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出差三個月就把李天累成狗了,這賺錢的差事也不是那麼好做。
但李天想到一回到家就可以抱著溫暖如玉的女友,聞著她的淡淡橙子的香水味就可以使人格外舒服與放鬆,就沒那麼多的抱怨跟不爽了。
這不,在回來的路上李天便是打了雞血,再多的疲勞擋不住了他雄赳赳氣昂昂的勢頭,此時路上已沒有什麼行人了,稀零零的暗黃色燈光灑在路上。
終於在晚上十點李天緊趕慢趕回到闊別已久的家,隔著矮墩墩的水泥牆老遠就見房內的燈亮著,李天的小碎步都不禁加快了。
然而在門外的鞋柜上,李天看到了一雙比自己大碼的男士皮鞋,緊接著房間內傳來了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經歷過的人都知道怎麼回事。
李天乍一聽到這可可的聲音啥時候這麼彆扭, 「蹭」就冒到心頭上的火已滋滋響地燒起來了,便破口大罵:這對狗男女!
李天掏出口袋裡許久沒拿出來的鑰匙,手裡哆哆嗦嗦地對著鑰匙孔,卻幾次對不準。李天深吸一口氣來平復一下心情,「譁啦」一聲大門開了。李天一進大門就徑直走向臥房門口前,對著緊閉的房門便是一腳過去, 咣當一聲。
正當李天要破門而入的時候,被反應過來的男的跳起來反直壓門口。就在即將關上門的縫隙中,李天依稀看到了床上躺著個用被子包裹起來的女人,「砰」的一聲給關上了。量他們也跑不掉,李天便怒氣衝衝地在門外等著。
而后里面傳來急促穿衣服的聲音,稀稀疏疏中又夾加著男人發飆的聲音:你不是說你單身嗎?怎麼又來了個男的,你這臭娘們就是個不靠譜!!!
不一會兒,那男的穿好衣服出來,正準備跟李天好好理論。
誰曾想,那男的直接迎來李天給他當面一拳,那男的也不甘示弱也揮了一拳過去,就這樣你來我往,那位是見不得你偷吃我女友的狠勁,這位就是見不得你挨得比我少的勇氣。
誰的身上都多多少少掛了一些彩,但是誰也不想示弱停手。很快,女的穿好出來了,一看李天頓時就傻了、蒙了。
2
「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裡,可可呢?」李天腦袋瞬間蒙了,那女的竟然是可可的閨蜜小照,還以為捉了個奸,沒曾想捉到女友的閨蜜身上了,這事情可有些大發了。
小照一臉無奈地撇了撇雙手,「就是我,這房子現在屬於我的了,都怪我忘了換鎖才讓李天進來了,打你成這樣子,心疼死我了,現在可怎麼辦呀?」小照心疼地摸了摸那男的曾經俊俏的臉。
那男的不甘心受這一頓莫名其妙的打,那男的直指著李天惡狠狠地說:只能報警,不接受私了!
「啾啾」一聲聲的鳴笛聲,警車就要到了。
得了會兒功夫,李天急忙忙地撥通了可可的手機號碼,手機的提示語響著:對不起,對方已關機!
就在前幾天李天還是可以打通可可的號碼,可現在卻聯繫不上了,給可可的微信也發不出去,顯然被可可拉黑了,李天急得額頭冒汗。
李天就這麼陰差陽錯地被帶進了警察局。這時他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犯錯了,不僅認錯人還打錯人了。李天接下來便很積極地跟警方承認錯誤並且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警方基於李天態度誠懇、端正,就給李天被判了個治安拘留,並罰了500塊外加拘留了8天。聽到這個結果,被虐得五顏六色的男的開心地捂起來自己受傷的臉,小照在一旁看著,稍作平復後便攙扶著男的離開了。
3
在拘留所裡面,李天呆了幾天,也一直在問自己:可可到底去哪裡了,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聯繫不到她?那房子就變成小照的了?可那是他們奔著結婚的目的才買的婚房,房產證上只寫了可可的名字,那也是李天付的首付30萬。
如果找不到可可,李天這次打不是白挨了嗎?這次打架也不知道會不會留案底,影響到以後找工作的話怎麼辦?
