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劍風雲

明月劍風雲

◎王帥可

暗夜裡，司徒府血光沖天，哀嚎一片。

府中夜闌亭，一群黑衣人將朔將軍團團圍住。

「老東西，快說，你把明月劍藏哪了？」為首的黑衣人怒氣衝衝地問道。

「我......我不會讓劍......落到你們這種奸邪小人之手。」司徒朔雖氣息微弱，但依舊沒有半分要交出寶劍的意思。

為首的黑衣人大笑道:「好啊，為了信守故人之約，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就罷了，連你女兒的命也不打算要了，是嗎？」

只見一少女被帶進夜闌亭，蒼白如雪的臉龐上有一道輕微的血痕，靈動的眼睛裡夾雜著幾分恐懼。此女名為司徒雪，乃司徒家獨女，沒有什麼武功，只是拜在毒醫門下，學些用毒之術。

司徒朔原以為女兒能跟著管家順利逃脫，沒想到還是被抓了回來。看來天意如此，今日便是司徒府滅門之日。

為首的黑衣人見司徒朔沒有任何回應，便提刀向柔弱的少女砍去。

就在那瞬間，遠處一枚棋子突然襲來，他拿刀的手被擊中，想要再拿起刀卻發現一點氣力也沒有了。

這是奪命棋聖的暗器，他在殺手榜排名第三，不用刀劍，只用棋子殺人。黑衣人們自知鬥不過他，便想退去，但是一個也沒逃過死亡的命運。

「為了明月劍，你們一個個不惜自相殘殺，有意思嗎？」司徒朔不禁覺得好笑，上一刻還居高臨下的黑衣人，這一刻就都赴了黃泉之路。

奪命棋聖陰柔的聲音響起： 「你又何嘗不是為了一把劍不惜葬送滿門。 我對劍其實並不感興趣，只是為了賞金罷了。 你的劍不錯，很值錢。 」

「是啊，很值錢。」空中飄來的話語剛落，一把冰冷的匕首就對準奪命棋聖的咽喉，狩獵者和獵物的轉換就是如此的快，快的令人猝不及防。

「黑白雙煞。」司徒朔大驚道，他知道這把劍很重要，但沒想到居然有人請出了退隱多年的刺客。

「賢弟，為兄來晚了啊，莫怕，這兩位是我派來救你的。」說話的是慢步走進夜闌亭的武林盟主吳越川，此人劍眉星目，氣度不凡。

司徒朔強忍著疼痛站了起來，說道：「不晚，不晚，兄長來的正是時候。」

吳越川立即扶住他，慨嘆道：「當年你我和劉兄義結金蘭，劉兄家的劍乃曠世奇寶，也不知哪兒來的謠傳『得明月者，得天下』，劉兄就因此遭了毒手啊。如今賢弟又因為此劍，差點滿門皆滅，依我看來，這哪裡是寶劍，分明是不祥之劍啊！」

司徒朔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苦笑，片刻之後說道：「雪兒，為父活不過今晚了，日後，就跟吳伯好生學習武藝吧。你附耳過來，我把明月劍的下落告訴你。

司徒雪附耳聽過父親的話，臉上滿是淚水，在吳伯身邊一名死士的陪同下去密室取劍。

吳越川抱著司徒朔大聲痛哭，在外人看來好一個兄弟情深，其實他鋒利的短劍正一點點插入司徒朔的心臟。

接著他狡黠地一笑，道：「司徒老弟，我來也是取劍的，不設一個連環計，你又怎會乖乖交出你的劍呢？」

「我知道，只是你等不到你的劍，司徒府的密室是為了逃生而設，我剛才讓她附耳過來，告訴她的是走，不是取劍。」司徒朔說完這番話，便倒在地上，嘴角是一抹令人不明所以的微笑。

「逃，司徒老弟，你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兒，能鬥得過我的死士嗎？」吳越川不屑道。

