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年前的回憶(續1)

2020-09-05 開心老佩奇

慶發集體戶人物:胖子老呂

我們、社員和隊長都習慣稱呼他「胖子」,因為他人高馬大,因為他愛吃愛做,下鄉開始的幾年,在小組裡,除了政治學習和帳目管理之外,生活勞動諸事上,他是大家的依靠,他姓呂,屬狗是我們的大哥。

幾個女生下鄉後第一次去縣城,厚厚的知青棉服,擋不住科爾沁冬日的寒冷,四十裡地的馬車,讓我們幾個捲曲在車上,已經凍僵了。到達縣城後,竟然動不了了,老呂別看胖,一點也不笨率先跳下馬車,回過頭來,發揮他大力士的作用,竟然將我們一一抱下,讓我們感激涕零。

每換一種活計,他都幫著大家準備傢伙什,大秋時節要開鐮了,你看他盤腿坐在地上,右手拿著鐮刀刀尖頂著鞋底,熟練地「撲撲」兩口唾沫,左手拿著磨石,刷刷磨起來,一把一把地為大家磨鐮刀。當大家高高興興一個個拿走自己已經磨快的鐮刀,他的胖臉上堆起發自內心的微笑!

到挑溝時,又去準備鐵鍁了……

深秋,我們小組因為都是全勞動力,都不缺工,生產隊一視同仁給我們分得27車苞米秸,垛柴禾的工作是一項巨大工程,開始每來一車,大家齊幫動手,抱到垛底,胖子他們當然地充當大能人,充當指揮員。

不知為什麼他們很懂,是否提前和社員們討教過?待到第二十幾車運到時,我們是無能為力了,那柴禾多已經有一人半高了,但見胖子他們幾個男生手持二股叉,插入一捆一下舉得老高,上邊的男生接過碼好,但到完工時,站在垛頂可以一覽全村,哈……這可是生活富足的徵象,這可是我們用自己的勞動賺來的,其中男勞力的作用顯現出來。

到晚飯時竟然完活了!我們趕緊做點好飯犒勞他們。

來到慶發初始階段,女生很笨,在那麼大的大鍋燒柴禾做苞米茬子飯要不不熟,要不糊了,每每胖子來救急。

做飯排班輪流,輪到胖子做飯時準有好吃的,當時我們慶發知青小組的出名除了政治上表現不錯以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無論是誰到我們小組來,準有好吃喝!一撥撥同學,鄰村知青,來客們都是滿意而歸。為什麼呢,一來我們是攤上了富餘生產隊,生產隊對我們好,二來我們熱情好客,三來因為我們有美食家兼高手廚師老呂,而且會過會做,包餃子擀麵條樣樣都行,殺豬之後,有肉有油,過去我們在城裡節糧度荒時聞所未聞的菜名「紅燒肉」「四喜丸子」等等,不但嘗到嘴,而且學會了操作。

因為有胖子,我們很早就辭去社員師傅,改為自己做飯;因為有胖子,每逢節假日或是殺豬的日子或是下雨的日子便是我們改善生活享受美食的日子!三年的小組生活中,我們幾個女生從老呂那裡學到許多,對於我們在後來幾十年的家庭生活中和親友往來時,起到相當大的作用,一般不會露怯。現在還有誰會拿著大個擀麵杖一推一推將麵團擀薄擀勻,一刀一刀切成均勻手擀麵?我們幾個都會,那是胖子手把手教給我們的!

老呂雖然是個男同學,在生活上相當用心,眼裡又有活,絕不懶惰。每每我們輪到做飯,可以不出工,一般都趁這會幹點自己的事情,或是偷空睡一覺;而老呂總是房前房後找活做;糧食倒囤,房後種柳……。

記得一次我們幾個女生在園子幹活,中間歇氣兒時回到「家裡」略作休息,喝點水,一看男生屋裡,嚇一跳,只見胖子用繩子將自己綁在屋子中間的立柱上!這是幹啥呢?我們湊上前去,只見他手裡拿著一綹綹掃帚苗子,正在練習扎掃帚,續一綹,緊一下,我們很是佩服,嘖嘖稱讚著,可惜那時候沒有照相機,這一幕滑稽好笑又讓我們深受感動。

又回園子幹活去了,待到收工回來,他笑眯眯地送過來一把炕掃帚,一把地掃帚,他們自己也紮好了兩把。那幾年我們軋碾子,掃炕掃地從來沒有買過掃帚,而且他將這技術教給了他的弟弟和組裡的其他男生。

一件件,難忘懷!

