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修養,叫選擇性閉嘴

2020-12-11 有書共讀

說起賈府中最有權勢的女人,那自然非賈母莫屬了。


這個被眾人看作福星的老太太,表面上似乎只是個和藹可親、退居二線享清福的老人,實際上卻對賈府上下的大小事物了如指掌。


細看之下便會發現,賈母才是隱居幕後的操盤者,同時也是洞察一切的真正智者。



不擺架子,雅俗共賞


賈母出身名門,對藝術有著極高的修養和品味。


她喝的是老君梅,泡茶用梅花雪水,聽戲也別出心裁,讓戲子們在藕香榭的亭子中表演,一陣風吹來,樂聲恍如仙曲。


文化方面,連黛玉都曾出過錯的行酒令,賈母卻能對答如流、纖毫不錯。


有一次,她將珍藏的皮衣送給薛寶琴,多年前的樣式卻毫不落伍,而且寶琴穿起來極為合身,引得眾人都說寶琴像畫中人。


湘雲更是稱讚說:

「這一件衣裳也只配她穿,別人穿了,實在不配。」


這不僅是因為寶琴風姿綽約,也可看出賈母對穿衣打扮造詣頗深。


遊賞大觀園的時候,賈母見黛玉窗外都是竹子,又沒有桃杏樹,便吩咐把綠紗窗換下來;


見寶釵房中太素靜,隨口便安排了三樣擺件,對室內設計很是了解。


不僅如此,賈母的見多識廣更是旁人難以企及的。


掌家媳婦鳳姐自言沙羅見過幾百件,賈母卻一眼看出鳳姐口中的蟬翼紗其實是軟煙羅,又立即說出軟煙羅的四樣顏色。


就連隨行的薛姨媽也笑道:

「憑她怎麼經過見過,又如何敢比老太太呢。」


真正見過世面的人,從不會刻意顯露。


對這個比御用之物還上乘的軟煙羅,賈母的處理方式卻是:


劉姥姥兩匹做帳子,剩下的做些夾背心子給小丫頭穿。


物盡其用,不把人分高低貴賤,能欣賞藝術,又不凌駕於他人之上,賈母才是真正的貴族。


劉姥姥是個地道的莊稼人,曾在生活窘迫時向賈母求助,後來又帶了新摘的瓜果來答謝。


賈母見了後歡喜異常:

「我正想找個老人說說話,這可是緣分到了。」


劉姥姥上來請安,賈母連忙欠身問好,叮囑鳳姐不要欺負她老實就打趣她。


劉姥姥講給她的村中奇聞,她認真傾聽,又吩咐人給劉姥姥的外孫抓瓜果,把自己的菜分給她。


之後又帶她逛園子,讓這位遠道而來的窮人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賓至如歸」。


如果有人問土豪和貴族的區別是什麼?


賈母會告訴你,是一種文化教養下的靈魂自由。


見多識廣,卻從不拆穿別人;


能識雅趣,更能與平常人打成一片。


相處之間,給人足夠的尊重和舒適,這才是真正的貴族。




知人善任,御下有道


大觀園的管家是鳳姐,但賈府後院真正的領導者卻是賈母。


大觀園下人聚眾賭博,賈母聽了直接表示不可輕饒,即刻讓人查了起來。


舉報有賞,瞞報者罰,燒骰子,收銀子,手段雷厲風行,是個真正會理家的人。


賈母從重孫媳婦做起,到自己也有了重孫媳婦,經歷了賈家的無數風浪,其閱歷無人能比。


但最令人敬佩的,還是她抓大放小、知人善任的管家才能。


賈母的觀察力十分強大,鳳姐聰明潑辣、待人接物表現出色,很多人都以為是鳳姐會討好,賈母才那麼喜歡她。


其實,賈母對鳳姐的認識比旁人更深一層。


鳳姐業務能力優秀,很多人都對她又愛又怕,但賈母卻看到了鳳姐的性情。


對色膽包天的賈瑞,鳳姐毫不留情,對給自己難堪但真有才華的探春,鳳姐卻是真心稱讚。


正是因為賈母看出鳳姐並非心胸狹隘、不顧大局之人,才對她寵愛有加、委以重任,自己也樂得清閒。


管理屬下的大境界不是拆穿,而是在看清事情之後做到合理配置,這點在賈母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賈母善於調教丫鬟,襲人便是從賈母處出來的。