但吳越川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密室裡的司徒雪先是用醉雲煙控制了他的手下，然後觸發了機關，靈活地一閃進入石門裡，而他的手下則因四面八方射過來的劍慘死。

密室的最深處是明月劍和一本失傳已久的劍譜，司徒雪臉龐上的血痕加深了，眼睛裡燃燒著的是復仇的火焰。她拿走了這兩樣讓江湖鬥得血雨腥風的東西，隨之消失。

十年後，吳越川的盟主院內大亂。

毒煙遍布院中的每一寸土地，此煙名為攝魂，不會致人死亡，但卻會讓人生不如死。

一紫衣女子立在閣樓之上，輕紗遮面，眼中滿是憤恨。此女子正是眾門派尋了多年的司徒雪。她手中的明月劍在月光的映照下寒意逼人，所有想要謀取它的人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暗夜裡，司徒雪四處尋覓著吳越川的身影，終於在書房發現了他。

他仿佛並不害怕，就端坐在那裡寫著字。

「吳伯，你知不知道你的死期到了。」司徒雪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

「嗯。」吳越川頭也不抬平靜地答道。

司徒雪繼續逼近他，冷冷地說道：「今晚月色很美，是殺人的好日子。我替因為明月劍而死去的冤魂向吳伯你索命來了。」

「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我這一輩子算計太多，連個後人也沒有，早已活夠了。」吳越川老淚縱橫，繼續說道：「取了我的性命，便快些走，各門派的人即刻就到，別讓司徒家也沒了後人。」

時光流轉，歲月變遷，吳越川不似從前了。曾經他為明月劍奔波了半輩子，如今竟無欲無求。但是欠的債終究是要還的，他的胸膛被司徒雪的劍刺穿，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倒下了，過往的錯事就這樣勾銷了。

司徒雪望著死去的仇人，心中並沒有覺得暢快，她將劍上的血用絹帕擦拭乾淨，從容地走出了書房。

院中藍楹樹下，朵朵花瓣在風中飛舞，司徒雪突然開始迷茫，明天她該去做什麼呢？是歸隱林泉還是繼續殺戮。

「妖女，你竟敢殺掉武林盟主。」眾門派的人喝道。

「他欠我司徒家滿門的性命，我為何殺不得。」司徒雪憤怒地回道。

「別跟這妖女廢話，殺了她，奪了她手中的明月劍，以慰盟主在天之靈。」星月派掌門李映紅首當其衝道。

「對，殺妖女，奪劍。」眾人附和道。

司徒雪臉上的血痕加深了，她冷笑道：「你們都是為劍而來的，又何必說得這麼高尚，所謂的名門正派其實也不過是些貪婪的小人罷了。」

眾門派的人蜂擁而上，她輕盈地躲避著，明月劍運用的十分嫻熟，一招青雪便令衝在最前面的李映紅險些喪命。

「這妖女的劍法確實厲害，但她年紀尚輕，肯定修煉不到最高一層。只要咱們齊心協力，滅了這妖女，不是難事。」幽冥派掌門歐陽燁分析道。

司徒雪一笑，躍上藍楹樹，紫衣飄逸，宛若仙子。

她聚氣凝神，眼神凌厲，口中念道：「千――月――寒。」

只見圓月的光輝映在劍上，劍霎時幻化成數把，虛虛實實，令人難以分辨。

劍落下之時，虛劍不足以殺人，但可以使人重傷，而實劍的劍鋒所向之人，任你武功再高，都可一招斃命。

接下來的惡戰裡，各門派死傷無數，司徒雪也中了幽冥派的毒，左肩受了嚴重的刀傷。她不怕死，但為了劍不落入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手裡，只好放下醉雲煙逃走。

有人說司徒雪沒過幾日就毒發身亡了，她的明月劍被新任武林盟主所奪。有人說司徒雪還活著，她改名換姓，執劍天涯，行俠仗義。

自此司徒雪和明月劍的下落便成了江湖中一個解不開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