我相信,我們知青小組的成員回城後都是過日子好手,勤儉節約,善於統籌,百變花樣,盡享生活。這一切要感謝我們的老呂——胖子!

已經離我們而去的胖子,如今在天上看見我們做紅燒肉,白斬雞一定會滿意地點頭,微笑!又會一遍一遍地囑咐,年齡大了,少吃肉,多鍛鍊……

時時似乎又看見他騎著特製自行車,隨著夕陽紅騎行隊,向遠方走去!

後記

那年胖子走了,大家萬分悲痛,無限懷念我們的老大哥。

大家的心聲:

1、胖哥駕鶴匆行遠杳;插友頓足長憾縈悲。 橫批:痛悼大胖 王XX

2、呂大哥走了!這突然的噩耗令人久久不能平靜。上次的相棸竟成了永訣,世事難料啊。

我們曾經一個鍋裡吃飯,一盞燈下辯論,這一切好像就在昨天。記得那時我被編排與大胖一組做飯,是他教識了我燒火、做菜。在當時物資貧瘠的條件下,是他自製沙拉油,為得是在艱苦中給大家一個小樂趣。當我舉塊布不知如何貼到破了的褲子上時,是他告訴我該如何把它縫上。當我們大家為了「共產主義」而辯論不休時,是他堅持「多勞多得」。慚愧啊…,他是我們生活上的啟蒙老師,是我們尊敬的兄長。他的「真」,他的「誠」,他對生活的熱忱,對工作的勤懇,對家庭的盡責,不是我們大家永遠學習的榜樣嗎?!

呂大哥你將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 楊XX

3、人生如夢,又一個惦記、關心我的人去了,去的太匆忙了。連一句話都沒再和我說。當時我得知哥哥去了,電話通知姐姐時,姐姐說前些時候他還來電話念叨我,惦記說我的身體不好,很不放心呢。這就是我的哥哥。在家時沒感覺怎麼樣,自從下鄉哥哥就代替了父母照顧我,這樣也讓父母放心了不少。

哥哥的為人大家都很清楚。人各有志,他就是這麼個人,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安安穩穩。前幾年騎車旅遊,既鍛鍊身體又到處看風景。在家時,就自己幹點木匠活,什麼小凳子、小椅子、小茶几……做了不少。真是自得其樂很有情趣。我家中就有哥哥做的小凳子、小椅子。(我笨,什麼也不會幹。)連鄰居們都說哥哥是能人,勤儉人。

想哥哥,真是讓人難過,雖然平時生活不在一起,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面,可是就這樣一別就是永遠,能不讓人心碎嗎? 弟弟

4、從與大胖在集體戶共同生活的第一天起至後來登報又找回他後,大胖的音容笑貌,不停地一幕幕在眼前,他處事中庸,做事認真;擇善有序,隨遇而安;熱愛生活、懂得生活;道範常昭,德望永欽;是我心中的大智若愚,心中的好同學好兄長。

大胖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你一路走好!! 顧XX

5、 呂大哥離開我們了,我們小學和初中都是校友,高中又有聯繫,下鄉在一起可以說是半生相伴。如此噩耗令人難以接受。在他身上充分體現了中國人的美德:溫、良、恭、儉、讓;仁、義、禮、智、信。這10個字就是我對他的評價。

無論男女、老少、同學、朋友、社員、鄉親、領導和同事對他抱有成見的幾乎沒有,前年回津,歡迎大胖子的場面就是例證,大家爭相與他合影,這種待遇只怕只有他才享受到,持家的一把手,對於知青選調從不爭先,熱心為公眾服務。

呂大哥是凡人、好人也是值得尊敬和懷念的老大哥! 李峻逵

6、他的一生是真實的,從容的,踏實的.不管什麼樣的環境、氛圍,他不刻意掩飾自己,委屈自己,他活的自然輕鬆,他活的安然自我!

  插隊時他的一句話讓我刻骨銘心"要是想改善改善生活炒幾個好菜,你們找我!"

  他走了,但他平和的心態,淡泊名利,與世無爭的人生態度給我以深深的啟迪. 田XX

7、胖子見面竟成不可重複的回憶,嗚乎! 孫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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