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2020年的1月25日,大年初二。
最後的陽光消失在23日的午後,天空陰沉沉的,如同每個人的臉。太陽似乎知道人間經歷著疾苦,躲在雲層的深處,不忍直視武漢人民的苦難!
封城第三天了,單元樓道裡靜謐、陰森。後面的佛堂也沒有了佛音,院裡兩顆銀杏一公一母。
公的銀杏樹碩大的枝冠上,幾枚殘黃的銀杏葉堅韌地掛在枝丫上搖著搖著。院子撒落著滿地的銀杏果,母的銀杏樹每根枝上綴滿了果子,沉沉的掉垂著。
佛堂裡原本有留守的信徒子,許是封在了別處,不得而歸。
我伸長手到窗外,拈回一枚臘梅樹上的花骨朵,反覆拈揉,送到鼻間,卻也沒有多少香味。
房間裡,孩子翻看著她那永遠看不完的書。
我們住在小鎮上的學校附近。居住空間不大,一個書房加個臥室,外加一個洗手間,沒有廚房。平時每天騎車去奶奶的住處吃飯。
封城了,我們不大的空間形同囚籠。
看著枝上擺動的杏葉和垂綴的果子,還有那失了味道的臘梅花,無趣!
躺回床上,手機裡是各式各樣的,五花八門的,禁足於家中的生活,搞笑中透著辛酸!
盯著疫情數據的攀升,看著那隻公雞上的武漢,紅得發黑,紅得人心裡發怵。
我們都被悶在家裡,等待著死神來抽籤。如同落入死亡之海,每個人都想竭盡全力嘶豪,聲音卻封堵在了喉頭處。
手機微信好多未讀,我點開一個網名叫康熙的,他發來一張小鎮上感染人名單。有百十來人感染,還有死的。
劃著劃著,在確診欄裡,看到了一個名字,一個被我早已封印的名字。
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重複地看,人名、年齡、住址,一一比對,幾次三番,不得不按下確認鍵。是他,就是他!
那一刻,我才真切的感覺到了呼吸在窒息,死神就在我的面前,我與死神互望。
當看到一個自己身邊的人染病了,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時代的一粒灰,落到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
表格裡顯示他是重症確診患者。
「你怎麼可以染病!你不可以染病!不可以,不可以!」。我眼睛盯著表格,顫抖著嘴巴喊著。
我與他此生還能有相見之日嗎?我陷入了無盡的迷茫……
《我的封城故事系列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