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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切都從白色請柬說起。
那一年我三十歲,準備和李胤承結婚,他拿給我一張白色請柬,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白的請柬,上面樸素無華,一點裝飾都沒有,只有右下角的地方有一朵不易讓人發現的玫瑰花。
許是看出了我對請柬的不滿,李胤承開口解釋道:「秘書選的。」
我心裡一沉,掩住了心中掠過的那絲不祥,選擇默不作聲。
我追了李胤承許多年,從五年前跟他一起吃飯就喜歡他了,還記得那天他是我們那一桌來得最晚的那一個,他推門的那一刻,我同他四目相對。
桌上的人都站起來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李總。」我也跟著木訥地起身,眼神再也沒從他身上離開。
「抱歉,來晚了。」他微微頷首,臉上卻絲毫沒有愧疚的表情,我喜歡這個有資本驕傲的男人。
研究生同學們在飯桌上情緒激昂地介紹著我們自主研發的產品,李胤承自始至終都興致缺缺,實在瞧不出他對這個產品的興趣。
但令我們沒想到的是,他最後還是十分爽快地投資了我們。
「謝謝李總!」很少喝酒的我,那天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管滾進胃裡,胃裡一顫,我分不清是因為他投資了我們的項目我感到開心,還是因為我以後有很多的機會跟他接觸而感到開心。
從那天開始,我花了很多心思在李胤承身上,假裝偶遇,拜託朋友去約他,準備禮物寄到他家,那些我曾經嗤之以鼻的追人技巧,這次都被我不厭其煩地試驗了一遍。
我的喜歡張揚又熱烈,幾乎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但李胤承一如既往地選擇無視我。
我跟自己說如果他談戀愛了,我就放棄,可這五年裡,他沒有談任何一個女朋友。
「李胤承」我終於忍無可忍地朝他喊了一句。
他眼神玩味地盯著我,然後輕輕念了一聲我的名字:「沈予初?」
我所有的氣勢都在他開口的瞬間潰不成軍,原來他念我名字的時候可以這麼溫柔。
我發覺到他對我有一點改變,他會在涼下來的夜晚為我披一件他的西裝外套,也會買幾份我喜歡的糕點放到我的桌前。
還有我每次給他發消息時他都會秒回,即便他每次的回答都是酷酷的,我心裡仍然覺得暖。
還有就是我博士畢業那天,他託秘書給我送了一束花,那些花朵開得那麼明麗而張揚,就像那顆我義無反顧追求他的心。
2
他最終還是向我求婚了,在一個寧靜而又古樸的櫻花小鎮,路的兩旁種滿了櫻花,風吹過時花瓣像下雪似的,如夢如幻。
他說:「沈予初我想娶你,你願不願意嫁給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嘴角彎彎,眼裡含笑,讓我以為他是真的愛上了我。
我笑他的明知故問,也笑自己的故作忸怩,可那一刻就仿若失了聲似的只顧笑,李胤承耐心不足,把我擁進懷裡放肆地吻我,他的唇舌清冽,令人著迷。
場景浪漫,喜歡的人霸道又溫柔,那天的一切就像愛情電影裡的鏡頭一遍又一遍在我腦海裡回放。
我恨不得昭告天下,我終於追到李胤承了,可實際上,我只是在眾人期待的眼神裡言簡意賅地說了兩個字:「低調。」
我太幸福了,我怕連上天都妒忌我。
從求婚到籌備婚禮,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我們一起拍了婚紗照,一起商定了婚禮當天的細節,一切都很順利。
唯獨那張請柬像我心裡的一根刺,白得太過於樸素,以至於透出絲絲的不祥。
終於,我的不祥應驗了。
賓客滿座的婚禮大廳,遲遲等不到李胤承的到來,坐在休息室裡的我眼睛緊緊盯著監控屏幕,希望能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也希望主持人能說一聲:「下面有請新娘入場。」
可最後我等到的只有手機上的一條信息:對不起。
我試想著他是用何種語氣說出這三個字,輕蔑的、愧疚的、真誠的還是無所謂的,我的腦海浮現出我們在一起的一幕幕,最終在聽到對方手機已關機後潰不成聲。
後來是陳商陸把我帶離了婚禮現場。我窩在陳商陸市中心的小公寓裡,像是經歷了一場噩夢,其中緣由怎麼也想不明白。
