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一妻兩妾,似乎只喜歡趙姨娘。
紅樓夢第七十二回,王夫人的丫鬟彩霞想嫁給賈環,私下求助趙姨娘時,趙姨娘跟賈政吹起了「枕邊風」。
兩人安歇之後,小丫頭鵲兒私下去給賈寶玉通風報信時,襲人等人問她又來幹什麼,這實際表明她經常到怡紅院,進而可以推測出賈政經常到趙姨娘房裡安歇。
其實從兩人生有一兒一女也可以看出來,賈政對趙姨娘還是另眼相看的。
那麼,賈政為何喜歡趙姨娘?
01
知夫莫如妻。賈政心裡的小九九王夫人其實最清楚。所以,賈政為何喜歡趙姨娘她也心知肚明。但是王夫人出身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家學涵養比較好,輕易不會說出夫妻之間的事情。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賈政把賈寶玉用燈油燙傷後,王夫人心急火燎之際,王熙鳳說了一句挑撥的話,王夫人把趙姨娘喊來,當眾罵她的一句話裡暗藏了賈政喜歡趙姨娘的原因。
紅樓夢第二十五回,賈環放學回來,王夫人讓她抄《金剛經》,賈環裝腔作勢支使丫頭,沒有人願意搭理他;寶玉回來之後,丫頭們都圍著他轉;賈環心生歹意,假裝失手,打翻燈油燙傷了賈寶玉。王夫人氣得直罵時,王熙鳳一邊幫寶玉收拾,一邊說了一句關鍵的話:
「老三還是這麼慌腳雞似的,我說你上不得高臺盤。趙姨娘時常也該教導教導他。」
聽了王熙鳳的話後,王夫人便把趙姨娘來叫來罵道:「養出這樣黑心不知道理下流種子來,也不管管!幾番幾次我都不理論,你們得了意了,越發上來了!
王夫人的話表面是罵環下流,實則是罵趙姨娘下流。
02
王夫人罵趙姨娘「下流」,其實是大家的共識。
趙姨娘為了謀害賈寶玉和王熙鳳,在馬道婆的誘導下,請她暗中使了妖法,讓兩人中邪。賈府上下請醫拿藥,親戚朋友送符水薦僧道,皆不見效。三日過後,人事不省。睡在床上,渾身火炭一般,口內無般不說。
到了第四日早晨,賈母等人正圍著寶玉哭時,寶玉睜開眼說道: 「從今以後,我可不在你家了!快收拾了,打發我走吧。」賈母聽後如同摘了心肝一樣,這時趙姨娘在旁邊勸道:「老太太也不必過於悲痛。哥兒已是不中用了,不如把哥兒的衣服穿好,讓他早些回去,也免些苦;只管捨不得他,這口氣不斷,他在那世裡也受罪不安生。」
話沒說完,被賈母照臉淌了一口唾沫,罵道:「爛了舌頭的混帳老婆,誰叫你來多嘴多舌的!你怎麼知道他在那世裡受罪不安生?怎麼見得不中用了……都是你這淫婦調唆的!這會子逼死了,你們遂了心,我饒那一個!」
賈母罵人,罵的嚴厲而深刻,在她眼裡趙姨娘就是淫婦。
03
趙姨娘這樣的人,賈政為何還喜歡她?因為賈政骨子裡也不怎麼高尚。
賈政表面看起來絕對一本正經,也是賈府文字輩中的佼佼者。林如海評價他為人謙恭厚道,大有祖父遺風,非膏粱輕薄仕宦之流。但其實賈政年輕時詩酒放誕之人,也做過一些荒唐事。
紅樓夢第三十三回,賈政毒打賈寶玉,驚動賈母,賈母教訓他時說過這樣的話:「我說一句話,你就禁不起,你那樣下死手的板子,難道寶玉就禁得起了?你說教訓兒子是光宗耀祖,當初你父親怎麼教訓你來!」賈政忙叩頭哭道:「母親如此說,賈政無立足之地。」
這個細節其實是暗寫賈政年輕時如賈寶玉一樣,只是年長之後,為了振興家業,所以才有所收斂。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賈政中秋節講的那一個笑話還是暴露了他的本性。
紅樓夢第七十五回,大家擊鼓傳花,賈政講了這樣的笑話:「一家子一個人最怕老婆的,這個怕老婆的人從不敢多走一步。偏是那日是八月十五,到街上買東西,便遇見了幾個朋友.死活拉到家裡去吃酒不想吃醉了,便在朋友家睡著了,第二日才醒,後悔不及,只得來家賠罪。他老婆正洗腳,說:『既是這樣,你替我舔舔就饒你。』這男人只得給他舔,未免噁心要吐……」
這個笑話暴露出賈政其實也是一個不正經的人。
04
賈政為何會這樣?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環境改變人。
賈府歷經百年,迎來了末世,整個社會禮崩樂壞,男人們三妻四妾,女人們笑貧不笑娼,讓無數的大家族會迎來了「至暗」時刻。
賈府分為寧國府和榮國府,寧國府裡的賈珍不務正業,不同妻妾成群,賈薔讓人指脊梁骨,他和秦可卿之事更成為賈府的最大醜聞;按照秦可卿的判詞,賈府遇禍實則是從寧國府開始。相比之下,榮國府似乎更好一些。
實則不然。榮國府裡的賈赦,放著好好的官不做,天天和小老婆一起喝酒;作為參與管家的賈璉,雖然有母老虎王熙鳳的監管,但仍然拈花惹草,髒的臭的女人都往屋裡拉,甚至在王熙鳳的生日當天,還與僕人之妻鮑二家的在一起。
在這種家族環境裡,賈政想要潔身自好其實不易,而王夫人無形中又「推」了他一把。按照劉姥姥的說法,王夫人未出嫁時著實響快;但是結婚後,賈母說她像一個人木頭人,不討人喜歡;王夫人本人也一心吃齋念佛;等等,在這種情況下,賈政自然而然會選擇趙姨娘。
一果多因,世事大抵如此。賈政喜歡趙姨娘,人為的因素裡,既有他自身的原因,也有趙姨娘身上的原因,更有王夫人身上的原因;客觀環境的影響下,既有末世社會的禮崩樂壞,也有家族的內部的內囊盡失,在這種情況下,賈政喜歡「下流」的趙姨娘,不足為奇。
聲明:本文資料重點引自《乾隆庚辰四閱評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胡適藏乾隆甲戌脂硯齋重評石頭記》《蒙古王府本石頭記》《鄭振鐸藏本》《紅樓夢》脂硯齋批評本80回本,圖片來源於網絡,如有侵權請及時聯繫刪除,謝謝!【文/小涵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