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水晶燈散發著璀璨的光芒,氣氛一度凍結成冰。
「籤吧,夏安心。」
皮質軟實的沙發上,男人單手扶額疲憊靠坐著,燈光耀眼卻看不清他藏在陰影下的面容。
他從來都是叫她安安的。
夏安心悄悄捏緊拳頭,一眼不眨地看著對面那個男人,她的丈夫。
「不籤。」
房間裡,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脆弱的倔強。
那男人聽聞,幽幽嘆口氣,語氣也冷了幾分,「是你把阿早推下樓梯,害她不能再生育,這事不僅你要負責,我也要負責。」
夏安心怔怔搖著頭,緊咬的牙關忍不住顫抖起來,「我們……我們可以用別的方式去賠償,為什麼一定要……」
說到最後,她有意停頓了下來,淚眼朦朧地望著他。
被人三,還要被迫退出。
夏安心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她不想離婚。
是她親手推下去的沒錯,但也是那個女人伶牙俐齒羞辱她在先。
她沒有想到後果會那麼嚴重的,真的。
「宮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籤字吧,有這五百萬,你往後的生活會過得如意些。」
宮洺起身,修長的身軀瞬間將她籠罩在一片陰影裡。
這算什麼?難道婚姻只是一場兒戲?說散就能散?
夏安心一直搖著頭,「她只是一個外人,她算什麼?我們才是夫妻,那個女人沒有你想像的……」
「夠了。」宮洺垂眸盯著癱坐在地上的女人,心底快速划過一絲憎惡,可不到一瞬間,他又認命地嘆了一口氣,「是我負了你,但阿早……她早就住在了我心裡。」
「就因為你和她小時候的那個約定就要將我拋棄?就算你們曾經承諾過什麼,但你現在的妻子是我,不是她!我……」
宮洺輕飄飄打斷她的控訴。
「你不懂,阿早對我的意義不一般,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此打住吧。」
「我不會籤的。」
夏安心什麼也不想聽,她不甘心。
從一開始,夏安心便知道宮洺心裡有一個結,而那個結,是一個叫阿早的小女孩。
倆人算是青梅竹馬,後來卻因為諸多原因彼此分離,一別就是十幾年。
有許多時候,夏安心總是發現宮洺對著一個小盒子發呆,那個盒子裡的東西他視為珍寶,從不允許任何人觸碰,包括她。
夏安心一猜就能知道,那盒子裡的東西肯定是關於阿早的。
但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們還能再次重逢。
一月前,那個女人從天而降,只用一個名字便將她和宮洺推開了數丈距離。
「結婚需要兩個人的決定,離婚只需要一個人同意,安心,籤了離婚協議對你不難,別過多磨滅你在我心目中的模樣,阿早說了,你是故意推她下樓的。」
那個女人半途而來,實在是來得蹊蹺,可宮洺只沉浸在阿早的回歸裡,根本無暇顧及其它。
在阿早之前,夏安心曾也是宮洺手心裡的寶,只是如今她才意識到,她完全比不上那個存於兒時記憶中的阿早。
也對,畢竟她和他僅僅只在一起兩年。
「可是宮洺,她也不是什麼好人!一肚子花花腸子,你看錯她……」
話未說完,夏安心識趣地閉上了嘴。
她看見丈夫眼裡那僅有的一絲愧疚終於化為煙雲。
「或許一早……」他頓了頓,眸色黑沉,「我也錯看你了。」
那份離婚協議冷冰冰躺在桌面上,猶如夏安心此刻的困境,她憧憬的美好愛情全部被阿早打碎了。
說真的,她嫉妒那個先一步到達宮洺心裡的女人。
夏安心至始至終也沒有籤下自己的名字,宮洺沒有強迫她,但也一連數日再沒有出現過。
她愛宮洺是真,不想離婚也是真,可她不是一個可以為愛卑微自我的女人,她固執的不肯放手,實則是不甘心。
她想再等等,等相逢的熱情變淡,宮洺便能再次回到她身邊了。
宮洺能等阿早十年,她夏安心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