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Tumblr:湯不再熱,客不再留,如今又被賤賣了

2021-01-11 雷鋒網

全球最大的輕博客平臺 Tumblr,又被賣身了。

從今年 5 月初開始,Verizon 欲將旗下 Tumblr 輕博客出售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而成人視頻網站 Pornhub 副總裁 Carey Price 則在聲明表示出對 Tumblr 的強烈興趣。這一系列事件不禁讓外界猜測:對於 Tumblr 而言,Pornhub 或許是最佳買家,能夠幫助它恢復榮光。

然而,Tumblr 最終的歸宿並不是 Pornhub,而是 Automattic(雷鋒網按:Automattic 是一家網頁程序設計公司,旗下有社交博客平臺 WordPress)。

據外媒 Axios 報導,在這次的收購中,Automattic 向 Verizon 支付的金額「遠遠低於 2000 萬美元」。後來,這一金額又被知情人士爆料為「低於 300 萬美元」。

無論如何,對比雅虎在 2013 年以 11 億美元收購 Tumblr 相比,本次的收購可以說是賤賣了。

Tumblr 也有過高光時刻

Tumblr 由 Tumblelog 這個詞衍生而來,後者的中文譯名就是「輕博客」;而 Tumblr 的官方中文名為「湯博樂」,不過,網友們更愛把它稱為「湯不熱」。

早在 2007 年 2 月,David Karp 就創辦了輕博客平臺 Tumblr。該平臺十分注重可自定義性與易用性,所以註冊/登錄頁面極為簡化,而且不用實名制;用戶可以在平臺上發布包括文字、照片、視頻、音頻在內的七種類型的內容。那時,Instagram,Pinterest 等圖片社交平臺還沒有上線,主打文字的 Twitter 也才剛創辦不久。

在創立之後的短短三年裡,Tumblr 獲得的融資就超過 3525 萬美元,估值達 1.55 億美元。

2011 年 6 月,Tumblr 僅在美國的用戶就有 1400 萬,同時期 Instagram 的全球用戶也不過 500 萬而已;其中,Tumblr 尤其受到年輕人的喜愛——市場研究公司 Compete 的調查曾顯示,年齡在 35 歲以下的 Tumblr 用戶佔總用戶數量的 45%,高於其他任何一家大型社交網站。歐巴馬總統甚至開通 Tumblr 帳號,爭取年輕選民來支持連任;PC World  也將 Tumblr 稱為「歐巴馬的五個頂尖技術工具」之一。

2012 年底,美國網站數據監測公司 Quantcast 指出,Tumblr 流量持續增長,超越微軟 Bing 成為美國訪問量最高的 10 大站點之一。2013 年,雅虎更是以高達 11 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 Tumblr,比 Facebook 收購 Instagram 的金額還要多 1 億美元。

那時的 Tumblr 可謂是如日中天。

但為 Tumblr 帶來一片「繁榮」的,正是其他社交媒體避之不及的成人內容。

包容成人內容帶來的得與失

不同於普通的社交平臺,Tumblr 從創立時起,就明目張胆地支持成人內容。雖然,Tumblr 平臺上也能看到類似天文地理歷史科學等內容,但不得不承認的是,Tumblr 的流量有很大一部分來源於平臺上的量級成人內容,以及平臺對成人內容和匿名制度的開放態度。

Arxiv 的論文也證實了這一點。通過對 Tumblr 上 1.3 億個用戶(相當於當時總用戶數量的一半)和 70 億條連結進行分析,有大約 22% 的用戶在 Tumblr 上主動觀看成人內容,近 30% 的用戶遇到過避無可避的成人內容。這就意味著,成人內容是維持平臺活躍度一個不可或缺的元素。

雷鋒網(公眾號:雷鋒網)註:圖片來自 Arxiv 論文

然而,成也蕭何,敗也蕭何。2013 年 9 月,Tumblr 因為傳播色情內容首次遭到中國大陸屏蔽;2016 年 5 月,因上海陸家嘴不雅視頻流出連結指向 Tumblr,該平臺再次遭到中國大陸屏蔽。2018 年 3 月,印度尼西亞也出於相同的原因屏蔽了 Tumblr。