而李胤承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直到晚上他才回了公司並且接了我的電話,他的聲音低沉,語氣嚴肅,他說抱歉,在他深思熟慮後還是不能跟我結婚,因為他不愛我。
他覺得他還是應該娶一個愛的人。
聽完他說的這些後,我發現我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下來了,只是怔怔地望向窗外,發現窗外日月無光。
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學習上的佼佼者,一路順風順水地走到現在,本以為今年不僅可以拿到博士學位,還能有一段美好的婚姻生活,學業和婚姻都能雙豐收,沒想到還是自己想多了。
陳商陸已經做好飯端到我的面前,很簡單的幾個家常菜,我的口味他還知道,都是我愛吃的。
陳商陸是我的研究生同學,研一下半學期他的實驗成果被學長竊取還被學長誣告,他據理力爭卻沒有人願意相信一直成績平平的他,他身上背上了處分。
當時是我義無反顧地站在他的身旁,陪他渡過那段落寞時光,他說我是唯一一個願意相信他的人。
「我也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正義永遠都不會遲到。」
3
研二那年陳商陸像是變了一個人,每天早出晚歸地搞實驗,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願意跟別人組隊,要知道一個團隊一起做研究總比一個人要快一些。
可他寧願選擇做一個獨行俠,他漸漸成為我們中間最努力的那個人,而努力最終也取得了成就,他接二連三地申請專利,用他的實際行動自證清白。
之前那個竊取他實驗成果的學長,因為一直散漫連畢業的論文都沒過,被延期畢業了。
畢業那天,我和陳商陸相視而笑,為了他這麼多年努力也為了我們心照不宣的友情,後來我們都直升博士,我和他仍舊常常打照面。
認識陳商陸這麼多年,我隱約知道他是喜歡我的,但他卻從來沒有正面跟我表白過,他一直以來為我做的,都是默默記住我的喜好,默默關心著我。
想到這裡,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他為我做的飯,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謝謝你。」開口的瞬間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哭得喑啞。
陳商陸試探著問我:「你們領證了嗎?」
我苦笑著搖搖頭:「沒呢。」
「今晚要不要我陪你去找他,把話都說清楚?」
我繼續搖搖頭:「不了吧。」
電話裡已經說得那麼清楚,我沒有必要再去自討沒趣了,李胤承也許只是被我五年的示愛所感動,而他在婚禮前幡然醒悟感動不是愛。
第二天我收到了學校打來的電話,說行李寄存已經過了時間,讓我趕緊把行李運走,學習生活了六年的地方,最後終以倉皇的姿態離開。
本來決定將行李直接寄到我和李胤承的婚房的,現在倒不知道如何是好,陳商陸看出了我的窘迫,主動提出來說我可以暫住他這裡,或者他在旁邊幫我租一個小公寓先住著。
「幫我租個小公寓吧。」
陳商陸也是個行動派,找了公寓管家,不過一下午的時間就把各種手續辦理妥當,我們就這樣成為了鄰居,晚上我的行李也到了,他又幫我一起收拾。
我沒有保留無用東西的習慣,所以我的行李不算多。
其中最大的那個禮盒裡盛著的是我畢業那天李胤承送給我的花,它們早已因為丟失水分而變得枯萎,可我不捨得扔,於是乾脆保存成了乾花。
現在看來要多諷刺有多諷刺。
見我的情緒又在那一堆花裡出不來,陳商陸趕緊跟我岔了個話題,於是我們的話題從家居一下子就繞到了項目研究領域。
畢業後我和陳商陸都沒有選擇留校,而是選擇到一家生物公司的研究室工作,能夠把研究成果商業化對我來說是一件很有成就的事,我有好幾個校友都成為了我的同事,包括陳商陸。
本來請了一周時間度蜜月的,現在看來也沒有什麼必要了,於是我又話鋒一轉,半是奚落道:「明天我要去公司報到。」
公寓裡的燈光明亮,窗戶的玻璃上反射出我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月與星逐漸沒入城市的喧囂中,A市的夜生活又要開始了。
陳商陸幫我打掃完衛生便回去了,我睡不著,一個人出來遊蕩,紅燈,在十字路口等待,看到本不狹窄的街道因為停滿車輛而變得狹窄,車輪與地面摩擦,像是失陷。
正對我的那面商業大屏上播放的是一則有關李胤承的新聞,他說他有計劃賣掉公司去山裡隱居,他的語氣平淡,竟也分不出究竟是真的還是玩笑。
