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仇家之女，我對她厭惡至極，可她提到離婚我卻心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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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餘澤明剛出公司門口，便被一群記者包圍。

「餘先生，請問你剛剛結婚，便和名模傑西卡打得火熱，是否說明你並不滿意樊小姐？聽說樊小姐是你父親安排給你的結婚對象，那是否也說明你並不滿意你父親的安排？餘氏是否如外界傳聞那樣父子不合？」

記者如連珠炮一樣的問題，把本就不喜被打擾的餘澤明的怒火激了出來，他皺眉深沉地看了一眼那名記者，記者瑟縮了一下，卻並沒有退縮，仍舊將採訪設備遞到餘澤明的嘴邊。

餘澤明看了一眼他的工牌，冷冷地開口:「請你讓開。」

記者不由自主地側身，卻仍舊緊追不捨地問道:「餘先生，你的不回應是否代表了默認？」

餘澤明停住腳步，盯著他突地一笑:「看來你已經做好改行的準備，那我就成全你。」

記者聞言，臉色白了白，「餘先生，你這是威脅！」

餘澤明笑了，「是又怎樣？」

餘澤明的囂張態度明顯讓氣氛變得緊張起來，一眾記者都面色凝重地看著他，採訪設備不停地工作著，晚間的新聞又有新素材了。

「各位記者朋友們，不好意思，請讓一讓，我來接我的丈夫下班。」溫和的女聲打破了僵局，大家紛紛回頭並自覺讓出一個窄窄的通道。

樊青雲步履優雅地穿過人群走到餘澤明身邊，伸手挽住餘澤明的胳膊，她笑著看著眾人:「餘氏有打算開拓新的業務領域，我丈夫跟名模接觸，純屬是因為工作，所以請大家不要過度猜測。」

不愧是餘氏選中的人，樊青雲大方得體，言語間將剛剛的緊張氣氛消弭於無形，餘澤明垂目不語，不知在想什麼。

「樊小姐，哦，不對，應該叫餘太太，」一位女記者笑著發問，「據我所知，你和餘先生自結婚當日起便沒有回餘家，聽說你被餘先生丟在公寓裡，不聞不問，連新婚夜他都沒回去。而這幾日，餘先生和傑西卡卻頻頻被曝出舉止親密，不知餘太太是否能給予解釋？」

女記者雖然面帶微笑，言語卻犀利無比，餘澤明戾氣太重，大家不敢造次，既然有人肯站出來發聲，對媒體而言就是絕好的挖掘猛料的機會，她又怎肯錯過。

餘澤明抬眼看了看那名記者，不知是否是錯覺，她竟然在餘澤明眼裡看見了讚賞和幸災樂禍。

樊青雲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上翹，看了看餘澤明，臉上流露出一絲嬌羞，「我們確實沒有回餘家，澤明工作忙，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我們沒有時間度蜜月，這兩天我們只是忙裡偷閒，去過二人世界了。至於你說澤明和傑西卡的事，你又怎麼知道當時只有他們兩個呢，你們也知道，我們是新婚，又怎麼捨得分開？至於舉止親密，我想更應該是有心人刻意製造新聞罷了，我們將保留追究責任的權利。」

一番話，既說清楚了原委，又打破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不卑不亢地表明了態度。看到兩人親密地站在那裡，擺明一對甜蜜的小夫妻，記者們也不好再對那些緋聞糾纏，轉而開始採訪樊青雲下個月的雕塑展。

幾番採訪下來，樊青雲笑著打斷記者的問題，「我很高興能跟大家討論我的作品和藝術展，只是我和澤明還要回餘家陪老爺子吃飯，所以，煩請各位，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期待藝術展當天，大家能來捧場。」

餘澤明早已經不耐煩，記者也見好就收。

「戲演得真好！」餘澤明嘲弄得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樊青雲，此時的樊青雲已經恢復了清冷的面容，她不為所動，眼睛直視前方，「你還不下車，那些記者早就走了！」餘澤明有些惱怒她這樣的態度。

