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書番外 45 大婚(上)
大婚前一日,按照禮法,小九回到安國公府,準備待嫁,而同她一道回府的,除了隨侍伺候著的沐芸眾人,還有將安國公府圍的水洩不通的禁衛軍,這一副嚴加看管的架勢,著實又讓安國公吹鬍子瞪眼了半天。
雖然這一世宋玄仁知曉自己同小九心意相通,上一世逃婚的境況定不會再有,可是宋玄仁還是多有不安。礙於禮法,他又不能親自守著,情急之下,只得出此下策。
「這混小子,知道的是娶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強搶民女,太胡鬧了!」摸著花白的長鬚,安國公兩眼一瞪,待看到試妝後轉身的小九,努了努嘴,火氣被瞬間澆滅,他知道小九模樣生的極美,卻不知道盛裝後的這人兒,居然可以美成這樣,他突然有點理解為何仁兒要如此草木皆兵了。
他突然有點擔心仁兒大婚後沉迷美色無心朝政了。
宋玄仁這般大的動靜小九又如何不知,其實按照禮制,她本該提前七日就回府待嫁,但是王君不允,直到太后還有爹爹出面說了多次於禮不合,觸犯禮制事小,犯了忌諱更會影響兩人的將來才是大忌,出於此,宋玄仁才勉強同意讓小九提前一日回府待嫁,「爹爹您莫要動怒,王君他也是……」
小九想了半天,也找不出為宋玄仁講話的立場說辭,只能猶猶豫豫道,「嗯,也是為了保護小九的周全。」
說著說著小九自己也說不下去了,這安國公府雖然沒有王宮守衛森嚴,但護衛們也是經過精挑細選,有著一等一的身手,其實小九自己也覺得,宋玄仁此番,真的是小題大做了。
讓人著實有些尷尬。
「明日就是小九和王君的大喜日子,爹爹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動怒呢,」握著小九的雙肩,安國公打量著面前嬌美動人的新娘子,眼底裡透著喜悅和寬慰,「仁兒這孩子從小就沒有親生母親在身邊照顧,長大後更是不近女色,連個側妃也不曾納,眼下看你們可以這樣好,不論是作為爹爹還是舅舅,我也都安心了。」
頓了頓,安國公又道,「只是小九,這王宮深院不比尋常人家,仁兒貴為王君,他愛你寵你,但你作為王后,所處的角色不僅僅是妻子,更是一國之母,爹爹希望你日後可以好好輔佐王君,同王君一道,綿延我承虞國百年盛興。」
「多謝爹爹教誨,小九定當銘記在心。」同安國公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這位睿智的長者,卻教會她許多在無量山不曾接觸過的東西。
同安國公一道用了晚膳,閒聊幾句後,小九便回房歇息了,大婚的一切已準備就緒,綾羅綢緞,奇珍異寶,在託盤中靜靜散發著光輝,等待翌日主人的臨幸。
一夜好眠,天還未亮,小九便被沐芸喚醒,宮中的女官侍女幾乎快要將偌大的閨房塞滿,剛剛洗漱完畢還在混沌的小九,如同娃娃一般任人擺布,穿衣梳頭,上妝,她配合著別人的倒騰,直到——
「王后娘娘,您請過目。」
三位侍女捧著半人高的長鏡上前,小九眼波微閃,差點沒認出鏡子裡那個髮髻高聳,頭戴鳳冠,盛裝打扮後,嫵媚又不失威嚴的女子,這真的是她嗎?
她看著鏡子裡的人兒抬起手,描摹著熟悉又陌生的輪廓,站在一旁的沐芸將驚豔落在眼底,笑眯眯地感嘆道,「娘娘是沐芸見過的最好看的新娘子,王君見了, 也定為歡喜。」
小九抬手撫上自己濃墨重彩的眉眼,此時的她,一身黑底鳳袍,細密的陣腳勾勒出繁複的花紋,將皇家的貴氣躍然衣袍之上,銀色的鳳冠,長且重的珍珠琉璃,是小九從未見過的端莊肅穆的自己。
「吉時到了,快給娘娘戴上幃帽,王君已經在府外候著啦。」
雖說是王君娶親,但是自承虞國開國以來,王君親自出宮迎親尚屬首次,而在府外騎著駿馬,同樣一襲黑底銀紋的婚袍,器宇軒昂的宋玄仁,亦是讓聞訊趕來圍觀的百姓們交口稱讚,直嘆王后的好福氣。
宋玄仁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莊嚴守衛著的大門,此時大紅燈籠高掛,紅綢飄揚,似乎也是在應和著這一雙天作之合。
直到戴著幃帽的小九出現的門口,宋玄仁心頭一動,他翻身下馬,伸出手,將那雙他吻過千百遍的雙手握在掌心——
「小九,我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