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石》故事六

（十二）打擊日偽軍

這一次，偵察隊奉上級命令執行新的任務，工作進行得很順利。

他們堅決有力地打擊了拉攏我方群眾的敵人，大大震懾了日偽軍，極大地鼓舞了廣大人民群眾。

偵察隊走到哪裡，把工作開展到哪裡，都受到群眾的歡迎和擁護。當然，偵察隊的處境也十分危險。

日本鬼子幾次在夜裡設埋伏，想以此打擊偵察隊的活動，都被偵察隊事先知道，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機智勇敢的應對過去。

偵察隊大多是到敵佔區深層活動，他們深入到敵佔區的腹地，大張旗鼓的進行活動，活動量很大，自然危險性也很大。

有一次，他們在黃昏時刻，打擊了活動在棗溝頭的敵人，打死，打傷偽軍七八個人。他們給敵人一次出乎意料的打擊，使敵人惱羞成怒，日偽軍集中力量，在棗溝頭附近的村莊搜查了三四天，但偵察隊和敵人巧妙周旋，始終沒有離開那個地方。於是，在日偽軍中開始流傳出，此地來了老八路，有的說來了八路軍的主力部隊。

偵察隊在敵佔區大力開展活動，使敵人十分緊張。從此，敵人白天出來，早早就回到了據點，怕在外邊被八路軍消滅掉。

往日，日本鬼子十個八個的人就敢出來，到據點附近各村橫行八道，現在也不大敢了。鬼子怕，偽軍更怕。

偵察隊這次戰鬥的設想，偵查，設伏地點的選擇，是寧少戎建議的，偵察隊石隊長採納了寧少戎的意見。當時有人說，在敵佔區的深層區，我們幾個人打這樣的仗，太危險，寧少戎卻解釋說：「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包含著某些別的地方沒有的安全或有利因素。」

在戰鬥結束後的總結會上，石隊長著重表揚了寧少戎說：我們這次戰鬥的意義，不僅僅在於打死打傷幾個敵人，繳獲了很多子彈槍枝。而是說明我軍在這樣的地區能打擊敵人，說明我們的力量是很強大的。這一仗，鼓舞了群眾，震撼了敵人。造成敵人的內地也不安全了，敵人要加強內地防守力量，就顧不上邊緣區了。這樣，就達到了我們的任務目的。

寧少戎對這次戰鬥之所以有把握，是因為他善於觀察分析敵情，他在半個月以前，在區中隊的配合下，在卡橋附近也打過一次類似的勝仗。

戰後第五天，偵察隊來到喬家湖。天雖然已黑了一會，房東讓孩子去小鋪子買火柴。寧少戎問房東：「這小鋪子有賣梳子、鏡子什麼的嗎？」房東回答：「沒有，這鋪子很小，只有油鹽醬醋什麼的。」偵察員老安問：「你打聽這個幹什麼？」寧少戎答：「給我空石房東買的。」老安進一步問：「是你在那家養病的房東？」寧少戎答：「是的。」老安說：「你不用打聽了，我有個親戚開小鋪，這幾樣東西都有。」

在這個村工作辦完事後，偵察隊向東到了一個大村宋埠。偵察員老安請假說：「隊長，我姑姑家就住在這個村，我想去看看姑姑，一會就回來。"石隊長答覆道：「去吧，半個小時之內回來。」

不大一會，老安回來了，他先向石隊長 銷假，而後把帶來的東西一一交給寧少戎，老安說：「這幾樣東西，梳子是自己做的，不收錢，這幾樣東西總共花了不到一塊錢。」老安把餘下的錢交給寧少戎。寧少戎難為地說：「這，不要錢怎麼行？這幾樣東西要的錢也太少。」老安解釋說：「就這樣吧，是親戚幫忙辦的，他能多要錢？」

他們完成了任務，偵查隊要回軍區，偵察隊石隊長給武工隊崔隊長寫了封信，讓寧少戎帶著回武工隊。

石隊長是崔隊長的老戰友，紅軍部隊來山東時，他倆在一個營工作。寧少戎和石隊長是在抗大一起學習的同學，他們彼此都很了解。

石隊長、崔隊長都把寧少戎當作弟弟看待，寧少戎十分敬重這兩位哥哥。

在寧少戎眼裡，他倆都是我軍智勇雙全的優秀基層幹部。

（十三）看望走訪群眾

春節就要到了，武工隊有力地打擊了敵人逼迫群眾交糧交款等強徵豪奪的行為，為對付敵人抗交，出了主意鼓了氣，保護了群眾的利益，打擊了敵人，受到了群眾的稱讚。

完成任務後，他們決定回山裡休息過節，寧少戎帶著信回到了武工隊。

武工隊進駐鳳凰峪。春節，過得極為簡樸，大家沒有吃到麵食，只吃了一頓沒摻假的純高粱煎餅，這個飯，平日也很難吃到，條件雖然艱苦，但大家樂觀向上，始終保持了旺盛的鬥志。