「我要陪你回餘家，老爺子也給我打電話了。」樊青雲開口道。

餘澤明的臉色冷了下來，這個女人慣會利用老爺子做擋箭牌。

「當初你媽媽沒做成的事，如今由你做成了，當餘氏女主人的感覺如何？」餘澤明語帶諷刺，他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樊青雲，見她臉色頓時蒼白，心裡微微好過了一些，他就見不得她這樣淡定無波的樣子。

一個月前，老爺子餘遠洋突然讓他回餘家，餘澤明不回，餘遠洋就問他還要不要餘氏集團了？

餘澤明趕到餘家，等待他的是一紙合約和這個女人。餘遠洋用餘氏集團做條件，讓餘澤明娶樊青雲。

餘澤明憤怒不已，他反問餘遠洋:「我如果不娶這個女人，你是不是像不認暖暖一樣，也不認我了？」

餘遠洋將手裡的拐杖摔得響，「哪裡是我不認她，是你們不認我！」

餘澤明母親去世之後，餘遠洋的身體便每況愈下，這些年餘澤明和妹妹餘暖暖都不在他身邊，平時公司有事，也都是秘書間互相傳達，餘澤明也很少見他，現在仔細看，餘遠洋明顯有了老態。

餘澤明心裡一滯，到嘴邊的那些諷刺嘲弄的話便又咽了回去。

「澤明，我老了，餘氏終歸是你的，暖暖有你，我不擔心，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青雲這丫頭。我希望等我百年之後，你能替我好好照顧她。」餘遠洋說的語重心長，可餘澤明心裡明白，這並不是真正的理由。

當初，餘遠洋瞞著妻子明嘉文偷偷將病重的初戀尤文靜，也就是樊青雲的母親接到身邊照顧，將她們安置在市郊的別墅裡。沒多久便被明嘉文發現，跟他大吵了一架。

後來的幾年裡，兩夫妻因為這事不知道吵鬧過多少次，明嘉文要離婚，餘遠洋不同意，只說他跟尤文靜之間是清白的，是故友，如今她們孤兒寡母他不能見死不救，明嘉文不信，曾經溫暖的家變得岌岌可危。

後來餘遠洋又認樊青雲做了義女，明嘉文徹底崩潰了，她覺得樊青雲一定跟餘遠洋有關係，逼著他去做親子鑑定。

實際上，明嘉文雖然鬧得很兇，不止一次說要離婚，但她深愛餘遠洋，所以才痛苦了這麼多年，都沒有離開餘遠洋。如今見餘遠洋仍舊不打算給她一個明確的解釋，他不同意跟樊青雲去做親子鑑定，還怪明嘉文無理取鬧。他認樊青雲做義女，純粹只是喜歡這個溫和懂事的姑娘，以後即便尤文靜無法治癒，他也能替她好好照顧她的女兒。

明嘉文怨怒交加，一氣之下自殺，這麼多年，她的情緒早就到了崩潰邊緣，這次事件成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母親的死，讓餘暖暖恨透了餘遠洋，她搬出餘家，從此不再跟餘遠洋有任何來往。餘澤明也恨，可恨歸恨，他仍舊無法離開餘氏，一方面他要養活自己和妹妹，另一方面是因為餘氏集團也是明嘉文的心血，他要替母親守護它。

尤文靜去世之後，樊青雲在餘遠洋的資助下出國深造，這些年餘遠洋曾多次製造機會，想讓餘澤明和樊青雲好好相處，但都被餘澤明拒絕了，如今餘遠洋用這樣的方式逼餘澤明就範，無非是想證明樊青雲，確切地說，是想證明尤文靜和他餘遠洋沒有任何關係。

