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玄宗年間,鎮江。
江裡飄散著一盞盞花燈,巨型船隻站在水面上,一場屬於富家子弟的歡愉正盛開在這艘船上。
「我聽說過你,有名的清官——是嗎江知府?」
船上稍微靜一點的地方,佇立著兩個男人,兩人兩兩相視。
「見過侯爺。」
江知府不亢不卑,先是行了個禮,才回復:「侯爺過獎了。」
侯爺擺擺手,他有些醉了連語氣都拖了老長:「不——那能算過獎呢!這是事實啊,江知府。」
「……」江知府無話可說,只能盯緊了河面。
侯爺踉踉蹌蹌的過來,學著江知府緊緊盯了江面一會,又發問了:「江知府,這水下面黑漆漆的有什麼好看的?」
他沒等江知府接話,像個頑劣孩童發現寶物一般大聲喊道:「那裡、那座橋可比這水面有意思得多!」
無可奈何。江知府皺著眉順著一個醉鬼的視線望了過去,朦朧的月光下,在遠處的確有一座大橋。
「那座橋啊——」
侯爺壓低了聲音:「修的時候可死了不少人!餓死的,累死的,病死的。」
「你說,那些人會不會化身成水鬼把這艘船拖下去呢。而你這樣的大善人,能不能活下去呢....」
響在耳畔的聲音帶著嘲弄,江知府眼眸睜大,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他詭異的看見水面輕輕的波動了一下。
「侯爺,你喝醉了。」
「我沒醉!」
「來人!」
江知府大喊一聲。
一個小廝匆匆跑了過來,儼然是侯爺府裡的人,點頭哈腰的笑著:「大人,有什麼吩咐嗎?」
他把黏在自己身上傻笑的侯爺撕了下來,衝著小廝說:「夜深了,勞煩把侯爺送回去好好休息。」
「好的好的,大人您好好玩,小的先把侯爺送回去了。」
一番鬧劇結束,小廝帶著侯爺漸行漸遠。江知府長嘆一口氣,抬起袖子擦了擦臉竟是滿頭大汗,他又看了看水面,深不見底又平靜如初。
沒想到自己也有被醉鬼的話嚇到的一天。這麼想著,江知府不禁搖搖頭笑了笑,可還沒等他放鬆,船突然劇烈的晃了一下!
「啊!」
江知府一個不穩差點跌入江下,他牢牢的抓住了船的欄杆,視野正好和江裡的一雙眼睛對上。
「這是.....」他愣了幾秒,臉色逐漸變得蒼白,「水鬼?」
沒想到侯爺說的居然是真的!
「啊!!」
遠處傳來女子尖叫的聲音,還等他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快一步抵達了現場。
僅是看了那麼一眼,就讓他身體發涼!——一個看不出人樣的黑漆漆的東西將那名不幸落水的舞女死死抓住,就在短短幾秒就把人拖進水面沒了聲音。
「那是什麼東西。」
說話的是得了盛寵的太平公主,女孩子正值芳華,唇紅齒白,好不漂亮。
她露出惱怒的神色,但也並非無腦之輩,說話直指重點:「這次宴會豈輪得到這些東西打擾,誰站出來替我脫了身,日後必有重賞!」
現場頓時一片譁然,可這要命的事情誰又敢接呢?
江知府面露凝重,他打算去問問知道水鬼這事的侯爺,可剛轉身,一個不設防就被推了出去。
場面寂靜。
「哦?」
太平公主挑挑眉,她沒想到居然有人真這麼大膽敢自薦。
「你叫什麼名字?」
「....小官,江慎之。」
「江慎之是吧,」太平公主冷哼一聲,「你倒是說說看,怎麼帶大家逃出去吧?」
江面上腥味越來越重,無數人頭探出水面,有多少人頭就有多少個小紅點在起伏的波浪中若隱若現,密密麻麻幾乎連成一片。
「....揚起船帆,加快船速,或齊心協力去滑動船槳。」
他硬著頭皮回答。
「你想到我能想不到嗎——所有人,跟我去划槳,本公主要是出事了,你們家族一個也別想逃!」
可比她集結速度更快的是另一聲絕望的吶喊:「船破了!——」
船破了!
江知府回頭望向水面。那些水鬼果然陸陸續續行動了起來,也有其他人看到了這一情況竟受不了刺激直接投河自盡。
「會不會活下去....」
他只感覺兩眼發暈,一個個生命在他面前消失,前有追兵後有虎,這註定是逃不掉了!
砰的一聲,他倒在了地上。
「喲,江知府,可算醒了。」
侯爺拿著茶,慢悠悠喝了一口。
「這是?」
江知府還略有些迷茫,傻傻的看看自己,又看看天,又看看地。
侯爺將茶放下,一臉嫌棄:「別看了,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活了下來。」
「沒想到?」
「沒錯,」侯爺嘆了口氣,「想必江知府還有很多迷惑,不過這些可不是我主導的。」
他笑了一下,又說道:
「看江知府一臉迷茫,我突然發覺擁有一雙陰陽眼也未必不是好事。」
聲明:本故事為原創民間故事,請勿與封建迷信掛鈎,配圖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