我只知道當看到他的臉,我的心裡還是被刺痛了一下,從此他的眉眼對我而言就像月亮倒映在水裡,冰冷無情。
4
日子還是照舊過著,新工作很忙,我幾乎沒日沒夜地泡在公司裡,倒也讓我沒有太多閒心思想別的。
陳商陸總是能在我感到肚子餓的時候很適宜地為我帶來飯菜,「今天餐廳又加餐了?」
「對啊,餐廳從來沒讓我們失望過。」
我再無其他不切實際的想法,吃好喝好,一直朝著更美好的方向前進著就很好。
下班我等電梯的時候,一些不相熟的同事正在聊李胤承的八卦,沒想到他真的同意別人收購他的公司,對我們而言的那筆巨款足以讓他到下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可大家都不知道他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要知道他可是從大學時期就被圈裡人稱為商業奇才的,我也不懂他為何放棄自己擅長的一切。
五年時間,我終是他人生當中的局外人,真是讓人心裡抑鬱難耐。
又是三個月過去了,我還是忍不住搜尋李胤承的訊息,但空空如也,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好像真的去隱居了。
天氣漸漸冷了,一連冰凍了我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沈予初,有人找。」正在做實驗的我被這突兀的聲音嚇到,木訥地答了句「稍等」,趕忙收了收尾到樓下見那個人,是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手裡拿了一個檔案袋。
「請問是沈女士嗎?」
「我是。」
「我是傑誠律師事務所的顧律師,有份文件需要您籤一下。」
我腦袋一懵,心裡既有迷惑又有一點點興奮,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那份被他從檔案袋裡抽出的文件。
然後嘴巴不由自主地念出了文件的主要內容,念初科研基金?一個億?
「李胤承先生已經將念初基金的使用權轉移到您的名下了,他說您可以把這些錢用於任何您喜歡的科研項目上。」律師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他似乎全然不知我和李胤承的關係。
「他為什麼給我?」
「抱歉,其中緣由我們無權過問,這是相關證明,您無需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我壓抑住心裡的不可思議翻完了所有的文件,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我想唯一能說得過去的理由就是這筆錢是李胤承補償給我的吧。
可不知道為什麼那天之後我心裡變得特別不安,尤其是我一遍遍給李胤承打電話他的手機都是關機狀態的時候,我問了身邊所有朋友,大家都說打不通李胤承的手機。
陳商陸安慰我,說所謂的隱居就是要屏蔽世間所有打擾,他只是在山間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著。
我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腦海裡不斷浮現出李胤承向我求婚的場景,還記得那日的我明眸灼灼,對未來充滿期待,他還說讓我專心搞科研,賺錢的事都交給他。
究竟是為什麼,讓這一切都變了。
5
第二天我因為體力不支暈在實驗室裡,陳商陸抱著我去最近的醫院,我再醒來時看到他泛紅的眼睛,他有些沙啞的聲音問我:「予初,你能不能好好愛護自己?我會心疼你。」
我心裡一怔,突然想捅破這層窗戶紙,毫不猶豫地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
「嗯。」他回答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塊石頭似的重重地砸在我心上。
我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陳商陸,我可能不會愛你。」
「沒關係,我只是想留在你的身邊。」
病房裡通通是白的,陽光照在白色的床單上形成金色的光帶,一連他的耳廓在光的照耀下都能看見細小的絨毛。女人都是感性動物,那一瞬間說不感動是假的。
我噤了聲,陷入這段令人紛雜的感情裡,如果說我追了李胤承許多年,那陳商陸也等了我許多年,誰又該為誰的時間買單?
