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男友異地讀書，我苦等8年後，準婆婆「她配不上你，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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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馬文明的娘早對何花動了心思，馬文明也暗生情愫。就在高中通知書下達的那天，馬家託媒人上門提親。鄉下的婚姻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在鄉親們眼裡他倆是天造的一對，地配的一雙。

何花和文明目標一致，雙方考大學，為父母爭光，當上城裡人。

由於上初中時英語基本是零基礎，除了26個字母和簡單的英語單詞，幾乎是一片空白。高考考總分，不能瘸腿，一瘸毀所有。一切皆在預料之中，雙方落榜。

二

蟄伏了倆月，二人重返校園，開始了地獄式的「高四」生活。

就在何花又一次落榜時，傳來馬文明考上大學的喜訊。馬家灣沸騰了，殺豬宰羊，放電影，「昭告天下，」「普天同慶」，盡情釋放心中的喜悅。

何花比任何人都高興，只有她最理解馬文明太在乎這張通知書，知道他為之付出的汗水，十幾年熱桌子冷板凳，秉燭夜讀，熬到東方魚肚白。

文明的娘大字識不了一鬥，雖然沒看過範進中舉，那個瘋勁也有過之無不及。

「老天爺開恩啦，祖墳上冒青煙了，俺兒終於考上大學啦。」像祥林嫂一樣見人都拉著說，至少三遍。

何花和馬文化又一次落榜。壓力是動力也是包袱，該死的英語何花總也進步不了。總分還差五分沒進投檔線，「五分，五分，真是何花的命根啊！」

何花和馬文化焚燒了幾年來折磨自己的課本，背著鋪蓋捲兒到市裡打工。

三

「你又去見那個何花了，把婚退了。」文明迴避著娘的責問。

「她沒考上大學，你考上了，她咋能配上你？兒啊，你好不容易跳出農村，無論如何不能讓我的孫子再當農民。你想一下，她是農村戶口，將來你的孩子也隨她。她要是考上大學，我沒啥說的！或是你倆都沒考上大學也行。但現在她配不上你了。傻兒子。」

「娘，我倆感情前後都八年多了，何花都多大了，這婚說退就退，你不怕老少爺們戳脊梁骨，罵我陳世美！」

「臭小子，才出去幾天，反過來教訓老娘了。這個惡人我來做，你不用管。反正我的兒媳婦不能是個農民。我已經託你表姨在縣城裡給你找對象。何花別想進咱家的門，除非我死了！」

男友異地讀書，我苦等8年後，準婆婆「她配不上你，退婚」。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這輩子非她不娶。」