賈母知道她辦事妥當,專門把她派給寶玉,襲人也確實在生活上做到了盡職盡責,因此贏得了上下一致稱讚。


談起襲人,賈母卻笑說:

「她是個沒嘴兒的葫蘆」。


可見賈母對襲人的評價是老實靠譜,這樣的人即使少些靈氣,也是可堪大用的。


另外幾個丫鬟,在賈母的培養下,也各有一技之長。


晴雯氣性大,賈母特地教她刺繡的本事,而鴛鴦則文採不凡,能給大家做行酒令的令主。


因為賈母懂得讓丫鬟們揚長避短,給足了女孩兒們存在感和安全感,所以大觀園中的幾位丫鬟都對她衷心愛戴。


關鍵時刻也是各顯其能,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強上許多。




心性豁達,寵愛孩子


賈母作為一個名門閨秀,管家成績斐然,對後代教育更是「自有一番道理」。


賈家世代讀書,賈政更是對寶玉寄予厚望,但抓周之時,寶玉卻只拿些胭脂水粉。


這讓賈政氣憤非常,但賈母卻是照寵不誤。


在對寶玉的態度上,賈母雖然異常珍愛,卻並非是完全溺愛。


賈母歷經賈府幾十年沉浮,還培養出了賈政這樣優秀的兒子,可見她對教子有著更深的見解。


寶玉性格頑劣,但三四歲時就能認識幾千字,能讀幾本書,連寧榮二公也託夢說:

「家中後繼無人,唯有寶玉聰明靈慧,或許是個可造之才。」


所以說,賈母對寶玉的不拆穿,其實是她教子有方的表現。


教育孩子並不能只靠一味打壓,適當包容、因材施教才是正理。


同輩的孫子賈環等人同樣無所作為,賈母卻顯得並不上心,甚至有時會感到厭惡。


賈母對寶玉的包容,是在保護他的天性,後來寶玉中舉,也證明賈母眼光精準。


同時,在封建禮教社會,賈母面對孩子時,還顯現著超前的覺悟。


黛玉初進賈府時,賈母曾說:

「我這些兒女,所疼者獨有你母。」


敢於在重男輕女的封建時代說出這話,賈母本身十分有魄力,她對男女並無太大偏見。


在她的教養下,孫女元春入宮後深得盛寵,成為了令全族驕傲的貴妃。


探春是姨娘所生,但因為在太太、老夫人身邊教養,自小學習讀書管家,是賈府裡數一數二的女英雄。


有一次,大家吃螃蟹吃得高興,賈母便對眾人講起自己小時候貪玩,掉進水坑撞破頭的事。


面對著仍舊留在頭上的傷疤,賈母只是爽朗一笑,似乎對往事頗為懷念。


當時社會對女性的要求是很嚴苛的,但賈母似乎不以為然。


身為大家長,賈母不僅對自己小時候的貪玩念念不忘,而且還寵愛不喜讀書的寶玉、對女孩兒們盡心呵護。


或許,在這副慈愛的面孔下,藏著一顆天真的少女心吧。


她用自己的方法,守護著孩子們最天真的童年,也為自己的晚年生活增添了許多亮色。





在這場「千紅一哭」的悲情戲中,賈母卻是逆流而上,如魚得水般施展自如,活出了自己的真性情。


她洞悉人性,卻從不對別人拆穿苛責,而是以一種明了的智慧掌控全局,使聞者嘆服,見者傾心。


看透不說透,知世故而不世故。


賈母以一份寬容對待後輩,以一份通達治理家宅,更以一種豁達成為了名副其實的老壽星。


面對生活,希望我們都可以多一點看透不說透的智慧,以此心態,順遂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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