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2月11日24時,乘坐編號為「WD05200119」的「星夢郵輪-世界夢號」的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已有8人,另有4名確診病例為旅客家屬。2月9日,1814名船員經香港衛生署病毒核酸檢測均為陰性。
1月19日,在鍾南山院士明確指出新冠肺炎可以人傳人的前一天,6000多人聚集在一艘名叫「世界夢號」的郵輪上。當晚廣州陰轉多雲,最低氣溫為11℃,「世界夢號」離開了廣州南沙碼頭,開啟一趟長達6天5晚的越南尋味之旅。
據了解,該郵輪於1月19日晚10時由廣州南沙碼頭出發,途徑越南芽莊和峴港,於1月24日早8時30分返回南沙碼頭。
▲「世界夢號」郵輪 圖片來源:星夢郵輪公眾號
「世界夢號」隸屬於星夢郵輪公司。資料顯示,「世界夢號」郵輪全長335米,排水量達15萬噸以上,載客量3376人(下鋪床位)。據星夢郵輪方面介紹,這趟航次上共載有4482名旅客和1814名船員。據田雨回憶,船上載有的實際旅客數量不止這麼多,大概在4700名左右,船在返回廣州南沙後,又裝載了一批前往香港的幾百名旅客,前後涉及到的人次不下於5000人,而這還沒有把船員的人數算進去。
開船前,田雨曾在網上刷到關於新冠肺炎疫情的消息,船上也準備了許多口罩和手套。當時,有關部門專家對新冠肺炎疫情的分析是「可防可控」、不排除「有限人傳人的可能」……
據田雨觀察,搭乘這艘郵輪的旅客多數是以家庭為單位,部分人未佩戴口罩,船上除了娛樂場所外,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就是餐廳。「船上的醫務室一般會配有3名左右的醫生和5-6名護士,主要是為了預防旅客突發症狀等,航行過程中沒有注意到出現感冒、咳嗽等明顯發熱症狀的旅客。」田雨說,就算在餐廳有聽到咳嗽聲,應該也只是正常的清清嗓子,大多數人不會有很強的警惕性。
▲「世界夢號」餐廳 圖片來源:星夢郵輪官網
1月21日,「世界夢號」停靠越南芽莊,旅客下船遊玩;1月22日,「世界夢號」抵達越南峴港,旅客再次上岸遊玩;1月24日,「世界夢號」返回廣州南沙,當天全體旅客在南沙碼頭接受體溫檢測,並未發現發熱病例。上千名盡興而歸的旅客散落到各個城市,誰也不知道有人身上會潛藏著新冠肺炎病毒。
船上的信號時好時壞,不管是航行還是停泊時。採訪過程中,田雨告訴記者,因為換了一條小船「雙魚星號」,手機信號比之前的「世界夢號」還要差,如果沒來得及回消息,那就是信號斷了。
如田雨所言,也許是大部分船體信號不佳的原因,「世界夢號」這趟航次並沒有出現太多的恐慌情緒,就像往日的航次一般,大部分船上的旅客沒有受到口罩的約束,他們盡情地享受這趟難忘的東南亞海上之旅,品嘗世界各地的特色美食,參與繽紛多彩的娛樂休閒活動。
航行期間,郵輪方面沒有給旅客提供量體溫或者發放口罩的服務,但部分船員已經察覺到疫情防控的重要性。田雨所在的部門每天對轄區消毒的頻率增加了,「之前我們清洗和消毒主要會用到泡沫水、消毒劑和清水,但那幾天我們還多加了2種消毒劑,這種消毒劑比『84』的效果還要強,滴一滴在黑色褲子上會瞬間褪色」。「別的部門不太清楚,那幾天我們每天消好幾次毒,手掌都快洗白了。」田雨說。
▲船上配備的消毒洗手液 圖片來源:星夢郵輪公眾號
與部分旅客不同,田雨的防控意識更加強。在這趟航次上,他每天都會佩戴口罩,「口罩是公司發給我們的,一人一盒,用完了再去拿」。田雨並不會因為戴了口罩而感到恐慌,他認為只要不去湊熱鬧,做好防護應該會沒事。
14天的潛伏期很快就過去了,同時,廣東省各地已經排查到的確診病例中,出現了曾乘坐田雨所服務航次的人員信息。
南沙海關稱,曾接到「世界夢號」船醫報告,一位來自肇慶的女性旅客曾於1月20日出現發熱症狀,經服用退燒藥,次日體溫37℃,未再發燒。下船時,江女士接受了新冠肺炎排查,但在當時未被認定為異常。根據肇慶市衛健局的通報,江女士在下船第二天再次出現發熱症狀,1月31日入院就診,2月1日確診為新冠肺炎。
2月3日,廣東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發布消息稱,最新接報的數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者,曾乘坐編號「WD05200119」的「星夢郵輪-世界夢號」郵輪。