「好，今天我把話撂這，何花進門，我的棺材出門。」

一個親娘，一個女朋友，這比「二人同時落水先救誰」都難選。

還有兩天假期未滿，馬文明逃也似的離開了家。

兒子前腳剛走，文明娘找到當初託的媒人，對方一聽就急了眼：

「老嫂子，我只管說媒，不會拆媒，這事你自己解決。颳大風吃炒麵——我張不開口。」

「好吧，自己腳上磨出的水泡，還是自己挑破。」

老兩口拿著重禮趁天黑來到何花家，拐彎抹角說明來意，被何花媽當即轟出了大門。

「俺閨女等你們了八年多，你們有出息了，把俺甩了，是人不是人？」

自知理虧的文明娘憋氣不敢吭。

「不管你們咋說難聽話，這婚是退定了。反正俺兒要找個城裡有工作的媳婦。」

絕望，憤怒的何家人糾集本家的嫂子、嬸子、大娘一干人馬，開赴馬家灣。一群人像土匪一樣，打砸搶一應俱全。牽羊、砸鍋碗瓢盆、摔桌子板凳。

文明娘不聽鄰居勸阻，出來還嘴，瞬間被打倒在地，磕破了頭，文明娘趁機躺在地上閉著眼裝死不起。何家人氣也出了，在村長的勸說下忿忿不平的離去……

四

雙方撕破了臉皮，更做實了馬文明是個陳世美，馬家更阻止兒子的婚事。

「栓保，倆家人發生了不愉快，你也聽說了吧。是我配不上你，不會高攀你，一別兩寬，相忘於江湖。一切美好都埋藏於心底。」

「銀環，是愛情不夠深，還是沒緣分？難忘的初戀情人。遇見個有緣人就嫁了吧。」

「栓保，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只要你過得比我好，足矣。」

「銀環，是我們全家對不起你，是我配不上你，配不上你高尚的靈魂。我家太物質，太現實，太世俗。」

在親戚朋友的張羅下，馬文明一年後大婚，女方是酒廠接父親班的工人。徹底保證了馬家的孫子是城裡人，再一年後添了個千金。

哥哥的婚變沒有阻擋馬文化和何花小姐妹倆的友誼，文化待何花比親嫂子更親。倆人在城裡同租一間房，一起上下班，積累些經驗和資金，租個門面，名字就叫「姐妹小吃」。

馬文明每年探親都會在這個城市住上兩天，看看她倆。時常關心她們的個人問題，督促快些結婚。馬文化在27歲時等來了心中的白馬王子，穿上婚紗，在這個城市紮下根。29歲的何花尋尋覓覓咋也找不到意中人，不知不覺落了單。

終於在何花35歲時，找到接盤俠，一個離異不帶孩子的40歲的會計師。

馬文華兄妹倆理所當然參加了婚禮。馬文明的心五味雜陳，祝福心愛的姑娘喜結良緣，又遺憾牽手的人不是自己。真的是有緣無分，註定是兩條平行線，產生不了交集。倆人來往的信件統統鎖在一個小箱，寄存在妹妹家裡。這是自己青春的一個見證，一個記憶。

謝謝你，何花！謝謝你的放手與成全。還好，我們生活在一個城市，還可以關注你的生活，但絕不會打擾。老王雖然大五歲，但城市人保養的好，並不因顯老，文明心中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35歲的何花生孩子提上日程，積極備孕，各種調理。60多歲的婆婆找來各種偏方。「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年後何花終於懷上了寶寶。何花迅速升級為大熊貓，由於孫子跟著媽媽去了外省，老太太一年才見孫子兩面，看到同齡人享受天倫之樂膝下承歡，老人有說不出的酸楚。許諾等何花生下孩子後，把自己的房子過給他們。

老王和前妻由於性格不合離婚，老王把大房子和兒子給了她娘倆，他和何花婚後住在原單位60平方的房改房。家不在大小，只要溫馨。看著一天天大起來的腹部，全家人數日子盼著小生命的降臨。

五

就在何花懷孕五個多月的夜裡，老王感覺頭暈，繼而嘔吐。何花急忙撥打120，待救護車趕到，老王有些昏迷。你說咋那麼寸，越急越出錯，何花隨擔架下樓時，一腳踩空，重重的摔了一下。

妥，120直接拉走兩口子，不，是三口 。何花又屬於大齡孕婦，風險更大，在病房輸液觀察，老王在急診室搶救。老天爺咋那麼不開眼，撿著一家人坑，公公婆婆早已經是鞋裡長草——慌了腳。

文化半夜被何花的電話叫醒，二話不說打車趕到醫院。孩子終於沒保住。

老王開顱手術非常成功，只是還在重症監護室，沒有任何反應。除了眼睛間或一輪還可以證明是個活物。醫生叫家人做最壞的打算，有可能救活了命，但是植物人已成定局。

婆婆一聽孫子沒了，兒子又將成植物人，當即暈了過去。

整個小月子，全憑文化跑前跑後。文明買些營養品，塞個信封，通過妹妹帶去關心問候和幫助。

住了50多天院，老王回家調養。從此公婆和何花三人輪流著擦洗、翻身、按摩、餵藥餵飯。半年後有了知覺，喊他時眼睛會動。一年後，完全睜開了眼，喊他會笑。只是手不能動，嘴不會說話。

遵照醫囑，老王住進了康復治療中心。待了八個月，學會簡單的發音，手指能動，藉助輪椅能動兩步，植物人被何花護理成」動物人「。

你看老王被何花護理得白胖白胖，臉色紅潤，如果不是呆呆的眼神和順嘴流的口水，你想不到他是個病人。老王衣服乾淨整潔，渾身無一點異味。每天，鬍子颳得乾乾淨淨，頭髮整理得黝黑髮亮。