餘澤明心裡冷笑，即便他們真的沒有關係，當年這麼一鬧，他如今還能讓母親活過來不成？

「我如果堅決不同意呢？」餘澤明看著眼前的父親，內心痛苦難當，小時候那些父子間親密的畫面一一閃過，又轉瞬破碎。

「你要是不同意，我會把我在餘氏的所有股份都轉給青雲丫頭，以後餘氏也有她的一部分。」餘遠洋說的毫不遲疑，完全不在乎餘澤明已經被氣得鐵青的臉。

樊青雲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地坐在一旁，仿佛他們說的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餘澤明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看著樊青雲，又恨恨地對餘遠洋說:「好啊，我娶她，只要她不後悔就行！」

「你們結婚後，任何一方主動提出離婚，都代表著將主動放棄餘氏的股份給對方，我會讓律師起草一份協議給你們。」餘遠洋又補充道，「立這個協議只是想叮囑你們要認真對待婚姻，這不是兒戲。」

餘澤明冷笑不語，自己的父親用這樣的方式來逼迫自己娶一個他塞過來的女人，難道這婚姻還不是兒戲嗎？

樊青雲站起身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餘澤明，對餘遠洋說：「我沒有意見，一切聽從您安排，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沒等父子倆回應，樊青雲已經自顧自地施施然離去。

餘澤明再次見到樊青雲時，是在結婚登記處，他在餘遠洋秘書的軟硬兼施下趕到時，樊青雲已經等在那裡了。

再然後便是一場盛大的婚禮，本市政企名流包括各路媒體都在受邀之列。當天晚上，餘澤明派人把樊青雲送去他平時住的公寓，自己卻跟一幫朋友混在一起，而且還連續好幾天都沒有回去。記者們又怎麼會放棄這麼有看頭的新聞素材，更何況餘澤明做的那麼明顯，很快他和傑西卡的照片就出現在了報紙和網絡上。

然而除了餘遠洋讓秘書給他打過幾次電話之外，樊青雲一次都沒有聯繫過他，今天還是他們婚後的第一次見面。

「餘澤明，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成熟一點，請你尊重亡者！再者，沒人逼著你娶我，你如果不願意，當初完全可以拒絕，你愛你的媽媽，為什麼不和餘暖暖一樣，和餘遠洋老死不相往來？我並不稀罕什麼餘氏，我會嫁給你，你難道不知道原因嗎？你沒有任何資格指責我！」

樊青雲側坐著直視餘澤明的眼睛，她的臉色仍舊蒼白，可眼神卻很堅定，她抿著唇倔強的樣子，讓餘澤明的回憶再也無法遏制地湧了上來。

2

餘澤明認識樊青雲的時候，還不知道他們之間存在著那樣錯綜複雜的關係，他只知道隔壁班裡新轉來一個女生，長得很漂亮，沉默寡言，被別的女生孤立，沒有朋友，但成績很好。

這就是樊青雲留給餘澤明的第一印象。

他們之間有交集，源於暑假學校組織的一場辯論賽，選手先從每個班裡進行選拔，最終再跟其他班級的佼佼者組成校隊，去跟市裡其他學校的隊伍比賽，餘澤明沒想到會在隊伍裡見到沉默寡言的樊青雲。

當餘澤明自我介紹時，他看到一直低著頭的樊青雲突然抬起頭，她的眼睛清澈明亮，盯著他時，仿佛兩汪碧水，餘澤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去市裡打比賽之前，隊友們之間先要進行磨合，餘澤明和樊青雲配合默契，被當做主力隊員安排進一個小組，那年夏天，餘澤明一輩子都忘不掉，那是屬於初戀的記憶。

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事，他們或許會經歷熱戀，然後像別的小情侶一樣，最後分手或者永遠在一起，無論怎樣，他們之間都會有一段美好發生，然而如果從來都不存在。