李天越想越怕,他生怕自己含在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人兒做了欺騙自己的事情,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當年李天就是做投資房地產的生意失敗,前妻欺騙自己說要去鄉下躲一躲,於是帶著兒子把所剩無幾的錢卷跑路了,弄得他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李天默默地在心中祈禱千萬種可能,日子也這麼一天一天熬過去了。
在臨走的時候,李天還特意問了一下警察會案底嗎?那個記錄檔案的公安笑著說:就你這種程度,不會的啦,以後別再犯就沒事!李天頓時就吃了顆定心丸便大步走出了拘留所。
一出拘留所,李天便絞盡腦汁地想到可可能會回去的地方:他們以前的房子、玩過的遊樂場、放鬆的會所……,找的地方越多,李天心裡就越沒底,失望無助的情緒佔據了李天整個人。
一天又一天過去,可可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漸漸地,李天的心沉到了湖底,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可憐,突然想到可可不是有閨蜜嗎?「我這榆木腦袋!」。
4
李天就馬上打了個電話給小照,約在家裡見面。不一會兒小照看到了一陣小跑過來的李天,李天雙手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地透著氣兒,臉都漲的通紅。
小照也跟李天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房子是我從可可那裡接過來的,這房子按市場價值120萬,一早我也是看中了這地段的房子。
看著可可著急出手我就出了100萬買了過來,現在過戶的手續正在辦。至於可可要這麼多錢幹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李天長嘆了一聲,那不相當於沒消息嗎?「要不,你再想想,你們相處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李天抱著最後的希望問了一下。
「嗯,有」
「有個電話過來了,我看見可可慌慌張張地接通了電話,隨即跟掉出來一張紙,頂頭寫著婦幼醫院,沒等我細看,可可便塞了回去,走外邊聽電話去了」
「你也知道,可可就是個什麼事情都自己扛的人,捨不得連累身旁的人」
李天緊緊抓住這來之不易的四個字,也很驚恐可可有什麼不測,為什麼可可就不告訴自己呢?目前只有快點找到她。
李天找到市裡面為數不多的婦幼醫院,便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每去到一家便從樓底到樓頂,一層一層、一間一間地找,快把婦幼醫院都翻了個遍,才見到了可可,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了。
在病床34號李天看到那裡躺著一個不到5歲的小男孩子,臉色蒼白得像大病一場,小男孩身旁坐著的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友可可,可可一見到李天有些驚喜而後又有些害怕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就說了句:李天,你稍等一下。
可可就坐在病床邊上給孩子餵粥,可可耐心地吹了吹勺子上熱騰騰的氣,小男孩張開了嘴一口又一口。很快一碗見底,孩子也吃飽了,孩子對著可可甜甜地笑著說:謝謝媽媽!
李天聽到這句話震驚地往後退了幾步,可可怎麼會有孩子,她不是單身嗎?可可則一臉幸福看著孩子,讓他慢慢地躺下來休息,可可給他蓋好被子,輕拍著被子,哼著催人入夢的曲子,孩子睡了,可可才出來了。
5.