我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不過就是因為沒有休息好過度疲勞了,隔天陳商陸為我辦理了出院手續。我在大廳等他,卻意外地碰見了李胤承的秘書,她來做產檢。
聊天得知她因為懷孕已經不在那個公司幹了,說到我和李胤承的事她一陣唏噓,她說:「李總當時對你們的事非常上心,求婚地點還有婚禮細節都是他親自定的。」
我立刻聽出她話裡的破綻,於是反問道:「是嗎?那個請柬不就是你選的嗎?」
「當然不是啊,關於你的事李總都是親力親為的。」說話間她的老公已經跟醫生聊完過來找她了,她向我告別,而我整個人還處在震驚中。
事態似乎並不像我想像中那般,她跟我非親非故,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她沒必要騙我,那就是李胤承在騙我,可其中緣由我該怎麼弄清楚?
這時,陳商陸也已經買完藥交完費過來,他看到我一副游離的樣子有些擔心,我心裡猶豫要不要跟他說,嘴卻先一步張開了:「李胤承那天拒婚可能另有隱情。」
我也許太需要傾訴了,於是言簡意賅地跟陳商陸講了講剛剛的經過,他的感覺跟我一樣,覺得李胤承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拒婚,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陳商陸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幫你查。」
他的神色特別堅定,我又一次覺得跟陳商陸在一起有安心的感覺。
「我想知道。」
「萬一結果令你難以接受呢?」
「那我也要知道。」記得小時候看電視劇,劇裡的人常常為了保護一個人而選擇編造一個完美的謊言,每當那個時候我都變得義憤填膺,在心裡吶喊:為什麼不讓他們知道真相!
後來我長大了,漸漸明白這世界上一定會有我們難以接受的真相,也相信謊言背後的愛與溫柔。
可是就我自己而言,我是那個追求「真理」的人,只有一切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心裡才踏實,否則心裡總像有一堆亂麻一樣。
6
陳商陸在讀博期間不僅鑽研學業還拓展了自己的人脈和資源,比如這次的事就是他找了一個做偵探的朋友幫忙。
他讓我安心等結果,可我的心總是隱隱下墜,說不出的滋味。
大概半個多月後,我收到了第一個消息。關於那張白色請柬,是李胤承找法國一位設計師專門設計的。
設計師特意錄了個視頻跟我解釋,說李胤承覺得白色是聖潔的象徵,並不是我以為的不吉利,而且這個請柬是特殊材質做的,放在水裡會顯現出他想對我說的話。
設計師的中文磕磕絆絆,我生怕自己理解錯了,但還是沒忍住去把保留的那張請柬找出來放到水裡,屏住呼吸仔細觀察,真的看到了一行字慢慢顯現:沈予初,我愛你。
我整個人都怔住了,一直以來在我心裡像刺一樣的請柬竟然暗藏了一個這麼幸福的密語,既然他愛我,那為什麼又要離開我呢?
