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屑集
香屑集 堂集唐 古愚校注
卷首 · 詩話八則
卷一 · 自序
四六集句
脂粉簡編李商隱《為舉人翰林蕭侍郎啟》，每諷詞人之口崔融《報三原李少府書》；花鈿侍從常袞《贈偼伃董氏墓誌》，終慙神女之工崔融《嵩山啟母廟碑》。為芳草以怨王孫李商隱《謝河東公和詩啟》，緣情不忍皇甫湜《狠石銘》；執定鏡而求西子李商隱《獻河東公啟》，與影俱遊蔣至《罔兩賦》。不吟紈扇之詩黃滔《漢宮人誦洞簫賦賦》，自奪鴛衾之價張仲素《廻文錦賦》。豈敢傳諸作者李白《大鵬賦序》，尋恥雕蟲溫庭筠《上崔相公啟》；殊不類其為人皮日休《桃花賦序》，希聲刻鵠駱賓王《上吏部侍郎帝京篇啟》。則有長卿消渴張說《宴薛王山池序》，王霸幽居王績《遊山賦序》。庾子山之染翰顧雲《上陸侍御啟》，巧借丹青顧雲《上翰林劉學士啟》；嵇叔夜之鳴琴宋之問《雨中褉飲序》，會諧絲竹元結《篋中集序》。惜流光之不駐吳筠《洗心賦》，歎歡宴之難尋徐鉉《木蘭賦》。求女媧煉石之方羅袞《謝大理知己啟》，腸廻好繫陸龜蒙《採藥賦》；是海燕窺梁之日羅隱《謝舍人啟》，花怯愁當陸龜蒙《春寒賦》。於是彷佛煙光陳山甫《漢武帝重見李夫人賦》，依稀仙躅王績《遊北山賦》。千趣萬態歐陽詹《泉州二公亭記》，因珠翠以興言徐夤《勾踐進西施賦》；六採五章楊炯《梓州惠義寺重閣銘》，鑿金銀而成步李延壽《南史潘妃傳》。
若夫春風晝蕩宋之問《秋蓮賦》，明月宵懸趙勵《秋鴻賦》。珠網七重張鷟《滄州實性寺什迦像碑》，近接天孫之館許敬宗《鄂國公尉遲恭碑》；金缸二等李商隱《為崔從事寄尚書彭城公啟》，暫疑王母之臺崔融《賀天后芝草表》。弄藥爭花李商隱《祭姪女寄寄文》，家家並翠王勃《上巳袚禊序》；佩蘭蔭竹王績《遊北山賦》，久久逾芳李嶠《與夏縣崔少府書》。鳥間關而共嬌呂向《美人賦》，鵲聯翩而不定歐陽詹《出門賦》。既開瑤戶樊晦《燕巢賦》，綷雲霞於玉樓張説《洛州張司馬集序》；即瞰銅街長孫正隱《上元夜效小庾體詩序》，飾琥珀於虹棟李朝威《柳毅傳》。原隰擁神仙之氣王勃《秋日遊蓮池序》，軒庭映梅柳之春唐玄宗《春中興慶宮酺宴序》。長廡生寒岑文本《論懾養表》，玉燒不熱孫樵《蕭相國真贊》；重扃駐燠王勃《乾元殿頌》，燭醉始酣獨孤霖《宣州疊嶂樓記》。有美一人符載《長沙東池記》，是焉棲託蕭穎士《伐櫻桃樹賦序》。妍裝炫服王勃《上巳浮江宴序》，風符三月之春李湜《江州沖陽觀碑》；麗質冶容李百藥《贊道賦》，價奪十城之美富嘉謩《麗色賦》。產耶溪而濯質駱賓王《郭贊府啟》，蘭麝氛氳楊炯《幽蘭賦》；觴瑤池以迭謠柳宗元《天對》，綺羅廻薄謝觀《招李夫人魂賦》。曲眉豐頰韓愈《送李願歸盤谷序》，流月亭亭徐魁《閑遊賦》；鬒髪絳唇謝觀《招李夫人魂賦》，當閨脈脈皮日休《桃花賦》。誰能攀擷溫庭筠《上學士舍人啟》，夢佳期於北方蕭穎士《愛而不見賦》；豈讓娉婷薛逢《上翰林韋學士啟》，贈靈修於南浦喬舞《幽蘭賦》。