他們坐在草坪邊上的凳子上。
可可對著躲了這麼些天的李天有些愧疚的感覺,但是可可也不想再逃避下去了,就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說清楚了。
可可慢慢地跟李天說來:就在你出差剛剛半個月的時候,我前夫找到了我說孩子生了一場大病,要醫治的話需要60、70萬,但是他沒錢了,他就把孩子丟給我了,一個人走了。
你說我一個人能怎麼辦,那孩子是我的親骨肉,我不可能不管他的。
我只能瞞著你偷偷地將房子賣給了一早就看中這裡的小照。我拿到錢後就給孩子辦理住院做手術。醫生跟我說要先繳10萬,過了幾天後孩子做完了手術。主治的醫生建議讓孩子住院觀察並配合康復治療,說這樣子可好得快些。
我後面又陸陸續續繳了40多萬,將近50萬。前一段時間複查醫生說手術很成功,腦腫瘤已經全部切除了,讓孩子好好休養就可以了。
我很後悔任性地錯過了孩子的前五年生活,今後我不想再錯過他後面的日子,我想想好好補償他,現在我看著我的孩子健健康康,我內心就很開心了。
李天有些生氣地問可可: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現在仍然沒有辦法去相信一個人,我的前夫把我辛苦攢的10萬塊拿去賭,導致我父親患腦溢血的時候沒錢治病,就去世了,從此以後我誰都不相信了,就發誓要靠自己過上好日子,現在又來一遭,我是不會放棄我的孩子」
「那你當初怎麼說自己是單身呢?」
可可回了句:法律的意義上來說我是單身啊,只是離過婚,有小孩,況且你也沒問我結沒結過婚?
6
李天頓時沒有話說了,可可還依舊還是那個可可,也不再是那個可可了。
李天又問:那我怎麼辦?那房子是我們拿來作婚房的,你怎麼可以隨便處置了?可可聽到這,便知道他們之間是需要有個了斷了。
可可陷入了沉默,好久好久才說:那房子賣已經是賣了,錢也是要不回來了。我可以賠給你首付款的30萬,如果你覺得還不夠,先欠著,往後我打工掙了錢再還給你。
李天一時沒有了頭緒,現在要接受這麼多的改變,李天的心情難以平復。
李天便對可可說:讓我好好想吧!你先回去照顧孩子,改天我再聯繫你,說完就離開了。
李天回到前幾天自己租的房子,走到了房間內便一頭栽進被窩裡,腦海裡亂糟糟的。
想起他們剛剛認識那時候,李天既是商場失意,家庭也是破碎,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遇到了這麼一個溫柔體貼又善良的可可,可可在他最難過的時候遞給他500塊,錢雖說不多,這相當於雪中送炭的情誼。
他們慢慢地開始認識、交往。
可可有時候也會愛哭,看個電視劇的情節特別感人的地方,可可都能哭的稀裡譁啦,可可這麼一個愛哭的女生,李天打心眼兒都沒往她結過婚的方向想過,一般來說結過婚的人都不會這麼幼稚。
你做飯來我掃地,就這麼你儂我儂地過著他們甜蜜蜜的日子。
7
可現在呢?可可騙了他。可可不僅結過婚,也離過婚,還有個小孩子。可可一點也不信任自己,當她前夫來找她的時候,當需要高昂的醫藥費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想過找自己商量和幫忙。
可可遇到問題的時候從沒考慮說跟自己商量一下,她孩子生病了也不會想著告訴我,把我當成個可信賴的依靠,只要她跟我坦誠、她信任我,我真的願意跟她一起面對這些風風雨雨的挑戰。
以後如果還有什麼事情發生,要怎麼做?李天的內心一點也看不到互相信任的希望,原來被在乎的人不信任的感覺是那麼難受。
李天回想起那天看著她為了照顧生病的孩子,臉色憔悴得沒什麼血色,眼角下的黑眼圈是黑黑的。那一刻李天心疼得想要伸手抱住她、想要安慰她,李天卻找不到理由和身份。
李天不想讓她為了他們之間的事情而辛苦,也不想為難她,然而他們的情分也就到這裡吧!
過了幾天,李天找到可可說明了自己只要拿個首付就行,他們之間就好聚好散,李天不為難可可同時也留下雙方最後的體面,李天讓可可好好照顧自己跟孩子,而自己也會好好地開始新的生活。
說完,李天便邁著輕快的步伐,向著那一輪朝氣蓬勃的豔陽方向走去,天空中的白雲也是絢爛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