過節不忘群眾，崔隊長吩咐大家，都到附近村裡去看看群眾如何過節。

寧少戎和小陶被分到去空石村，他們代表武工隊給鄉親們問好，看鄉親們過節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

寧少戎和小陶來到韓家，進門後一齊說 ：「給你們拜年啦，大爺，大娘過年好！」韓家一家人很高興，忙著給他們讓座，接著，問長問短的。韓大娘得知武工隊過春節沒有吃上面，心裡非常難過，大娘說著說著就流了眼淚：「叫日本鬼子糟蹋成這樣，同志們連過年都吃不上一頓面飯，俺老百姓的心裡難受。」小陶勸道：「大娘，別難過，打走鬼子，咱們的日子就好過了。"韓大爺勸韓大娘：「過年了，別這樣。」

「你身體全好啦？」韓力明問寧少戎。寧少戎拍著胸說：「你看這不挺好嗎？」韓力明高興地點了點頭。

「咱到那幾家走走再回來吧？」小陶約寧少戎說。寧少戎和小陶起身要走，「快點回來」韓家一家人齊聲說。

他們代表武工隊，向其餘的四家人一一走過，拜年問好。

不久，他們又回到了韓家。「拿出來吧」小陶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寧少戎說。「大娘，韓教員，我給你們帶了幾件小禮物，我摸不準你們喜歡不喜歡。」寧少戎邊說邊把挎包擺到胸前，解開帶子，拿出了梳子遞給大娘，韓大娘邊看邊說：「呦，這麼好看的梳子，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呢。」

寧少戎又拿出鏡子遞給大娘，大娘依然稱讚不已，這個鏡腿可以摺疊，大娘邊看邊問：「這要花很多錢吧。」寧少戎邊答邊拿出肥皂、毛巾，韓力明接話：「不該買這兩件東西，花那麼多錢。」「多少錢？這些錢夠不夠？」力順從房裡走出來，把2元錢放在寧少戎面前說。」小陶站一邊說：「這是寧排長送給大娘和韓教員的，哪能要錢。「不用，沒花幾個錢」寧少戎推開韓力順的手說。「這，這怎麼行？」韓力順不知所措的說，韓力明用眼神示意力順把錢收起來。

韓大爺說：「不收就不收吧，謝謝寧同志。」「大爺，要說謝，我生病住你家時，那麼麻煩你老人家，我該怎麼謝你呀」寧少戎笑著說。」韓大娘說：「不說這些了，快說說你們部隊去敵佔區打仗的事。」

寧少戎、小陶簡要說了情況，在敵佔區，敵人怎麼壓迫逼迫群眾交糧交款，武工隊和偵察隊怎樣打擊敵人，發動群眾和敵人開展鬥爭，等等。說得差不多了，寧少戎和小陶就告辭了。

空石遭劫

春季來了，敵佔區鬧糧荒。偽軍，國民黨投降派和日軍勾結在一起，向群眾催、逼甚至搶群眾的糧食等等，弄得老百姓怨聲載道。

廣大群眾無以為繼，民不聊生，他們 派人來到山裡，要求八路軍打擊敵人，幫助他們對付敵人搶糧。

根據群眾的要求，為了打擊敵人，保護群眾，上級決定，武工隊、獨立營、區中隊，和偶爾來此活動的八路軍主力部隊聯合起來，採取行動，共同打擊敵人，發動群眾抗糧抗交，發動群眾開展生產自救。要完成這個任務，自然十分艱巨。