又若侯家瑣第王勃《採蓮賦》，錦障如霞長孫正隱《效小庾體》；戚裡池臺張説《宴薛王山池序》，美人似玉王勃《別洛下知己序》。東吳信婦王勃《採蓮賦》，旁攜綠鬟黃滔《景陽井賦》；南國妖姬李商隱《上河東公啟》，鹹貯金屋祖君彥《為李密檄洛州》。江女穿針之閣王勃《七夕賦》，季倫調伎之園王勃《夏日宴張二林亭序》。相如之宅員半千《青城縣答奚君神道碑》，西子之裡柳宗元《與崔饒州論石鍾乳書》。無不修眉橫波張説《鄭國夫人神道碑》，纖指如畫獨孤及《仙掌銘序》。霓裳鳳髻王勃《九成宮頌序》，競飾明璫符載《愁賦》；雲帔花冠蔣妨《姮娥奔月賦》，來窺皎鏡溫庭筠《上崔相公啟》。煥爛而錦繡入玩李商隱《獻相國京兆公啟》，熒煌而戶牖生春謝觀《招李夫人魂賦》。伴穠李以表年張莒《櫻桃樹賦》，糅初梅而委色李商隱《為成魏州賀瑞雪慶雲表》。籬邊種菊陸龜蒙《幽居賦序》，菊豔苕華楊炯《百泉縣令李君神道碑》；野外紉蘭王勃《送蕭三還齊州序》，蘭儀蕙問蘇頲《封姚崇妻鄭國夫人制》。奼花嫋竹沈亞之《閩城開新池記》，疑佚女之瑤臺盧照鄰《雙槿樹賦》；長笛短簫顧雲《謝試官啟》，類群仙之廣宴王勃《乾元殿頌序》。金釵十二溫庭筠《上鹽鐵侍郎啟》，巧笑工顰呂向《美人賦》；牙管一雙李商隱《為柳州鄭郎中謝上表》，能書善畫顧況《晉國公韓公行狀》。洗鏡光於月夜浩虛舟《舒姑泉賦》，豈曰無娛劉禹錫《吏隱亭述》；疑佩響於風餘陳山甫《漢武帝重見李夫人賦》，何能竊似李嶠《賀瑞桃表》。
至如洛妃綽約崔融《嵩山啟母廟碑》，玉女容華王棨《琉璃窗賦》。麻姑送酒王績《遊北山賦》，智瓊陪宴崔融《嵩山啟母廟碑》。雙珠絕價宋之問《春遊宴韋曲莊序》，入王母之環王棨《聖人不貴難得之貨賦》；四照靈葩楊炯《晦日藥園詩序》，撲江妃之佩王棨《珠塵賦》。霞漿玉醴宋之問《早秋上陽宮侍宴序》，散芳氣之氤氳左牢《蟬蛻賦》；木蜜金膏崔融《啟母廟碑》，映雕盤之錯落盧肇《觀變柘枝舞賦》。芙蓉帳裡康僚《漢武帝重見李夫人賦》，一襲輕衣李商隱《為安平公賜物狀》；朱鳥窗前李嶠《謝賜臘脂表》，九莖仙草楊炯《晦日藥園詩序》。孕靈娥之秀彩宋之問《太平公主山池賦》，匪隔雲霄蔣妨《夢捧日賦》；降神女之徜徉李邕《石賦》，唯新風月韋夏卿《昆陵東山記》。聊比虙妃之館崔融《賀天后之芝草表》，遙通婺女之津許敬宗《尉遲恭碑》。陰兔息肩於綺寮王勃《乾元殿頌賦》，歸雲納影於重廡王勃《九成宮頌賦》。若集瑤池之上蔣妨《姮娥奔月賦》，潛羨羿妻王棨《神女不過濯壇賦》；似臨兜率之天王勃《彭州九隴縣龍懷寺碑》，更名佛婢柳宗元《下殤女子墓碑記》。