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小護士抱著一個嬰兒拉開玻璃門,看著手中的嬰兒,她腳步微頓,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快點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小護士的面前忽然站了一個人,趕忙抱緊了孩子。
「先生,你趕緊鬆開我,孩子要趕緊搶救……」
沈斯進這才注意到,護士的手裡抱了一個孩子。
他像是入定一般,指著那個皺巴巴的孩子問:「這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嗎?」
護士點點頭,眼眶微紅:「本來孕婦就是早產,剖腹產不給打麻藥就算了,竟然還在那種關頭抽走了500毫升的血,她……她已經搶救不回來了。」
沈斯進只聽到「搶救不回來」這些幾個字。
他忽然間腦袋一瞬間眩暈,透過玻璃看到的手術臺上的人。
孩子從她身體裡分離出來之後,她的身體是如此瘦小,白色的病服也染上了血腥的紅。
「斯進!」溫思婷匆匆闖了進來。
入眼的便是手術臺上的猩紅……
「斯進,我剛剛聽到小莉的消息,你……你節哀。」
她話雖如此,可臉上盡顯得意。
那個女人最終還是死了,她死了!
她從小到大最恨的人終於死了,現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人能夠成為自己的威脅了。
「我們一定要為姐姐辦一場風光的葬禮。」她捂著自己的肚子,扯了扯沈斯進的手臂,「我們應該好好感謝她生下那個孩子,救了軒軒。」
軒軒是他們未滿一歲的孩子,現在病情耽誤不得,急需做手術。
「我們走吧,我身體不舒服。」
聽著身邊人的話,沈斯進木訥的跟著她離開。
「沈先生,臍帶血現在已經準備好,是否要馬上進行手術呢?」軒軒的主治醫師,很快到來。
沈斯進的思緒漸漸變得清明,他微微頷首。
兩天後。
溫思婷的病房,沈斯進正在準備和溫思婷出院。
她小產之後,在醫院裡住了兩天,現在正在準備出院。
軒軒的主治醫師就在這個時候匆忙走進來,他拿著兩張單子,臉色鐵青。
「沈先生,新生兒的臍帶血和軒軒的血型並不吻合,手術不能進行下去。」
男人眉頭一皺,想到了那個皺巴巴的孩子,海裡忽然想到了什麼……
「張醫生?怎麼可能血型不會一樣呢?難不成那個新生兒不是斯進的孩子嗎?」溫思婷輕輕說出這句話。
沈斯進的臉色越來越差,溫思婷心裡既是忐忑,又是緊張。
「我現在就過去和你們做親子鑑定!」
——
空蕩蕩的醫院走廊,沈斯進坐在長椅上等待檢驗成果。
他有錢有權,可以將這種普通的鑑定加急。
不知道為何,在這個時候,他腦海裡特別清晰的想到了蘇莉的臉。
在大學校園裡穿著白裙子笑得極其燦爛的她。
想到了她之前曾經跪下來求自己放過蘇氏集團的她……
一幕幕一幀幀,如同幻燈片一般的播放,他只覺得頭疼。
到了最後,有關於蘇莉的回憶,全都是她哭著的表情。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大聲質問自己,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她無奈的和自己解釋,她沒有設計爬上自己的床,她沒有推溫思婷下樓梯,她沒有打溫思婷……
她站在天台上要尋死,哭著對所有人說,她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她什麼都沒有了……
她在生產那天詛咒他一輩子被人利用,一輩子得不愛真愛……
那個時候,她肯定恨急了自己,嘶吼著不會給仇人生下孩子。
沈斯進的手漸漸握緊,他緩緩靠在牆壁上緩緩閉上眼睛,猛然之間想到了躺在手術臺上渾身是血的他。
他記起來了……
在蘇莉生產的那天,她的主治醫生說過什麼不關他的事……一切都是溫思婷說的去做。
他心頭猛然一動,一種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他渾身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