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文：阿秀是個好女人｜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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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天地：

阿秀是個好女人，熟識她的人都這麼說。

母親，也是習慣性地給我說，你看，你那阿秀嬸，人長得好，心眼也好，只可惜，她的命不好啊，一個人帶著個兒子，一晃就是好些年。

說起那小山，我可是看著他長大的，特別懂事，無論見了誰都笑呵呵的，很可愛。小時，阿秀走哪，他就跟哪，簡直就是寸步不離左右。沒想到他現在都快上初中了，還那樣跟來跟去的。阿秀，傷透了腦筋，但也氣惱不得。誰讓他那不爭氣的爹，死活就沒了消息呢，想著念著，阿秀就忍不住要落下淚來。

十年前，阿秀結婚不到半年，丈夫阿甘就去了外地打工。阿秀也要去，但阿甘說，你都有孩子的人了，就安心在家呆著，等我的好消息吧。起初阿秀特別反對，但看著阿甘信心百倍，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阿秀便也應了。阿甘離家的那天，阿秀，一直將他送到汽車上，囑託丈夫，可要記得早點回家喲。阿甘，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給了妻子一個飛吻。

望著帶走丈夫遠去的那輛汽車，阿秀，一個勁地揮手。她與阿甘同村，又是自小到高中的同學，倆人打小青梅竹馬，只是阿甘家經歷了一場變故，阿甘的父親跟母親在進城的途中出了車禍，父親死了，母親雙腿致殘，平常也只能 幹些力所能及的手頭活。如此家境，哪個父母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再說了，那阿秀可是咱們杏花村出了名的村花，白淨水嫩的瓜子臉上，一對亮晶晶的大眼睛，如那清澈的河水，一見到底。那一肩披散的秀髮，在微風中就像那輕飄的細柳，言語間，總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真是美極了。但這阿秀，她就偏喜歡上了那個窮小子阿甘。她說，窮則思變，因為阿甘實實在在、勤勤懇懇、積極進取，所以她就信他，她就主動地去追他。

剛開始，阿甘顧慮阿秀跟了自己會受苦，就總是避著阿秀，但時間一長，阿甘見阿秀真是喜歡自己，就鐵了心要將阿秀娶過來，將來要好好愛她一輩子，不讓她苦著，也不讓他累著。阿秀的父母及眾親友反對之聲愈烈，他們要在一起的心就更堅定。結婚那天，阿甘，當著眾親友的面發誓，將來我要對阿秀不好，不能讓她過上好日子，我就誓不為人，不得好死。他們，被阿甘的話感動了，一一豎起了大拇指。

出行的那天，阿甘將阿秀輕輕地攬在懷裡，然後重重的給阿秀撂下了一句話，秀，您在家等著，我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往後也好讓你娘家的那幫人看看，我阿甘到底是不是孬種。

阿甘外出不久，便陸陸續續的寄了錢回來，家裡的日子也開始有了些微的變化。就在那年夏天，孩子出生了，阿秀特別想阿甘回一趟家，可阿甘說，他正在做一項很不錯的工作，如果回來，就怕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好事了，倒不如抓住機會，在外面卯足了勁再幹兩三年，省得你們母子倆往後再受苦了。既然丈夫這麼說，阿秀，就只好回信說，家裡很好，你可不要在外太節省啊，只要身子好，那就沒有掙不到的錢。寫著寫著，阿秀的眼淚就滑落到了紙上。

就這樣兩年一晃而過去，第三年夏天，阿甘的書信突然就沒有了。阿秀想，可能是丈夫工作太忙，沒有時間吧。可是，一月過去了，兩月過去了，阿甘依然沒有消息。阿秀，開始有些著急，隔三岔五地就背著兒子去鎮上郵局，她想可能是郵局出了問題，郵局的人幫她找遍了所有的記錄，確實沒有發現有阿甘的來信。阿秀的心，突然緊了起來，晚上待孩子一睡下，她就開始寫信，一封又一封，沒過多久，就有了回信，一封又一封，信還是她的，在她的信封上只是平添了「查無此人，退回原址」幾個字樣，拿起這些自己熬了夜寫的一大摞信，阿秀傷心地哭了，哭得很輕，她強忍住自己的情緒，不讓兒子和住在隔壁的公婆知道，更何況老人已經失去了老伴，阿甘現在是死是活誰也說不清楚。阿秀，打算去外面找，但她一個女人家，連一個確切的地址都沒有，她上哪找去，並且自己走了家裡的婆婆怎麼辦啊。

每天黎明，阿秀就早早地起了床，又是餵豬又是餵雞，早早地給家裡人熱了水，招呼大家洗臉吃飯，然後去地裡幹活。婆婆，看著阿秀，心疼啊，多漂亮的孩子啊，現在是黑了廋了，修長的頭髮也齊刷刷成了短髮……婆婆，拉著他的手，多久也不想放開，孩子，我這廢人，也幫不上您的忙，阿甘也不在家，你可得好好照顧自個，千萬別累著啊。也不知道，那阿甘現在怎樣了。

好著呢，前幾天剛來了信，可我忘了讀給你老人家聽。阿秀，這才想起，是啊，自己得做一件事，寫信—以阿甘的名義寫給在家的人的信，老人家不識字，她要抽空讀給婆婆聽，要讓她老人家放心。

一年又一年，一晃就是五年，阿甘依然沒有回家，一點音訊也沒有。阿秀爹再也看不下去了，孩子，另嫁了吧，別這樣苦了自己，也許，也許阿甘出事了，難道，難道阿甘他……老人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怕女兒受不了。阿秀笑了，爸，前天阿甘還來信了呢，說著就拿出信來讀給他聽，老人雖不識字，但他認死理，你說阿甘郵了錢回來，也沒見家裡變了個樣啊，再說了，有幾人結婚沒多久就離家去了，而且幾年不回，難道，哪家富家女子看上了他，阿秀也曾這麼想過，但她堅信阿甘不是這樣的人，相反她猜測阿甘可能是在外遇到了意外。不過，她還是將所有的最壞做了否定，她堅信她深愛著的丈夫一定會回來的。

當阿秀每一次神採飛揚地給家裡的婆婆讀著「阿甘」的來信時，她的心裡都在哭泣，然而那種傷痛，只有她自己知道。人，總比不得鋼，日子久了，阿秀的心裡那個苦啊，死了的心都有，但她是愛阿甘的，他就如同她心中的那尊神，她深愛著兒子和婆婆，她盼著他快快來信、早日回家。

（待續）（插圖：網絡，侵刪。）

本文由張學文原創，歡迎關注，帶你一起長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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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學文，北京市順義區作協會員，四川省巴中市作協會員，成都市微型小說學會理事，《琴臺文藝》特邀編審、《文學天空》網刊主編，曾獲省文學大賽小說類作品二等獎、三等獎。《我在外企工作那些年》獲2018年四川省第三屆農民工原創文藝大賽散文類作品三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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