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苦禪的雙面人生:國畫大師,也是地下特工

2021-01-08 史書傳音

李苦禪,我國著名國畫大師,齊白石頭等弟子,手下畫作無數,擅長寫意風格的繪畫著作,他的作品中有的畫風細膩溫柔,有的畫風氣勢磅礴,花鳥如有神會,山水濃墨樸實,被大家尊稱為中國近現代大寫意花鳥畫宗師。

而鮮少有人知道李苦禪的另一身份,在抗日戰爭時期,他還是一名地下特工,李苦禪的特工經歷向我們展示了何謂文人風採,何謂愛國情懷,這都還得從李苦禪的身世說起。

李苦禪

「苦禪」的由來

李苦禪出身在山東的一處農莊裡,打小生活過得十分窮苦,但這也養成了他堅韌不拔的性格,等到17歲李苦禪去到了省裡上學,跟著國畫師孫佔群學習繪畫,受到恩師的著重栽培,讓他對於繪畫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並且展現出了自己驚人的天賦。

同年便推出了自己的中國畫作品《貓》、《雞》和《鶴》,學習成績優異的他在下一年考上了國立藝專,而他的畫功也隨著時間的磨鍊變得更加爐火純青,而他苦禪的名號也是在大學期間好友相贈,因為家境貧窮的李苦禪為了學畫生活,常常夜裡去拉洋車賺錢,好友見此深受觸動,並贈予他「苦禪」的名號,這個名號自此也代替了李苦禪的原名英傑。

他順利畢業之後,成為了一名大學任教的老師,生活逐漸穩定,畫功有了更大的突破,他本來可以盡享人上人的生活,可生活到底還是發生了變故。

李苦禪

「地下特工」李苦禪

1937年,北平淪陷,有一個叫做「新民會」的漢奸組織企圖拉攏李苦禪為他們做事,李苦禪面對「新民會」開出的諸多好處不為所動,甚至在日軍佔領了北京大學後,一怒之下辭去自己的職位,堅決不與偽日同流合汙,轉而開始以賣畫為生。

後來李苦禪經過自己的一名學生介紹,他義無反顧地加入了一支名叫「黃浩情報組」的地下黨,決心要為抗日事業做出貢獻,他以自己的家作為情報傳達的中轉站,暗中掩護「黃浩情報組」的行動,以及收留抗日人士在家裡躲藏,利用自己的社會關係幫助地下情報組完成任務。

即使這讓李苦禪擔當了極大風險,但愛國心切的他對此沒有絲毫退縮,家中收留的抗日人士所需要的衣食住行,帶給了李苦禪巨大的經濟壓力,而他寧願去外邊賒帳買米,也不願意接受地下黨組織給予他的經濟支持,為了照顧好家中抗日人士的安全轉移,他掏光家底也在所不惜,因為他覺得自己哪怕不能衝在抗日前線,也要在背後為同志們做出分擔。

李苦禪

生死有命,「苦禪」無畏也

直到兩年後,日本憲兵有一天終於懷疑到了李苦禪身上,並且將他抓到牢中進行了慘為人道的酷刑逼供:皮鞭抽打,拳打腳踢,甚至是往指甲裡邊扎竹籤……可李苦禪就是咬緊牙關沒有為此屈服,寧死也不願意成為日軍的漢奸走狗,在此被關押的時間竟然長達28天,事後李苦禪又回憶道:「沙灘兒紅樓,50多年前我在那裡上過課,文學課。

文科大樓下邊是地下監獄,住了28天,死了多少次。灌水是常事。壓槓子壓了一次都『死』了。澆涼水,通身很涼,一潑水就緩過來了。那裡每天八點鐘上堂,下午是一點鐘上堂。他們要槍斃的人,星期六就提出來到別的屋裡去了,第二天早上就行刑。」

但好在日本憲兵考慮到李苦禪在外的知名度,加上沒有事實證據可以證明李苦禪的特工身份,擔心會有不好影響,最後只好將李苦禪重新釋放,而釋放後的李苦禪因為如此遭遇,也沒有辦法再為地下情報組提供更多幫助。

李苦禪

李苦禪雖然沒有再做地下特工,但他還是想方設法的為抗日事業出力,他利用自己的畫作宣傳,諷刺漢奸組織的行為,呼籲民眾團結一致為抗日做鬥爭,而且李苦禪還靠著賣畫為地下黨籌集經費,大家都以為李苦禪發了大財,實際上李苦禪生活過得非常貧苦,賣畫所得的近乎所有財富都交給了地下黨,自己卻連肉都不捨得吃。

到1945年8月15日,日軍宣布投降,舉國歡慶,李苦禪盼望的日子終於到來,當有人問起他當時身為地下特工的經歷,他也只是寥寥幾句表示:些許小事,不足掛齒。簡短兩句話就蓋過了自己為抗日事業做出的奉獻。

在李苦禪看來,這是他身為一個中國人應當去為此肩負的使命,比起那些在前線英勇犧牲的同志們,李苦禪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並不珍重,而直到後來的「文化大革命」時期,李苦禪當初的特工事跡才流傳開來。

李苦禪

黃金十年的「文化大革命」,李苦禪遭人迫害,被「造反派」懷疑是「反革命」人物後關進牛棚,李苦禪面對「造反派」的百般折磨堅貞不屈,後在交代報告中寫出了自己當初地下特工的身份,「造反派」。

對此並不相信,威脅李苦禪籤下保證書,李苦禪身正不怕影子斜,大筆一揮寫下:「保證書:日本淪陷(北京)時所有一切漢奸事沒做過,新民青年會開畫展沒有參與過,而且這個名字我就不知道。如果有的話,我認罪,如查出,我以生命抵罪!」如此膽魄,實在令人不禁折服。

後來,李苦禪被下放到農村改造,直到「文化大革命」結束以後,他又重新被聘請回大學代教,不僅是教導學生畫畫,晚年後期的他在畫功上更是達到了「筆墨合一」的境界,先後為我國貢獻出了三百多幅寫意畫,是名副其實的國畫大師。

李苦禪

李苦禪,既是英雄,也是豪傑

李苦禪,苦中作樂,禪修不屈,一個為人剛毅的文人墨客,一個鐵骨錚錚的特工硬漢,他的特工經歷雖然較為短暫,但卻從中告誡了我們一個道理:「胸無氣節者不可畫竹,胸有氣節者寫竹易成。」正如李苦禪畫作中的蘭竹一般,正是他人格魅力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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