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婚後的生活是輕鬆舒適,可沒想到最後活得焦頭爛額。本來是個讀了大學的女人,最後嫁到農村成為了一名家庭婦女,我真的就如母親當年所說的那樣。
將本來可以活得趾高氣揚的人生硬生生地過成了一出民國苦情大劇,看著懷裡生病的女兒,我無奈地抹了一把臉上盛夏豔陽逼出來的汗水,獨自抱著她搭上了一輛向城市開出的汽車,帶她前往醫院看病。
我們家原本也生活於農村,我母親是個很潑辣又不認命的個性,她生性好強,可後來卻不想經媒人介紹嫁給了我那個喜歡安逸、不思進取生性又懦弱的父親。
有個這樣的兒子,通常意味著上面不是有個霸道強勢的父親,就是有個蠻橫至極的母親,我父親家屬於後者,我奶奶隻手遮天,自比武則天、慈禧。我那個心氣很高的母親不吃她那套,兩個女人成天在家裡上演宮鬥的戲碼,沒一天消停過。
我父親見狀根本說不過自己的媽媽,又收拾不了自己的媳婦,急得就在家裡把腦袋往牆上撞得山響,我母親見多了幾次之後,冷笑著說:「你也別整這一套,本來就不聰明,再變成個傻子,以後再想給你媽娶個稱心如意的兒媳婦難度就大了。」
奶奶硬逼著父親跟我媽離婚,我媽就這樣帶著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家進了城市打拼。
說實話,父母之中,我小時候很同情自己的父親,總覺得我母親沒事挑事,成天在家裡興風作浪,明知我奶奶脾氣差,專門要惹她,鬧得家無寧日,故意讓我那個軟脾氣的父親為難,說得難聽點就是「不省油」。
她吃那些苦多少有些自找的成分,雖說離開那個家之後她成天在我面前訴說她有多委屈,說我父親有多沒出息,還說我奶奶有多嫌棄我,可我心裡對此也沒太多認同感,聽多了之後還有些厭煩。
一年之後她改嫁城裡,從此我成了城裡姑娘,再一年之後我多了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看到母親的中心全都放在了弟弟身上,即使繼父對我很好,可我卻覺得這才是我母親急著想要逃離我鄉下那個家庭的根本原因。
由此我更加不喜歡這個家,也更加不喜歡我媽,高中畢業,我選擇了離家千裡的大學,逃避一般地離開這個家,就這樣認識了現在老公。
他家在大學所在城市的郊區一帶,家裡算是農村,結婚時我們回家鄉去見我母親,我怒氣壞了,她罵我,「我辛辛苦苦才把你從農村裡面帶出來,好不容易讓你在城市裡面生活並讀了那麼多年的書,結果你這個沒出息的自己又跑回這樣的環境裡面去了。你是不是故意想跟我作對?」
我咬著牙不吭聲,心想:「我當年可沒嫌自己是農村人,是你自己想要過不同的生活罷了。我喜歡自己的老公,願意待在那樣的環境,跟你不一樣。」
繼父倒是支持我,他說:「生活在哪裡並不重要,女人只要嫁對人就行了。還有一點,像你離家這麼遠,一定要有經濟實力,只有這樣遠嫁才不會受委屈。」
看我婆家經濟情況確實不好,母親又因為我不聽話不肯給嫁妝,繼父在我出嫁之前偷偷給我一張銀行卡。「我還跟你讀大學時一樣每個月給你兩千生活費,你就留著防身,不要亂花,瞞著你母親,有事情解決不了再動它。」他如此說。
嫁過去之後應婆婆的要求,我在家相夫教子,沒有出去工作。「女人就得顧家,要不要她做什麼?」這是我一進門婆婆說的。當時結婚沒多久我就懷孕了,想想自己當時的情況也不允許再上班,就這樣回來了。
女兒出生之後婆婆就不是很開心,她希望要個孫子,還不到半年,就催著要我生二胎,為此我們經常也鬧矛盾,經濟來源就我老公一個人,他的錢全都由婆婆管著。
看著強悍的婆婆,再看看懦弱的老公,直到這時,我才感覺自己居然又復蹈了母親當年的覆轍,我才明白她為何當年要跟婆婆鬧,為何執意要離婚。
我自己一個人帶女兒,婆婆不管,老公又忙,前兩天孩子生病,婆婆不給錢,說小孩子不過是傷風感冒,過兩天自己就好了,轉身就做她自己的事去了。
摸摸沒有一分錢的口袋,我只得拿繼父的卡去取錢。當我看到餘額整整有23萬之時我愣住了。這麼一大筆錢,繼父要給我,母親是知道的,當年她埋怨我不聽話,可又擔心我遠嫁,原來我誤會了母親。
擦乾淚水之後,我想等女兒病好了,自己多少得有些改變了吧,再這麼窩在原地不動,自己跟女兒的命運以後將如何,真的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