神施鬼設韓愈《孟東野墓誌》，非煙非雲韓愈《賀慶雲表》；人慾天從柳宗元《為崔中丞請朝覲表》，若魚若水唐太宗《答魏徴書》。既寄形於流豔謝偃《影賦》，凝睇相看舒元輿《牡丹賦》；苟有會於精靈駱賓王《螢火賦序》，持頤而笑柳宗元《陪崔使君遊宴南池序》。春山歷歷黃滔《送君南浦賦》，扈鴛砌之仙遊王勃《九成宮頌賦》；暮雨沉沉楊炯《益州溫江縣令任君神道碑》，漲鵲橋之遠岸盧肇《天河賦》。藐然姑射之上太宗《述聖賦序》，未足比其清華太宗《聖教序》；降於巫峽之陽常袞《贈偼伃董氏墓誌》，不足寫其形狀楊炯《公卿以下冕服議》。
更若柳巷青樓韓偓《香奩集序》，倡姬蕩媵王勃《採蓮賦》。叢臺妙妓李商隱《上河東公啟》，置層榻於南隅白行簡《李娃傳》；天水僊哥孫棨《北裡志》，聞絃歌於北裡王勃《畢公宅別道王宴序》。韶顔稚齒蔣妨《霍小玉傳》，始預風流韓偓《香奩集序》；曲榻溫爐李商隱《為外姑祭張氏女文》，自然飄蕩溫庭筠《上令狐丞相啟》。寫瓊毫而洞色蘇頲《皇誕日畫像銘序》，綃縠參差李朝威《柳毅傳》；索皓月而按歌陳子昂《薛大夫上亭宴序》，管弦嘔啞杜牧《阿房宮賦》。飄輕裾，翳長袖韓愈《送李願歸盤谷序》，拂花蕊之翩翾韓伯庸《幽蘭賦》；披繡闥，俯雕甍王勃《滕王閣序》，辭紅樓之婉娩白行簡《望夫化為石賦》。纖歌凝而白雲遏王勃《滕王閣序》，芳酒滿而綠水春王勃《遊冀州韓家園序》。珠初滌其月華顧夐《袁氏傳》，絃將調而雪舞盧照鄰《悲今日》。瑤臺吐鏡富嘉謩《麗色賦》，翠髪蛾眉王勃《採蓮賦》；銀燭掩花王勃《秋日宴山亭序》，美膚膩體舒元輿《牡丹賦》。朝堂夜閣李商隱《為外姑祭張氏女文》，俱為練玉之場盧照鄰《益州至真觀主黎君碑》；秋帳冬釭步非煙《與趙象書》，更示投香之所李商隱《為濮陽公祭太常崔丞文》。留姓名於金谷駱賓王《冒雨尋菊序》，命妖侶於石城王勃《採蓮賦》。麗容嫣然常袞《贈偼伃董氏墓誌銘》，顔如桃李楊炎《右金吾楊公神道碑》；鼻息咈然柳宗元《河間傳》，香濃蘭桂李華《木蘭賦》。花箋五幅裴說《無雙傳》，遺天涯之美人喬彝《幽蘭賦》；瓊樹一枝李商隱《為崔從事寄彭城公啟》，狎蘭房之伎女王維《白鸚鵡賦》。纖濃合度李華《木蘭賦》，長短侔形謝偃《影賦》。一肌一容杜牧《阿房宮賦》，一盼一睞歐陽詹《泉州二公亭記》。靡勿嬋娟可翫康僚《漢武帝重見李夫人賦》，枯槁皆蘇溫庭筠《上宰相啟》。廻風遏雲之藝權德輿《杜成郊居記》，此日爭奇駱賓王《揚州看競渡序》；共被同車之歡劉存義《彈李子和將軍文》，如月斯仰穆員《新修漕河石鬥門記》。
後面的作者和出處玆不一一錄出。