再看看何花，眼窩深陷，面色蒼白，頭髮乾枯，衣服邋遢，嚴重缺乏營養、睡眠。不知內情的以為何花才是病人。

老王辦理了病退。何花兩口搬回和公婆同住，二人的房子出租增加收入。又一年的康復調理，老王可以簡單的交流，手也能端碗、能寫字了。

「對……不起，何花，你…受苦…了，謝謝你，別…嫌棄…我。」老王含糊不清地表達著歉意與謝意。

在何花買菜時，老王在紙上歪歪扭扭寫下幾個字，讓父母看：「我要離婚，放她走。把我倆的房子賣了，分一部分錢給她 。我不能拖累她，她還年輕，不離婚我心不安。」

是啊，結婚五年，何花照顧老王三年半。再婚家庭沒有孩子，要是別人早扔下兒子拍拍屁股走人了。何花是個重情誼的好孩子，不能誤了她，以後當個閨女認了吧。

「何花，我們王家對不起你。你們離了吧。」婆婆邊說邊流淚，拿出了兒子寫的紙條。

「媽，你們這是趕我走嗎？我是不是有啥做的不好？」

「不是，你千萬不要誤會，孩子。我們不能再拖累你，你才40歲，應該有更好的生活，我們不能太自私，你將來老了誰照顧？」

四口人談了兩天，何花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兩人的房子賣了四十多萬，何花10萬，前妻的兒子10萬，剩下的由公婆保管。何花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三年多和病人打交道，何花身心俱疲。難得這家人有情有義，三年多掏空這個家所有的積蓄。只是兩個年邁的老人，一個終身輪椅上的中年人，這三口往後咋過呢。

算了吧，自己也不是救世主，人的命天註定！

「孩子，你走吧，不是我們狠心趕你走，是怕你下定不了決心離開我們。既然離了，你就要重新開啟你的人生。不要管我們，把我們三口忘了吧，不要來看我們。這樣你才能輕鬆地重新生活，你那麼善良，後半生會幸福的。」婆婆哭著說不下去，公公叫來了計程車，老王把自己關在臥室不敢送。

「媽」何花抱著老人最後叫了一聲媽，婆媳緣分已盡，情份埋在心裡。

「我的電話號碼不會換，手機24小時開機，有啥事千萬千萬給我打電話，你們不要搬家，我會來看你們的。」

「找好了人家，給媽說一聲，媽替你把把關。走吧，好孩子……」婆婆把何花推出了門外。

六

計程車到文化的美容店門口停了下來。看到文化，堅強的何花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就像當年倆人落榜時抱頭痛哭一樣。那時哭的是前途，現在哭的是命運。

接到妹妹的電話，馬文明匆匆的趕了過來。了解何花離婚的經過，10萬塊錢恢復了自由身。

「何花，你這10萬元錢先申請經濟適用房。錢不夠，咱想想辦法。你先有個窩，暫時住在美容店，經適房的手續我來給你辦。你先休息一下，調整一段再上班。」

「我哥說的對，你先在我這裡住下，錢的問題不是問題，咱大家一起想辦法。」

「我現在一點主意都沒有，聽你倆的安排。」何花沒跟他兄妹倆客氣。完全沒必要！

一年後，售樓部通知交房款，馬家兄妹拿出五萬塊錢，何花又有了自己的家。

經適房的鑰匙領到手，何花感謝馬家兄妹的幫扶，在出租屋裡炒了幾個拿手菜，三個人又回到學生時代，難忘的中學時光！

「哥，何花姐，有時我羨慕你倆，人生有個可想、可念、可恨、可愛的人，似親情似友情，人生才豐富有滋味，不愛不恨沒滋味。」文化端起酒杯感嘆。

「銀環同志，唱起來。」文明顯然受到了妹妹的感染。

「栓保，走一個。」何花也舉起了酒杯。

「來與往事乾杯。」

三個人笑鬧成一團，仿佛回到從前。

眨眼都進入不惑之年，坦然面對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何嘗不是一種境界！

月色朦朧，送走了二人，何花的簡訊響起：

「何花，在你被子下面我放了兩萬塊錢。我知道你裝修房子缺錢，千萬收下，能為你做點什麼，也是替我們馬家贖罪，減輕我的心裡負擔。謝謝寬恕。」

何花看著手機，眼淚模糊了雙眼……（作品名：《女人淚：我的婚姻，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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