又過了幾天,我得知了那個我寧願這輩子都不知道的真相。
李胤承是在五年前就查出自己的腦部腫瘤的,良性,但是因為位置特殊,做手術風險太大而選擇保守治療。
他一邊保守治療一邊接觸國內外知名醫生,畢竟誰都不想留一顆「定時炸彈」在腦子裡。
他選擇不交女朋友、不接受我的示好正是因為這個病,他怕他沒有辦法對愛的人負責任。
後來美國那邊一家醫院傳來好消息,願意為他進行手術,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
他願意一試,他賭贏了,手術很成功。從美國回來後,他向我表白,我們準備婚禮。
可誰知婚禮前夕,手術併發症出現了,病情急轉直下,迫不得已他才消失在婚禮現場,給我發了句對不起。
再之後,他最後一次上了電視節目,編了一個藉口騙了全世界,然後將自己公司賣了,留了一個億給我。最後,他的骨灰撒在江裡,永遠長眠。
我竟然現在才知道,他的愛這麼深沉,有過希望後的失望應該會比之前再痛一百倍吧?他是如何一個人度過那麼多漫漫長夜的……
聽完這個故事,我喃喃自語道:「我竟然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讓我陪伴他最後的時光?」
「他大概不想讓你看到自己狼狽而又無力的一面吧,予初,你就當他去隱居了吧。」
「可是我心裡好疼,為什麼他那麼優秀,卻對他那麼不公平。」
「天妒英才。」
陳商陸話音剛落,我終於繃不住了,徹底地放聲大哭。
我和李胤承的這段感情,起承轉合,有過刻骨銘心的浪漫,也有過跌落谷底的難過,最後他以一具冰冷的身體,成為我們彼此的遙不可及。
只是我很心疼,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最後不得已用一個謊言孤獨離世。
後來的整整一個月裡,我都沒有辦法正常地生活,感覺身體已經不再完整,變得殘缺,有一個「傷口」,涓涓流血。
男友逃離婚禮不願娶我,他過世後,卻將一億財產全部留給我。
7
陳商陸一直以不遠不近的距離照顧著我,他把我那段時間的心思拿捏得很準,知道我既需要自己獨處的時光,又渴望得到陪伴。
所以他常常安靜地待在我的身邊,不主動跟我講話,卻在精神上與我同行。
他陪我走過我和李胤承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駐足塵封;他認真聆聽我的每一個夢囈,並在我噩夢驚醒的時候給我遞一杯溫水。
他還跟我說:「予初,我同意你跟過去好好告別,但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太傷心,我會擔心你。」
陳商陸話音剛落,我的心便「咯噔」一下,他的眼神真摯,語調溫柔,我陷在他的關心守護中再也無法逃脫,是那樣一種被珍視的感覺。
無論自己多麼不堪和脆弱,都是對方手上堅硬而寶貴的鑽石,他相信我的強大和堅持,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想我是愛上他了。
我的鼻頭一酸,眼淚如同洪水猛獸一個勁兒往下掉,陳商陸把我擁在懷裡,輕聲安慰我:「說好不準傷心的。」
我囁喏道:「不是……」可除了這兩個字眼,我再也說不出別的話,只好在心裡默默說:等我回來。
等我徹底跟過去告別,等我還給自己一個完整的沈予初,等我徹徹底底地愛上你。
那一天窗外天光旖旎,客廳內的鋼琴曲緩緩流淌,唯有牆面因著陽光有窗紗遮擋顯得有些斑駁,就像記憶裡那些有些泛黃的片段。
而我突然發現我的記憶裡其實不僅有李胤承,還有陳商陸,我與陳商陸相識的時間其實比李胤承還要長。
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和陳商陸初識的那一天。教學樓空無一人的走廊裡,他面窗而站,我因為找不到導師辦公室而急得滿頭大汗。
「同學,你知不知道柳青梅教授在哪個辦公室啊?」
陳商陸轉過身指了指他對面的那扇空無一字的門:「就在這,我也在等她。」
我忍不住咬了咬下嘴唇,連個門牌號都沒有,難怪我轉了三圈都沒找到,「謝了。」
「嗯。」陳商陸長得並不算出色,但勝在氣質,我當時同他不熟,只覺得他周遭總是散發出一種清冷的氣質,做事不疾不徐,不爭不搶,讓人看不到他的野心和功利心。
就連在愛情這件事上,也都是以駐守為主,從來沒有主動進攻。
很多年之後我打趣他:「你當時也不主動出擊,我萬一被別人追走了怎麼辦?」
「我從來沒有把追到你當做我的目標,而是以你幸福為我的目標啊。」陳商陸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後來我發現,只有我能給你幸福。」
「所以,你就默默守護我這麼多年啊?」
「因為你曾經義無反顧地守護過我,你說你相信我,你說你相信正義永遠都不會遲到。」
是啊,正義永遠都不會遲到,愛情也是。
這一天,陳商陸陪我一起去江邊,我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跟李胤承輕聲說了幾句話:你放心吧,我很幸福。(作品名:《為你而婚:白色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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