暑假結束後沒多久，明嘉文發現了餘遠洋的秘密，她帶著餘澤明去了別墅，而當時餘遠洋剛剛從醫院把樊青雲母女接回來。

母親歇斯底裡的指責聲，父親蒼白的解釋聲，那個女人斷斷續續的哭聲化成一片巨大的海浪把餘澤明砸暈在當場，他愣愣地看著樊青雲攙扶著那個女人從大門走進來，看著樊青雲驚訝後又淡漠的眉眼，所有的嘈雜隱去，他的耳邊只剩下樊青雲的腳步聲和自己似有若無的心跳聲。

餘澤明再也沒在學校裡見過樊青雲，後來母親又因為她們母女而自殺，他就再也不想見到樊青雲了，只是如今命運惡作劇般又將他們糾纏在了一起。

餘澤明不止一次問過自己，娶樊青雲真的是因為被逼無奈嗎？那為何當妹妹餘暖暖因為他要娶樊青雲而跟他翻臉時，他不敢解釋？只是因為他心裡一直有一個隱約的念頭:不是，他並不是完全被逼的。

這些年他不見樊青雲，除了恨，還有一個原因，他怕自己見到她才發現自己並不恨她，這才最令他恐懼。

新婚夜，他撇下她，跟別的女人傳緋聞，就是想要提醒自己，這個女人他不能愛，他們之間隔著的除了近八年的歲月外，更隔著母親的死！

對於餘澤明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拒絕餘遠洋的提議，這對他，對樊青雲來說都好，甚至也一樣全了餘遠洋的心思，可他還是鬼使神差地答應了，樊青雲說的對，他並沒有資格去諷刺指責她！

餘澤明心裡的沮喪排山倒海般襲來，他有預感，事情已經朝著自己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了。

3

酒吧包間裡。

許之堯靠在沙發上小口地啜了一口酒後開口道:「這麼說，你改變主意了？」

餘澤明自那日跟樊青雲回餘家後，便一直和樊青雲住在那裡，沒有回自己的公寓，這對於餘澤明來說，是個非常重大的改變，畢竟他已經好些年沒有再住回過那個家了。

餘澤明不做聲，他也很矛盾，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晚他們一回到餘家，餘遠洋便劈頭蓋臉把他罵了一頓，餘澤明並不在乎，他對餘遠洋早就失望了，所以他的態度並不能影響自己。

樊青雲安撫住餘遠洋，對他說:「餘叔叔，記者胡亂報導就算了，您怎麼能不相信澤明呢？他接觸傑西卡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忘了暖暖是做什麼的了？她是慕尚的設計師，澤明或許是在為暖暖鋪路，您更應該聽聽澤明怎麼說。」

餘澤明愣住了，他沒想到樊青雲會這麼想，他潛意識裡以為，肯定是她在背後跟餘遠洋告了狀，所以餘遠洋才會這樣氣急敗壞地責備他，可顯見並不是這樣。她的話說中了餘澤明的心思，他確實想給妹妹成立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公司，所以才接觸傑西卡，當時許之堯也在。

這就是他為什麼不願意見樊青雲的原因，他們之間，那份打磨好的默契，竟一直都在。

餘遠洋被樊青雲說得赧然，他笑著嗔怪樊青雲，都已經是一家人了還叫餘叔叔，並批評餘澤明，這樣的事為什麼要瞞著他。

餘澤明沒說話，有他參與，暖暖肯定不會同意。

那頓飯在樊青雲的調和下吃得還算圓滿，所以當餘遠洋要求他們住在餘家時，餘澤明看著樊青雲清澈明亮的眼神，那裡面微微的期待讓他狠不下心來拒絕。

當天晚上，他們躺在大床的兩邊，沉默良久後，樊青雲輕聲開口:「餘澤明，老一輩的事，我不想摻和，已經有那多遺憾了，我不想再多一些在自己身上，所以這是我的選擇，跟你，跟餘氏沒有關係。」

