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他們兩個,又看了看那兩個紙人,如果我去送紙人,那就說明我開始幫我媽做事了,也就是說我開始替「紙人張」做事了,以前被趕出風鈴鎮我都沒有妥協過,但是為了那三個無辜的孩子,我點了點頭。
走到店門前,我抱起一個紙人,這東西很輕,也就兩三斤重,一個人抱還是很輕鬆的,就是個頭兒有點兒大,廖宇見我同意了,高興地把另一個紙人抱起來。
辭別了小英,我和廖宇朝李槐家走去,他媽好像是我回來前一天死的,按族裡的規矩要送過去一對童男童女。
我和廖宇來到李槐家,他家門口掛著挑錢紙、白燈籠,人們進進出出正在為他媽料理後事,見我倆過來了,沒一個跟我們說話的,都冷冷地看我倆一眼,然後就各自忙自己的事兒去了。
我早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什麼話都沒說,和廖宇往院子裡走去。
李槐家的院子並不大,已經被靈棚佔滿了,靈棚中間停放著一口柳木棺材,兩旁跪著孝子賢孫,李槐趴在棺材旁,兩眼無神。
見我和廖宇抱著紙人過來了,旁邊的人推了推李槐,李槐抬頭看了看我,咬了咬牙,慢慢站起身來,我和廖宇把紙人放在棺材兩旁,李槐掏出一個白色的紙包,也不說話,向我遞了過來。
這是鎮子上的規矩,紙包裡是一塊銀子打成的平安無事牌,象徵著順順利利的意思,「紙人張」也就靠這個維持生計。
我把紙包接過來裝好,李槐又趴到棺材前去了,那些孝子賢孫們根本連站都沒站起來。
我心裡火氣越來越大,看樣子不把案子查清楚他們是不會對我們有好臉色了,我和廖宇轉身出了靈棚,來到院子後面,這裡已經放了一摞柳木板,這是李槐準備好給兩個紙人打棺材用的。
每次送紙人後,主家都會準備這東西,然後我母親來給紙人釘棺材。
現在只好我動手了,我把廖宇叫過來,然後小聲對他說:「我總感覺事情還沒結束,你去查一查鎮子上有多少孩子,歲數和德公家兩個差不多的全都給我統計一下,這兩天我就留在這裡,你辦好就來找我。」
廖宇點點頭,轉身出了院子,我拿起地上的鋸開始打棺材。別看我很牴觸扎紙人這些事情,當警察之前,我也給我媽打過下手,打棺材這種事順手得很。這種棺材和裝人的那種不一樣,只需把六塊板子用特殊的手法釘在一起就行,而且最後入殮的時候也不用棺材釘把它釘上,這都是我媽拿戒尺打了我無數遍才出的成果。
長話短說,我在李槐家忙活了兩天,按照習俗李槐他媽死的第三天要出殯,一大早我就把釘好的棺材擺在靈棚兩側,只等出殯的時候把紙人裝進棺材,然後一同下葬就可以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廖宇回來了,把我拉到一旁小聲說:「烔哥,查好了,全鎮一共有18個和德公家孩子年紀相仿的小孩兒,不過……這事兒有些蹊蹺……」
「怎麼了?」我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奇怪地問。
「德公家兩個孩子還有李悅家的孩子都是九歲,而且是九歲零九個月。」廖宇皺著眉頭說。
我聽了眉頭一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絕對是一條很有價值的線索,只要找到其他九歲零九個月的孩子,然後保護起來,就能避免悲劇再發生了。
「還有別的問題嗎?」我見廖宇仍然眉頭緊皺,接著問道。
「剩下的18個孩子全都是這個歲數,他們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的。」廖宇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答道。
「你說什麼!」我大吃一驚,瞪大眼睛看著廖宇。
「還有18個孩子……這可怎麼保護。」這可讓我犯難了,關鍵是現在沒人聽我倆的,更不會把孩子交給我。
就在這時,李槐他媽要出殯了,我和廖宇也只好把這件事先放下,然後走到兩個紙人身前,只要把他們放到棺材裡,然後一同出殯、下葬就行了。
「等等!」突然間我感覺紙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趕忙伸手把廖宇攔了下來。
「怎麼了?」廖宇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走過來問我。
我沒說話,注意力全都在紙人身上,結果看來看去卻又看不出哪兒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