他若鄭婉秦妍，燕姬趙女。濮陽美婦，把芳酒以留歡；越國名姝，詠歸荑之自牧。調絲擫管，餞斜光於碧岫之前；落絮飄花，選麗質於綺羅之列。獨立窈窕，髲髢峨峨；側身徘徊，霜羅曳曳。湔裙水上，忽欲去而中留；拾翠巖邊，若將翔而復倚。覆彩鴛之瓦，洞照一庭；戴金雀之釵，席芳十步。亭亭獨處，入華林而珠樹非多；矯矯無雙，見滄海之神山乍出。燈前月下，斜身倚幃；日裡風中，廻眸去扇。仰仙雲而搖曳，登綺席以逶迤。既彰絕代之姿，須中傾城之色。香堪愈病，芳襲椒蘭；畫以為屏，氣含煙霧。霞扉晝敞，吟哦於貝齒朱唇；繡桷晨開，眷戀於芳辰美景。是以遇河間之奼女，龍腦呈香；駭汾水之佳人，海綃掩麗。笙簧觸手，能剙窈窕之思；珠玉在傍，可為屬饜之具也。
於是新調鉛粉，蘭圃多暄；似隔窗紗，瓊臺易接。仙凡阻越，見偶語而生疑；姑姊引提，與真情而合契。還悅臨卭之客，始詣臨卭；遙疑洛浦之人，同遊洛浦。顧我則笑，不邀結而自親；望之若仙，尚殷勤而未已。微言相誘，花豔丹唇；美態入神，雲靡緑鬢。初疑夢覺，攬明鏡於懷中；遂致宵奔，墜纖腰於掌上。
時則金燈照灼，鳳脛吐花；玉樹玲瓏，魚鱗積磴。捧金爐而入侍，輕攢翠蛾；抗瓊闥而同嬉，全沉笑靨。形影雙美，彼我一身。價重兼金，心同匪石。丹鶯紫蝶，必雄雌而與俱；東鰈西鶼，誓山海而長在。言無漏口，情皆發衷。極千載之交歡，蕩百齡之痾恙。
至於曉鐘初動，晨光既升。粉黛之坐，頹鬢雲垂；膏沐之餘，圓璫月聚。是非雙遣，心口兩齊。與珠玉而俱灰，將金石以齊固。流光含睇，不覺魂消；斂袵易容，如防膽怯。暗聞珠翠，頓華履以自持；願把珊瑚，伴瓊緘而不去。此則窺形弄影，留臥瑇瑁之床；心照神交，欲學鴛鴦之性。以妖以豔，且歎且言。是耶非耶，盛矣美矣。
然而天長地久，良會不恆；山髙海深，長亭欲別。泛素波而徑去，翦瑤帶而猶欷。路隔危橋，已極傷春之目；天銷劫石，誰憐此夜之心。仙娥去月，玉趾遲留；織婦希風，花顔縹緲。曉開魚鑰，望蹇修兮不來；暝出香街，想佳人兮如在。謂翔鸞之欲舞，近入離絃；信梁燕之莫儔，能搖別恨。長煙苒惹，尚悄悄以在眸；餘馥葳蕤，亦倀倀而度日。觀媚麗則瑤房有寂；問涼燠則芳樹無情。
又或山中攀桂，王孫遊兮不歸；堂後生萱，公子去而忘返。織回文之錦，目斷意迷；首步搖之冠，形單影隻。含情愈惑，同銷地媼之魂；握手已違，自有湘妃之泣。踠長條於柔指，著手成春；掩離涕於交頤，將刀斷水。何時促膝，已無為雨之期；詎肯動心，複認吹簫之侶。膏鉛不御，奪首飾於金鈿；衾被罔留，卻冰紈於寶笥。何相思之可寄，瀛海千尋；非夢寐而不通，金墉萬仞。遂使青郊晦色，紫陌迷塵。逮花落而春歸，竟月同而地隔。