餘澤明深吸一口氣，「即便以後的婚姻裡，像傑西卡這樣的緋聞會層出不窮，你也沒有關係？」

樊青雲輕笑:「既然這樣決定，就是把能傷害自己的刀交到了你手裡，但我是心甘情願。你之所以還能欺負我，不過是仗著我還喜歡你。誰願意總被欺負？所以你也不是一直都有這樣的權利，等那時候我會主動提出離婚，所以餘氏還是你的，你不用擔心。」

餘澤明的心控制不住地輕顫，像是有微弱的電流在一直刺激他的心房，讓他的心止不住緊縮，扯出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被迫娶仇家之女，我對她厭惡至極，可她提到離婚我卻心痛了。

這樣的樊青雲又讓他想起了那個暑假，她就是這樣，做事喜歡竭盡全力，無論怎樣都在所不惜。

餘澤明答應在餘家住下來之後，餘遠洋很開心，他費盡心思地想跟餘澤明搞好父子關係，餘澤明卻態度冷淡，氣氛一度弄的很尷尬，幸好還有樊青雲。

餘澤明以為清冷如樊青雲應該不會處理這些瑣碎的家庭關係，沒想到她卻極有耐心。看得出，餘遠洋很聽她的話，而餘澤明也發現，自己竟微微有些享受跟樊青雲一起生活的日子。

餘遠洋雖然將餘氏的所有事物都交給餘澤明來管，但有些商業經驗還是比餘澤明更老道，父子兩個會在晚飯後的時間，坐在書房裡探討一下公司發展趨勢，或者分析一下新項目的走向，餘遠洋會把自己以前管理項目的經驗拿出來跟兒子分享，十餘年來，兩父子還是頭一次像一對普通的父子那樣，心平氣和的談心。

樊青雲有時候會去工作室，大多時候會在家裡，她會在兩父子聊天時默默坐在一旁，給他們煮一杯茶或者咖啡，香氣瀰漫時，總會讓餘澤明恍惚，好像媽媽還活著，曾經美好溫暖的家庭生活又回來了一樣。

唯一的遺憾，妹妹暖暖還是不理他。

許之堯見餘澤明一直默默喝酒，皺著眉頭不說話，他拍了拍餘澤明的肩膀:「樊青雲其實說的也沒錯，你爸媽他們的事確實跟你們也沒關係，明姨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麼痛苦為難的樣子。你這十餘年來，一直不肯正經談戀愛，我想根源還是在樊青雲身上，既然逃不掉，就別掙扎了。」

「至於暖暖，」許之堯停頓了一下，「她不是狠心的人，她很愛你這個哥哥，如果她發現你真的愛樊青雲，會因為她而變得更幸福，我想她會慢慢接受這個事實的。」

一直坐在一邊埋頭喝酒的諸葛嶼也湊過來，他們三個是鐵三角，一起玩到大的交情。

諸葛嶼跟餘澤明碰碰杯，吊兒郎當地說:「叫我說哪那麼多糾結，既然喜歡她，那就過唄，甭考慮那麼多，怪累的。餘暖暖那丫頭有之堯呢，她也不可能一輩子在你身邊，等她知曉了幸福日子是什麼滋味，自然也不會再阻撓她哥哥奔向幸福，時間問題而已，別發愁了！」

許之堯聽完笑著擂了他一拳，問他:「說的這麼明白，你自己的事搞定了？」

諸葛嶼頓時苦了臉，他搖搖頭說:「路漫漫其修遠兮啊，那丫頭太難搞了。」

許之堯笑，「也該你吃吃苦頭了。」

餘澤明看著兩個好兄弟，心裡稍作寬慰，他心想:自己吃的苦頭也不少了，是不是真的可以苦盡甘來了？

4

餘澤明以為只要他塌下心來等，苦盡甘來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遠了，直到他接到一通電話，一切都被打亂了。

