》正式公映。
這部華納「怪獸宇宙」最新作，在上映前就在國內展現出強勁的勢頭：上月25日、26日的提前點映場，《哥斯拉2：怪獸之王》（下稱《哥斯拉2》）進帳1698萬元人民幣，創好萊塢電影點映新紀錄；從首日開始，《哥斯拉2》連續斬獲1.36億元、2.1億元和1.12億元，同時單日排映場次在國內維持在15萬場的超高規模。
《哥斯拉2：怪獸之王》截至毒眸（ID：youhaoxifilm）發稿，《哥斯拉2》在國內累計票房已迫近5億元，三天便超過第一部《哥斯拉》的最終成績（4.8億），也接近《金剛：骷髏島》的同期數字。不過，《哥斯拉2》在中國之外的表現並不盡如人意，這對於野心勃勃的「怪獸宇宙」並非好消息。
從戰後的廢墟中崛起的哥斯拉，如何從東瀛來到大洋彼岸，進化為好萊塢「怪獸宇宙」的頭牌？
生於恐懼，屢獲新生在日本的流行文化中，哥斯拉可能是最為知名的符號之一。
從65年前誕生至今，哥斯拉的形象延展出龐大的影視作品序列，在全世界影迷中擁有眾多擁躉，稱之為日本的「國民怪獸」也不為過。在2016年，最近一部《新哥斯拉》在日斬獲82.5億日元票房，力證這一經典形象魅力不減。
第一部《哥斯拉》於1954年上映，距離在廣島和長崎騰起的蘑菇雲只隔了不到10年。由原子彈輻射而橫空出世的哥斯拉，對人類都市進行大規模的破壞，暗藏了日本社會對那場爆炸的恐懼情緒。
1954年的《哥斯拉》據日本PickScene網站統計，日本東寶共拍攝了32部《哥斯拉》電影，包括2017年推出的動畫版三部曲，但統計不包括由索尼和華納拍攝的美版《哥斯拉》。這些影片伴隨著日本經濟和電影市場的發展，從10億元以下開始攀升，在2016年的《新哥斯拉》來到票房的頂點。
可以看到，哥斯拉登上大銀幕的歷程大致分為三個時期：從1954年的《哥斯拉》到1975年的《怪獸哥斯拉》為第一階段，在這15部作品中哥斯拉不僅與等各種怪獸輪番對決，還進一步分岔出「家庭」等戲份，將哥斯拉的潛力挖掘到極致。在這一時期，由於日本「昭和」年間經濟迅速起飛，曾經由戰爭留下的陰影逐漸散去，大銀幕上的哥斯拉也一度完成角色蛻變，從屠戮蒼生的巨獸變成保衛地球的「超級英雄」，這一設定在好萊塢打造的新版《哥斯拉》中也被沿用。
但隨著哥斯拉愈發頻繁地亮相，票房收益卻陷入了停滯：以「配給收入」計算，從《哥斯拉》的1.5億到《金剛大戰哥斯拉》的4.3億，哥斯拉維持穩健的上升曲線；但在1965年的《怪獸大戰爭》之後，哥斯拉一直落在2億到3億的區間內。在1975年的《怪獸哥斯拉》後，東寶暫時擱置了這一項目。
《哥斯拉對機械哥斯拉》劇照沉寂近十年後，從1984年開始《哥斯拉》系列進行「重啟」，並發展出「機械哥斯拉」、「太空哥斯拉」等新設定，並一直延續到1995年的《哥斯拉大戰毀滅者》。這7部作品剛好處在「昭和」和「平成」交替之際，同時單片的「配給收入」穩定在10億元以上，故劃分為第二階段。
值得一提的是，在1998年以前只有「配給收入」的統計，指發行商（如松竹、東映）向電影院收取的金額，一般佔票房收入的50%左右。以此估算，截至1995年的《哥斯拉大戰毀滅者》，前兩個階段涵蓋22部哥斯拉電影，「配給收入」合計達163.9億日元，折合總票房超320億日元。
以《哥斯拉2000》為標誌，邁入新世紀的哥斯拉系列接連推出6部新作，並以紀念50周年的《哥斯拉：最終戰役》作結。此後東寶宣布10年內不製作任何哥斯拉電影，直到2016年《新哥斯拉》重登院線。第三階段同樣包含7部作品，總票房為182.8億日元。
另外，東寶還在過去兩年間推出《哥斯拉》動畫版三部曲，但由於體量較小成績並不突出；其中《哥斯拉：怪獸行星》曾引進國內，票房僅為162萬元人民幣。
《哥斯拉：怪獸行星》除此之外，哥斯拉還衍生出以摩斯拉為主角的支線作品，包括1996年的《摩斯拉》、1997年的《摩斯拉2：海底大決戰》和1998年的《摩斯拉3：王者基多拉來襲》，三部曲合計進帳30.5億日元。
單在日本院線，哥斯拉系列就獲得超500億日元的總收入，當之無愧是怪獸屆界的「一哥」。
翻拍成風，怪獸西遊除了在東亞文化圈聲名遠揚，《哥斯拉》還飄揚過海來到美國，成為好萊塢翻拍的眾多IP之一。
在原創故事開始稀缺的好萊塢，翻拍其他國家的經典作品成為大片商的選項，其中影視業發達的日本的IP成為重中之重。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午夜兇鈴》、《咒怨》、《南極物語》、《談談情、跳跳舞》、《攻殼機動隊》等都榜上有名，而擁有龐大粉絲群體的哥斯拉自然不能例外。