夫陪歡北渚，幸無折齒之慙；動影南欞，多值斂眉之日。五情空熱，翻笑鵲河；兩心似火，親當獸炭。悵緣情而莫極，難立節以自持。倘未忘情，曾因善賦。洛川廻雪，許予以煙霄鸞鳳之交；衛國報瓊，富我以琳琅圭璧之寶。則重將越調，劣近於謳歌；不媿秦臺，將回於咳唾。更佇丹青之玩，無忘歡好之時。明眸皓腕，拂長袖而善留；雪膚花顔，擁寒爐而必出。梳曉鬟也，匣鏡重窺；嚬翠黛兮，脩蛾再拭。指蘭茞而可掇，託芙蓉以為媒。喜滿其家，經過款段；入同其室，朝夕窺臨。響環佩於層城，可人如玉；御蘭膏於絕代，煦我如春。斜窗映月，當綺疏而薦香；彩檻臨風，下雲幬而暱枕。錦裀象榻，斜領全開；金瑣銀鋪，香風欲動。可謂勤矣，何其樂哉。
嗟乎！情源九派，浩無津涯；情田萬頃，敞無垠堮。天穿地巧，男歡女娛。願親桃李之蹊，必盡蓀荃之美。列瑤窗而送燠，本自無雙；孕蘭畹而生姿，素推第一。雕簾繡軸，挑錦停功；寶樹瓊軒，浣紗見影。精靈惚恍，愛羅幌之春風；冶態嫣妍，潄玉池之靈液。纏綿巧妙，弦管相催；夭紹嬋娟，琴棋間作。嫮容色授以勸酒，曼睩騰光以橫波。嬌如連瑣，佩以幽襟；妍若春暉，題於團扇。綺襦紈袴，彈雲璈而答歌；碧繶緗絇，繞霞廊而轉步。金鋪月墜，抽簪叩扉；錦席夜陳，引臂替枕。窮百年之樂事，記茲夕之當歌。大欲存焉，宿心遂矣。
視彼飾嫫母之容，竊窺明鏡；寄婦人之手，空尋寳釵。或滛言媟語，甘垢汙以自媒；或雌伏單棲，顧容華之莫守。布裙屝屨，去也何緣；朝齏暮鹽，醜而思嫁。高下相懸，妍媸自遠。嗚呼！林何春而不花，水何苔而不綠。暖風習習，瑤草萋萋。蘭欲芳而逼人，鸚能言而入座。聊因煒管，庶幾申騷客之情；猶隔瑣窗，彷佛入神仙之境。
而授僕以幽憂孤憤之性，不解衾裯；博我以風賦比興之旨，空持硯席。是故心靈若喪，夢想徒勞。覽綺紈之遊踐，錦石封泥；指簪履以輸懷，纖羅礙日。彼洛水之靈非匹，猶賦陳思；楚襄之夢應然，思齊宋玉。用開筆海，競落文河。刻乎貞金翠珉，貯之幽房密寢。滛文豔韻，誠非丈夫所為；盡態極妍，此為才子之最。
僕文非綺組，學乏縑緗。斷章摘句，取譏於書廚；散藻摛華，尚慙於風雅。常持縹帙，移東就西；時閱瑤籖，抽黃對白。有歡有戚，如見如聞。乃為撫掌之資，麄得捧心之態。鬱餘懷其誰語，式以風騷；命女史以書之，增諸卷軸。
嗚呼！花有情而獨笑，春度桃源；月未仄而先陰，輪消桂魄。芬芳九醞，不待尊罍；荏苒百齡，聊因牋簡。窺陳編以盜竊，極耽玩以研精。不三四年，凡八百首。爛若編貝，章章貴奇；端如貫珠，句句欲活。非錦非繡，惟鴛惟鴦。撮而集之，情可知矣。豈倩徐陵作序，用極菁華；為逸少裝書，別成新趣哉。疑者曰：鼓扇輕浮，班揚掃地。識者曰：摹擬竄竊，莊列寓言。爭致於瑤編繡軸，終傳鄭國之香；或譏於畫虎續貂，真謂羽陵之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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