公司新承接的一個市重點工程項目正處於最後接洽階段，餘澤明最近一直在忙這事。

供貨合約的各項條款都已經確定，為了不影響工程進度，各種原材料的採購都已經開始進行了，有的產品已經投入生產，只等著合約一籤，給這個項目畫一個圓滿的句號了。

餘澤明有點累，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電話響起，他看了下，是家裡的阿姨。

「喂，梁姨，什麼事？」

「澤明，你快回來吧，你爸爸出事了！」梁姨看著餘澤明長大，跟他很親近。

「我爸出事了？他怎麼了？」餘澤明聞言快速站起身，繞過桌子疾步往外走。

「剛才來了幾個人，有警察，要他配合調查，然後就把他給帶走了。」

餘澤明往外走的腳步猛地停住。

「青雲在家嗎？」

「太太沒在，說是工作室有事，一早就出去了。剛剛我給她打電話，無法接通。」

餘澤明的心思急轉，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梁姨，我知道了，你別急，我馬上去看看怎麼回事。」餘澤明急匆匆地掛完電話，轉身又回了辦公室。

他在椅子上坐下，閉著眼睛想了半天，良久後，他睜開眼，眼神清明犀利。

他先是撥通許之堯的電話，囑咐了幾件事，然後才再次離開辦公室，直奔相關部門。

事情並沒有發展得很糟糕，餘遠洋很配合調查，他交代餘澤明，讓他也要配合所有調查。

調查結束後，結果很明顯，爆料純屬子虛烏有，雖然提供的材料裡有餘遠洋關於某些事的錄音，但因為並不完整，並不能作為準確的證據，而且關於裡面提到的事情，餘遠洋也做了細緻的供述，並沒有什麼逾矩的行為發生。

事情總算有驚無險的結束，這件事情雖然影響了新合同的籤訂進程，但總算最後還是籤了，並沒有給餘氏帶來更大的損失。

所有事情一辦完，餘澤明直奔自己在市裡的公寓。

許之堯已經早早等在那裡，一起等著他的，還有樊青雲。

樊青雲看到餘澤明時，臉上面無表情，她眼神空洞，嘴角掛著冷笑。

餘澤明一步步走近樊青雲，本應憤怒的他渾身卻散發著哀傷的氣息。

「為什麼？」他問。

「你們非法拘禁，我要告你！」樊青雲惡狠狠地看著他，卻答非所問。

餘澤明怒極反笑，「你忘了，你是我的妻子！」

樊青雲抿唇，氣惱地看著餘澤明。

「為什麼？」餘澤明又問，他眼裡冒著火。

樊青雲自從被許之堯從機場截回來後一直被看管在這裡，情緒本就很緊張，如今再被餘澤明逼視再加逼問，情緒瞬間失控。

「為什麼？我就是想揭開餘遠洋的虛假面具，想看著餘氏倒臺，想看著你們都痛苦！」她喊。

餘澤明喘著粗氣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恨他！」

「是，我恨他！」

「那我呢？」餘澤明的臉幾乎要挨到樊青雲臉上。

樊青雲的臉上都是淚水，她看著近乎瘋狂的餘澤明，沒有說話。

「那我呢？」餘澤明再次喊道。

樊青雲被吼得身子一哆嗦，她忍不住後退兩步，「你？」她躲開餘澤明的眼神，「不過是我拿來報復他，報復你們餘家的工具！」

餘澤明渾身的力氣瞬間仿佛被抽乾，身側一直緊握的拳頭鬆開，又再握緊。

「從什麼時候開始？」

樊青雲看了一眼餘澤明，輕笑:「問這還有意義嗎？」

「從什麼時候開始？」餘澤明堅持。

「從我認識你開始！你滿意了吧！」樊青雲喊道，她恨恨地看著餘澤明，「都是因為他失信於我媽媽，才導致我媽媽心灰意冷之下嫁給那樣一個男人，他打她，罵她，侮辱她，如果不是這樣，我媽也不會得癌，她不會死，我也不會沒有家，都是因為你那個道貌岸然的父親，因為你們餘家，我恨你們！」