2月4日,廣東省衛生健康委公布了江門市新增2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其中,一人曾在「世界夢號」郵輪上臨時兼職做地勤工作。
2月11日,根據「佛山發布」公眾號消息,一名67歲男性患者,常住佛山和中山。患者發病前無湖北居住史或旅行史,1月19至24日期間,乘坐星夢郵輪旗下「世界夢號」前往越南旅遊,1月24日返回佛山。2月4日入院治療。另外,該患者的妻子在密切接觸者採樣檢測中,發現新型冠狀病毒陽性,於2月6日入院。
截至2月11日24時,與「世界夢號」有關聯的確診病例已達12人。其中,有4名確診病例系旅客家屬。
2月9日,星夢郵輪官方微博發布消息稱,1月26日,已暫停旗下所有郵輪在中國內地的運營。而為了審慎起見,「世界夢號」將於即日起全面暫停在所有地區的運營直至另行通知。
田雨告訴記者,1月24日晚,在「世界夢號」抵達香港之後,至2月5日停船期間還曾有過多次航行。
田雨拿出隨身攜帶的航海日誌向記者介紹,1月25日,「世界夢號」從香港離港,在公海航行一天,隨後返回香港。1月26日早9時至晚10時,「世界夢號」停船,晚10時後,「世界夢號」離港前往菲律賓馬尼拉。1月28日早9時,「世界夢號」抵達馬尼拉,按照原計劃,1月29日將繼續前往菲律賓蘇比克灣,「但蘇比克灣當地政府不允許我們這條船靠岸」。在馬尼拉滯留了近2日後,「世界夢號」於1月29日晚6時啟程返回香港。1月31日早9時,「世界夢號」抵達香港。
2月1日,「世界夢號」在公海航行,第二天早上返回香港。2月3日下午3時,「世界夢號」抵達臺灣基隆。2月4日下午1時,「世界夢號」停靠臺灣高雄,但當地有關部門禁止船上乘客下船,一小時後離港。2月5日早上,「世界夢號」返回香港。
在上述「世界夢號」的航程中,船上除了船員外,還有部分旅客,「這些旅客大多來自香港,或者是公司組織團建等活動。」田雨說,「這些旅客都很淡定」。
2月2日晚,公司發現此前搭乘該船的旅客確診新冠肺炎之後,已對之後登船的旅客展開了嚴格防控工作,船上旅客的進餐均由船員送至房間門口。
2月5日停船至9日期間,田雨和其他船員被通知不能下船,每天早晚會各量一次體溫,還會對船體進行消毒。停靠香港後,接受了香港衛生署的2次病毒核酸檢測,1800餘名船員檢測結果均顯示為陰性。
▲船員在進行船體消毒 圖片來源:星夢郵輪公眾號
2月9日,「世界夢號」上的所有旅客全部下船,船上僅剩全體船員。2月13日晚,田雨等船員接到部門緊急通知,除湖北籍外的所有中國員工於2月14日下船後登上「雙魚星號」郵輪,並等候通知。
突如其來的通知讓田雨等人不知所措,「我們登上的這艘船叫『雙魚星號』,屬同一公司旗下,但排水量比『世界夢號』小很多,是一艘規模較小的郵輪,而且船上手機信號很差」。
資料顯示,「雙魚星號」屬於麗星郵輪船隊,總排水量4萬噸。天眼查信息顯示,麗星郵輪與星夢郵輪同屬於雲頂旅行社(上海)有限公司,該公司大股東為麗星郵輪中國控股有限公司。
另外一名船員向記者反映,登上「雙魚星號」的船員下一步去向如何,是自行安排還是公司統一管理,公司方面並未給出明確的回應。
目前,「雙魚星號」一直停靠在香港,而「世界夢號」郵輪正載著船上的眾多湖北籍船員駛向柬埔寨,於2月17日抵達。
田雨和湖北籍的同事並不清楚公司這樣安排的緣由。另一位船員告訴記者,「世界夢號」上共有湖北籍船員50-60名。「世界夢號」之所以要載著湖北籍船員開往柬埔寨,是因為目前只有柬埔寨能收這趟郵輪,大概要在柬埔寨待1-2個月(具體時間視疫情而定),吃住都由公司承包。
據田雨透露,這艘郵輪在抵達柬埔寨後,公司會將湖北籍員工送回國內,並安排集中隔離,具體在哪座城市暫不清楚。「因為很多港口已經拒接郵輪了,公司對船員後續的安排,很多人也沒弄明白」。
田雨向記者反映,暫停運營的「世界夢號」將於下周三讓所有外籍船員下船回家,船上只會剩下機艙部等工作人員,按照計劃,他們將把這艘船開至歐洲。「我現在一天都不想在船上待了,太憋悶了,希望能快點回家」。
麗星郵輪客服告訴記者,預計4月份之前,公司包含「世界夢號」在內的郵輪將不會有在東南亞等地區的任何航次計劃,4月份之後,可能會開通前往日本的航次,具體情況視疫情發展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