早在1998年，由索尼聯合「災難大師」羅蘭•艾默裡奇打造的美版《哥斯拉》公映，以全球3.8億美元的成績位列當年第3名，而在日本也拿到30億日元的票房成績。但由於對原版哥斯拉的改造過大，被揶揄為只是「放大版」的恐龍，有蹭彼時大火的《侏羅紀公園》嫌疑，因而在影迷中的評價不高。
1998年版《哥斯拉》隨著彼得•傑克遜版《金剛》和吉爾莫•德爾•託羅執導的《環太平洋》接連問世，以怪獸為主角的電影出現回潮趨勢，於是哥斯拉被好萊塢重新搬上大銀幕。
2014年，《哥斯拉》在暑期檔咆哮出爐，導演加裡斯•愛德華斯對日本原版的致敬俯拾皆是，對哥斯拉的形象也進行了高度還原。雖然在北美市場高開低走止步於2億美元，但《哥斯拉》依舊斬獲逾5.29億美元的全球票房，在其本家日本也拿到32億日元（約合2993萬美金）的成績。
2014年的《哥斯拉》而在熱愛各類視覺奇觀的中國市場，《哥斯拉》以4.8億元（約合7763萬美元）位列年度進口片第8位，相當於日本成績逾2.5倍，同時佔全球比重達15%，票房份額僅次於北美。
在《哥斯拉》打響頭炮後，華納兄弟和傳奇影業順勢推出了「怪獸宇宙」（Monsterverse），並宣布將融合橫跨美國和日本的多個知名怪獸，包括已在《哥斯拉2》中登場的拉頓、摩斯拉和基多拉（版權由東寶擁有），以及《哥斯拉》中出現的穆託和《金剛：骷髏島》中的骷髏爬蟲。再加上即將在明年重磅亮相的《哥斯拉大戰金剛》，這四部影片將構架起全新的「怪獸宇宙」。
2017年，《金剛：骷髏島》全球橫掃5.66億美元，在中國則斬獲11.6億元人民幣（約合1.68億美元），以微弱優勢超過北美成為全球最大票倉。隨著《哥斯拉2》在大銀幕上強勢出擊，「怪獸宇宙」將版圖拓展到全世界，並為和金剛的再度對決架設好舞臺。
海外低迷，拓展存疑雖然「怪獸宇宙」才剛剛推出三部，但是目前來看已經面臨後繼乏力的隱憂。
除了熱愛視覺奇觀的中國觀眾，《哥斯拉2》在其他重點市場陷入掙扎，其中尤以北美的情況為典型。
根據最新出爐的北美票房，《哥斯拉2》首周末預估為4903萬美元（約合3.38億元人民幣），在「怪獸宇宙」的開畫成績中墊底。同時，與國內的兩極口碑類似，《哥斯拉2》在爛番茄上僅有40%的新鮮度，較之2014年《哥斯拉》的75%差距明顯。由此看來，《哥斯拉2》恐無力追趕《金剛：骷髏島》1.68億美元的票房成績，令「怪獸宇宙」陷入連續下滑的泥潭。
綜合來看，《哥斯拉2》的全球開畫成績為1.79億美元，單是中美的貢獻額就超過65%，後續《哥斯拉2》在兩國的走勢將是關鍵。
另外，《哥斯拉2》的拍攝預算維持在1.7億美元，高於《哥斯拉》的1.6億美元，而略低於《金剛：骷髏島》的1.85億美元，這同樣增加了《哥斯拉2》的回本壓力。
由此，便不難解釋《哥斯拉2》率先在國內點映的動作，畢竟中國觀眾對「怪獸」的喜愛已在前作中得到驗證。但作為華納「怪獸宇宙」的第三部作品，《哥斯拉2》顯然需要更為亮眼的成績作後盾。
《哥斯拉2：怪獸之王》其次，「怪獸宇宙」也面臨版權上的不利局面。據報導，作為哥斯拉IP的擁有者，日本東寶與傳奇影業的授權協議即將到期，在明年的《哥斯拉大戰金剛》後，東寶將可能收回哥斯拉的版權，並自行組建「哥斯拉電影宇宙」。
按照原定計劃，《哥斯拉大戰金剛》將是第一階段的收官之作。若哥斯拉在之後的電影無法再出場，或許在兩者的戰鬥之後金剛的地位將提升。但是如果「怪獸宇宙」還要延續下去，那就必須物色其餘怪物作為第二階段的要角出場，畢竟金剛亦不能單獨扛起整個世界觀，這將讓「怪獸宇宙」面臨更多的不確定性。
《哥斯拉大戰金剛》「怪獸宇宙」在改編上一直強化視效的吸引力，但平庸的劇情也對口碑造成了影響：在兩部新版《哥斯拉》中，原本對以核應用等現代科技的批判視角被摒棄，代之以泛泛而談的「拯救世界」設置，導致觀眾難以對核心故事產生代入感，這一問題在《金剛：骷髏島》也有所體現。
誠然，將來自東西方的不同怪獸融合起來本就難度重重，但要讓「怪獸宇宙」獲到更為堅實的基礎，在頂級視效的基礎上引入更為深度的思考才是上策。
在「漫威電影宇宙」火遍全球之後，電影宇宙的概念在好萊塢深入人心，華納的「怪獸宇宙」、環球的「黑暗宇宙」和派拉蒙的「變形金剛宇宙」紛至沓來。不過構建宇宙絕非一日之功，「怪獸宇宙」的後續進展將是極佳的觀察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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