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強大自信的男人,無論做為一個政治家,還是一個父親,他都是不稱職的。他將權謀玩得溜溜轉,最終卻將自己給玩了進去,萬劫不復。
男人的野心,可以大到天上,可惜老天也撐不起;男人的狠心,可以陰到骨子裡,可嘆女人陪不起。任憑哪一個女人,愛上這樣的男人,就算他擁有全世界,你仍然無法獲得幸福,因為你從不曾擁有過他,他只屬於他自己,他愛的也只有自己。
慶帝初見葉輕眉,是在澹州的海邊。輕風吹浪,葉輕眉乘一葉扁舟飄然而至,慶帝一見傾心。令慶帝驚豔的,是葉輕眉的與眾不同,她的身世、她的思想、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與這個社會毫無關係,她仿佛是天外來客,是上天賜予他的小仙女。
葉輕眉用從慶廟偷來的狙擊槍殺死慶國兩位親王,幫助慶帝順利登上皇位。葉輕眉跟慶帝來到京都,住進太平別院。從此慶帝日日爬牆,試圖跟葉輕眉相會,卻每次都被葉的密友兼僕人五竹打下來。葉輕眉給了慶帝一本霸道真氣武功秘籍,慶帝在鬼門關走一圈後,練成了霸道真氣,成為天下四大宗師之首。
葉輕眉
慶帝是愛葉輕眉的,他無法不愛她。她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個奇女子。她的美貌、才學無一不讓他傾倒。而葉輕眉對他,更多的是合作夥伴的關係,這從慶帝臨終前交給範閒的一封信中可以看出來。葉輕眉幾乎所有的書信都是在與慶帝商量政治工作問題,活像兩個公司老總的工作交流信件,唯有一封信以平常口吻話話家常。這封絕無僅有的信被慶帝愛若珍寶,藏於母親床下。
在葉輕眉這封信後面,慶帝寫了四個字「朕沒有錯。」這四個字內蘊豐富,有懊悔,有辯解,有反思。慶帝在調走五竹、陳萍萍和範建,利用皇后殺死葉輕眉後,作為男人,他是於心有愧的;而作為皇帝,他卻毫無悔意。他常常去掛有葉輕眉畫像的小樓,默默與她進行心靈對話。他不斷反問自己,也問葉輕眉:「我做錯了嗎?你能原諒我嗎?」同時卻又不斷在反駁:「我根本沒有錯!我並不需要你的原諒!」他就這麼矛盾著,糾結著,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
在現實生活中,不乏像慶帝這樣的白眼狼。你與他同甘共苦,為他解除後顧之憂,他卻在成功後一腳把你踢開,去攀了高枝,或是迷上其他年輕漂亮的女人。他們並不認為自己是錯的,一切以滿足他們自己的欲望為主,而你,只不過是一塊墊腳石而已。
自從走上爭奪帝位之路,慶帝的一生就與權謀緊密糾纏。權謀,成就了慶帝,也毀了慶帝。
作為皇帝,慶帝似乎是合格的。靠葉輕眉內庫的滾滾財源作為支撐,他南徵北戰,分解北魏,把小小的慶國擴張成世界第一大強國。馬上打天下容易,馬下坐天下卻難。他聽從葉輕眉的建議,在國內進行大變革,不對外徵戰,潛心發展國內經濟,取得了不俗的成效。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慶帝的剛愎自用,陰狠多疑,野心膨脹,將慶國推上了腐敗墮落、國力衰竭的的邊緣。朝廷官員人皆盡貪,導致國庫空虛,無力修建防洪大壩,百姓流離失所。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慶帝還念念不忘徵服天下,將北齊和東夷城置於自己的對立立面。慶國面臨內憂外患,處境岌岌可危。從這一點上來說,慶帝是一個失敗的政治家。
作為父親,慶帝也是失職的。為了磨鍊太子李承乾,他逼著生性安靜,只愛舞文弄墨的二皇子李承澤捲入皇位之爭。為了給太子和二皇子足夠的壓力,他又將私生子範閒從安寧的小鎮澹州調到京都,以內庫為誘餌,在宮內挑起波瀾壯闊的皇位紛爭。
宅心仁厚的太子在慶帝的磨礪下倒是精進不少,可惜劍走偏鋒,迷上姑姑李雲睿,成了姑姑的一條走狗。二皇子則在皇位紛爭中迷失了自己,再也回不到從前。大東山事件,是慶帝費盡心機布的一個死局,太子、二皇子和李雲睿全成了他棋盤上的死棋,走上背叛慶帝的不歸路。範閒則在知道慶帝殺死母親,拿自己當棋子的真相後奮起反擊,殺死慶帝後扶三皇子上位,自己歸隱江南,做逍遙人去了。
慶帝是慶國最大的權謀家。在朝廷上,他利用陳萍萍的監察院監督百官動向,與林若甫的文官集團相互制衡;他任由長公主李雲睿發展自己的勢力,借勢打勢,太極拳打得極為順手。而這一切,因為範閒的出現發生了翻天的逆轉。範閒是葉輕眉的兒子,他的出現,讓原本相互猜疑的陳萍萍與林若甫聯手起來,一起對付慶帝。原本相對平衡的慶國政治局勢開始傾斜,一場又一場大亂在陳萍萍的精心策劃下上演。
慶帝靠權謀坐天下,葉輕眉靠仁心贏天下。在葉輕眉死後十幾年,她背後的男人五竹、陳萍萍、範建、苦荷和四顧劍聯起手來,一起幫助她唯一的兒子範閒與慶帝抗衡。一個人的強大,終究比不上一群人的強大。當範閒很自豪地說:「天下的九品上高手都在我這裡」時,他已經贏了。
慶帝在臨死前的兩三年,也許是了悟人生真諦,他在不斷的反思與糾結中走了出來,走下高高的帝位,更像一個男人了。為了權勢不顧一切的他,懂得了親情的重要,在與範閒決鬥時多次手下留情。可惜已經晚了,大錯已經鑄成,局勢已不可逆轉。
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沒有永遠的贏家,也沒有永遠的輸家。老天是公平的,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生性多疑,陰險狠辣的慶帝把曾經的恩人與密友全轉化為自己的敵人,終究落得個眾叛親離,從一個人生大贏家,變成徹底的輸家,輸掉了全部的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