或許是壓抑多年，樊青雲的眼神瘋狂，臉上因激動泛起異樣的潮紅。

「那我媽呢？」餘澤明聲音低沉而疲憊，「她並沒有對不起你們母女。」

樊青雲一愣，她躲開餘澤明攝人的視線，「愛情就是懸在人胸口上的一把刀，愛的愈用力，刀尖就會扎得越深，只怪她太愛餘遠洋了，她的死我很抱歉，但跟我們沒關係！」

「沒關係？」餘澤明冷笑，「這些事你又知道多少？」

樊青雲聞言抬頭看他，餘澤明繼續說:「餘遠洋當年曾回去找過你媽多次，是你媽躲著不肯見他，因為他窮。後來你媽找了個有錢的，餘遠洋才死心，後來娶了我媽。你媽以為若是她當初沒有嫌棄餘遠洋，那餘家女主人的位置就是她的，可她又怎麼知道，我媽是吃了多少苦才陪著餘遠洋走到今天，才有了餘氏。」

「你說謊！」樊青雲聲音顫抖。

「我有沒有說謊，你心裡清楚。你媽找到我媽，苦苦哀求，說她時日無多，讓我媽成全她和餘遠洋，我媽很痛苦，她以為餘遠洋也這麼想，所以她提離婚，但事實上餘遠洋愛的是我媽，他不肯離婚。你媽不罷休，給我媽說你是餘遠洋的女兒，我媽才崩潰得讓餘遠洋去跟你做親子鑑定，可你們不同意。你媽當然不同意，因為她說謊！」

樊青雲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你還說我媽的死跟你們沒關係？是你媽逼死了她！」

「不是，」樊青雲大喊，「是餘遠洋，要不是他非接我們過來，一切都不會發生！」

「是，你說的對。」餘澤明頹然道，「所以我和暖暖恨他，恨他太優柔寡斷。」他盯著樊青雲又說:「恨他是個瞎子，白白養了一個白眼狼！」

樊青雲再忍不住，紅紅的眼睛裡有淚落了下來。

「樊青雲，你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我？」

沒有回應，房間裡一片沉寂，黑白色調的家具更加劇了空氣中慘澹的意味。

不知道過了多久，樊青雲的聲音才響起，嘶啞又脆弱，「餘澤明，我們離婚，如果你還想追究，我不逃避，你隨便吧。」

尾聲

「你有什麼打算？」許之堯和餘澤明站在藝術館的門外，館裡正舉行著一場有關雕刻的藝術展，展出人正是樊青雲。

餘澤明望著館內的人流如潮，有些出神。

很久後他才開口:「我爸給她的那些東西她都還了回來，包括餘氏的股份，而且當初她檢舉的那些資料有很多都被她處理過，或許在最後時刻她心裡還有惦念，所以被調查的事才能那麼快被解決，說到底，她也很可憐。」

許之堯打量著餘澤明，深知他心裡放不下她，「說到底，可憐的是你！」

餘澤明不語。

「你還愛著她！」許之堯肯定地說，「她有句話說的沒錯，愛是一把懸在自己胸口的刀，你們之間，我看你心口的那把刀更危險一些。」

餘澤明苦笑，他確實放不下她，離婚之後，這種感覺更明顯。他始終記得那晚樊青雲躺在床上對他說的話，他不相信她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

「你不怕她對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餘澤明搖頭，「不怕。她也不會。」

許之堯嘆氣地笑了，「澤明，那就別讓自己留遺憾，行不行試試不就知道了，反正你已經不介意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了，以後如何，是你們之間的感情說了算。」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但如果是他，他會願意試一試。

「暖暖也已經知道了所有事，她說她尊重你的選擇。」許之堯又補充道。

餘澤明心潮湧動，思索良久後終於忍不住向館內走去，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人流中。

藝術館門口，樊青雲的宣傳照正優雅地笑著迎接他，迎接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未來。（作品名：《只有雲知道》,作者：遇見而已。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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