2018 年 11 月,由於 Tumblr 用於檢測和刪除兒童色情的自動化系統出現了故障,蘋果公司更是直接將 Tumblr 從 App Store 裡下架;而傳播/觀看兒童色情內容,在美國均屬於違法行為,一旦定罪,將視情節被處被判處 15 到 40 年的監禁。

Tumblr 觸及了紅線,隨之而來的輿論壓力讓它不得不斷臂求生——下定決心啟動 AI 鑑黃計劃,鄭重表態要將成人內容趕盡殺絕。「掃黃令」一出,Tumblr 母公司 Verizon 的股價立刻出現斷崖式暴跌;之後的幾個月裡,Tumblr 在美國區社交應用下載排名榜單中從第十名左右滑到了三十名開外,網站流量也掉了將近 30%。

雖然,徹底移除成人內容對於 Tumblr 來說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但對於其粉絲而言,該舉措無異於一聲晴天霹靂。Twitter 上還有人打出 #Tumblrisdead(#Tumblr 已死)的標籤,中國網友也感嘆「湯不再熱了」。

實際上,掃黃只是加速了 Tumblr 的衰落,頹勢在更早之前就已經露頭。

兩次易主都沒能成為搖錢樹

從商業發展的角度來說,Tumblr 的兩次易主也沒能賦予其新的價值。

2013 年,雅虎斥巨資 11 億美元收購了當時正值黃金時期的 Tumblr。雅虎 CEO Marissa Ann Mayer 還用一張不斷變換的 GIF 作為頭像,並承諾「我們不會搞砸的」。

然而,Tumblr 用戶並不買帳:他們憤慨抗議,甚至發起請願,請求 Tumblr 創始人 David Karp 不要為了五鬥米折腰。在他們看來,雅虎和 Tumblr 的組合顯得格格不入——雅虎已經暮氣沉沉,而 Tumblr 是一顆初升的社交新星;甚至很多人不知道「雅虎」究竟是什麼。

被雅虎收購後,Tumblr 依然保持著強勢增長。直到 2015 年,雅虎和 Tumblr 廣告部門整合在了一起,兩種文化之間的衝突日益顯著。就連雅虎的一名員工也吐槽說,「Tumblr 和雅虎員工一起工作,就像一群很酷的年輕人和老爺爺一起出去玩」。

很快,混亂的管理模式導致 Tumblr 員工陸續出走,營收也不盡人意——Tumblr 的成人內容讓廣告主有所擔憂,當品牌和成人內容同時出現,對品牌聲譽是種傷害。更讓人焦慮的是,Tumblr 用戶群也開始流失;Snapchat、Medium、Instagram 等社交媒體的崛起,開始將 Tumblr 的年輕用戶分流。

2016 年,雅虎對 Tumblr 的價值進行了兩次減記,以至於雅虎對 Tumblr 的 11 億投資減記了 65%。Marissa Ann Mayer 最終還是沒能實現收購時的承諾:她還是搞砸了。

2016 年 7 月,美國行動網路運營商 Verizon 以 48.3 億美元收購雅虎,Tumblr 也跟著二度易主;2017 年 6 月,收購正式完成。

Verizon 接手 Tumblr 後,對成人內容更是嚴加管束;到了 2018 年年底,Tumblr 開始全面禁止成人內容。雖然,Tumblr 的掃黃舉措一度牽累 Verizon 股價暴跌,但不到三天股價就漲了回來。相比 Verizon 的通信運營商生意,Tumblr 的業務根本無足輕重。

雷鋒網註:上圖為 Tumblr 創始人 David Karp

在 Verizon 收購雅虎之後不久,Tumblr 創始人 David Karp 也宣布辭職,離開自己創立了十年之久的 Tumblr。就像當時外界形容的那樣, David Karp 的離開直接標誌著 Tumblr 時代的結束。

雷鋒網小結

經歷了企業作風轉變、創始人出走以及掃黃風波等一系列坎坷,Tumblr 已經不再是粉絲心中的狂歡之地「湯不熱」,它的定位更加偏向上市公司之創收來源「湯博樂」。

如今,Verizon 將 Tumblr 賤賣出去,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視為其試圖優化旗下媒體業務之舉;畢竟,Tumblr 成為不了搖錢樹,有時更像一個負累。而 Tumblr 的第三次易主究竟是會逆轉其命運,還是繼續延續前兩次收購的失敗,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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