剛過完春節，武工隊按照分工去敵佔區了。

過了正月十五，廣大群眾就開始為春耕春種作準備了，空石的幾戶人家都是勤奮努力的勞動者，他們開始備肥挖地，修整地堰等。

韓大爺和力順吃過早飯，就帶上工具上坡修地堰了。爺倆邊走邊說，議論著怎樣把地一定要種好。

再過幾天，他們家就要增加一名新成員了，雖然沒明說，但彼此心裡都明白，山花一旦過門後，無論如何不能難為她。

爺倆都想今年要想法設法多打點糧食，山花過門後，來到韓家第一年，日子要過得好一些。

雖然山花家和韓家是一個村的，互相都知道家底，可大家都盼望有一個好的收成，日子過的好一點。

原本，要不是日本鬼子燒了韓力順和山花的新房，去年秋上就該辦喜事的。

爺倆越想越高興，在美好願望的驅使下，幹起活來一點也不覺得累，地堰修了一塊又一塊。

太陽在東南時，突然村裡人喊叫，鬼子來了，快跑。

日本鬼子是從東南方向過來的，空石村裡有些人，趕緊向西北方向跑去逃命。

韓家爺倆正忙著幹活，當發覺日本鬼子想跑時，有些晚了，日本鬼子一聲槍響，先把韓力順打倒了，韓大爺跑到兒子跟前，隨後又被另一槍打倒了。

此時，正在擔著肥料往地裡送肥的村長的兒子尚祥成也中彈倒在地上。

兇惡的日本侵略者，恐怕人未被打死，他們又走到中彈者的跟前，用刺刀捅了他們。

尚奶奶被日軍刺刀刺死後，推進著火的房子裡燒了。李福順十二歲女兒，赤裸裸躺在院子裡，其狀慘目忍睹。

聽到槍聲趕來的區中隊和民兵同敵人打了一陣，敵人撤了。

村裡人趕緊回村救火救人，先回村的人哭著、喊叫著。火勢越燒越大，在遠處聽見喊聲，看見火光和濃煙的人們，飛快往村裡趕來。人們哭著、呼喊著救人救火。

剛打走敵人的我軍部隊也趕來了，他們同群眾一起救火，搬運犧牲的老鄉，安慰鼓勵群眾，打起精神，共同抗敵救災。

日偽軍給四家的房子點了火，因剛下過小雨，火勢的蔓延不算快。有兩家的房子大部分被燒掉，韓大娘家的灶房被燒掉了，住房剛燃燒，被救火的人們撲滅了。

去年，日本鬼子掃蕩時，燒掉了三家的房子，只有一家的燒掉了一半。兩次遭到敵人燒房，全村只剩下七間半房。

在全村人的努力下，把這幾家燒掉後的房子，接著又蓋了一些。山裡不缺建築材料，只要有人手，蓋幾間房子不是難事。

這場災禍，使全村人哭天喊地，哭的最慘的是韓家、尚家、李家，大人哭、孩子哭，路過這裡的人也在哭，附近村過來的人都哭了。

無辜百姓遭此慘禍，誰不難過，家破人亡，誰不同情。日本帝國主義欠下千千萬萬中國人民的血債，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一定要把日本帝國主義趕出去。

這無聲的誓言，給廣大的抗日軍民注入了巨大的力量。「我們一定要把日本鬼子打出中國去。」面對慘狀，軍民一齊發出了雄壯的誓言。

石大爺帶著老伴和山花來到韓家，父女倆一進門，就跪在院子裡停放的兩具被日本鬼子殺害的韓家父子的屍體跟前，大聲痛哭，大放悲聲。山花和力順，從小是青梅竹馬，雖然還沒有過門，但她在感情上早已是韓家的人了。山花哭的死去活來，悲痛欲絕，痛苦萬分的韓大娘收住自己的哭聲，不斷勸山花，勸石、周家的兩位老人，村裡人看了韓家後，又去了李家、尚家。

李福順老人哭的斷了氣，眾人剛把他救過來，他兒子27歲，結婚剛滿四年，孩子不滿周歲，大家流著淚水勸說，李家的哭聲才略有收斂。

村裡人雖然家家都遭了難，但幾位老人，還是逐家都去看了看。

韓大爺一家和氣善良，見難就幫，不用說本村，就是附近村也沒有不說不好的。李福順兒子李祥為人厚道，女兒聰明伶俐俊俏，敬重長輩，村裡的人都很喜歡他們。這些忠厚善良的人無故遭難，誰不難過？大家都恨透了日本鬼子。

不久，周大爺家的16歲的兒子報名參加了武工隊。

空石村兩家人，幫助另外三家辦了喪事，韓李兩家為辦喪事，盡了全家的所有，仿佛只有這樣做，才能使活著的人早些得到一點安慰。

韓大爺，韓力順遇難後，生活的艱難，精神的痛苦，折磨的韓大娘一病不起。維持生計，照顧老人的重擔壓在了韓力明一人身上。

親朋好友，村裡人和當地政府，盡力照顧這些遭受苦難的人們。

即使這樣，這些家的生活依然十分艱苦。因為大家都很困難，民主政府經濟也不寬裕。有一碗糧的戶和無糧的戶比，就算是富有者了。有糧的人主動拿出來，分給無糧的人救命。

當時季節不到，山上、地裡野菜不多，各家地瓜秧、花生殼等，但凡能吃的東西都吃光了。

日子艱苦難熬，健康人都難以忍受，對病人就可想而知了。韓家娘倆天天伴著淚水、飢餓過日子。

好在村裡人不斷來安慰幫助韓家母女倆。她們苦苦的熬著，盼著日子過的快一些，山上、地裡早點長出野菜來，吃飯救命要緊呀。

Wp老馬根據父親劉乃晏手稿、口述整理

202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