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澤自小就跟著世家子弟聽學,他滿18歲以後,很多東西已經熟記於心。只有魏無羨的夜獵課才會來學一些經驗。
他的眼睛時不時地瞟向想看的人,有時候那個人也在看他。
剛開始他只在一個人的時候默想,猜猜對方是不是也有那個意思。
臻子來雲深不知處三個月後,這件事漸漸明了。
初夏的一場雨後,離姑蘇很遠的鎮上出現了山洪,藍忘機接到消息稱深山中出現了樹妖。
此批聽學的弟子都是將來做家主的候選人,藍忘機讓思追帶隊,把他們全都分派了出去。
雲深不知處弟子們夜獵歷來都是男女分開。
這次出來也一樣,白日公子們上山尋找樹妖,仙子們留在民中幫助需要的人。
晚間都住同一家客棧,上下兩層房間男女各在一邊。如果沒什麼特殊的事,每個人將會是怎麼來的又怎麼回去。
可程澤偏偏碰到了想見的人,他們的故事就這樣開了頭。
這日傍晚,程澤給家裡報信,藍忘機在傳訊碟上留言說:「夜獵歸來,沐浴更衣。」
程澤脫下外袍,發現衣服挨近腳後跟的位置上面不知被什麼東西劃破了,他來到客棧的前臺找店家要針線一用。
回過頭的時候,眼睛定在了一個人身上。
臻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手裡拿著個布包,看樣子是想出去一趟。
兩個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臻子道:「把針線給我吧。」
程澤原本也不會縫,這下毫不猶豫地把針線遞給了她。
等她縫補衣服的時間很漫長,他心裡有些發慌,只好就地打坐。
聽到臻子的聲音之時,猛地抬起頭,睜眼睛與起身的動作幾乎同時進行。
直到接過衣服,他那顆懸著的心才安定下來。
「你還會做這個?」
「哦!舉手之勞而已。」
「我是說這衣服上的捲雲紋,是你繡的?」
臻子沒有回答他,微微低頭行了禮就回去了。
程澤怎會不驚訝,捲雲紋是藍氏正統子弟才有的配飾,臻子繡在破洞處的捲雲紋跟他抹額上的幾乎分毫不差。
這一點至少說明她看他的時候,看進心裡去了的。
臻子的心思比他想像的還要細。
程澤離開這個地方的最後一日走了很多山路,給他們帶路的村民累壞了,又飢又渴。
這時,從山林裡走出來一個瘦弱的女子,身穿一身雪白的衣裙,整個人都白得發亮。
她打開手裡的大披肩,抖落出一地的野果。
這個姑娘正是程澤之前放走的小白狐。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我沒有家,能去的地方就是這些山間樹林。」
「你可知道山中有何異動?」
「不,不知道……」
聽完程澤的問話,她突然神色慌張,收起披肩就走,仍然是在快消失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
她是一個人太孤獨?還是要報答放生之恩?程澤沒有看出來。
這一日店小二把晚飯送到了程澤房裡,碗裡的東西跟前幾日辛辣的菜不同。
「等一下。」程澤溫聲道。
小二滿臉堆笑。
「客官,這魚湯麵可是跟你們一起來的姑娘做的,就是昨日還我針線的那個,最漂亮的那個。」
「她怎麼知道我喜歡面?這不是我阿爹才會做的嗎?」
魏無羨在程澤過生辰的時候會做魚湯麵給他吃,體驗到的是父親溫暖有愛的心意。
臻子做的面能吃出什麼味道,這個問題突然變得很深奧。
程澤回到雲深不知處就去了靜室,魏無羨見他有些慌張,問了許久又不說什麼。
晚間藍忘機回來後兩個人又上馨苑去看他。
藍忘機柔聲道:「程澤,你此去可還順利?」
「嗯。一切都好。」
「對了,你去的那個鎮喜吃辣,你是不是吃壞了肚子,爹爹怎麼覺得你回來後有什麼事情一樣。」
「我,我吃了你做的魚湯麵。」說完見魏無羨不可思議的眼神,又立即解釋道:「不是,是像你做的那種面。」
「哦!這種小食會做的人多了,沒什麼稀奇的。」
「父親,你授課的時候可曾講過阿爹給我們做面?」
「嗯。」
「藍湛,真沒想到,你這麼雅正的人,授課講這些瑣事做什麼?」
「此批弟子都是家主的接班人,讓他們學會做事,懂得付出,將來才能善用權力。」
程澤心裡的謎團解開了,臻子聽到藍忘機講魏無羨做魚湯麵,只是程澤沒想到她會做那麼多的事。
她出塵脫俗,還懂付出,程澤對她的感情越來越明朗。
在他表達自己的心意之前,還要處理另外一件事。
程澤將臻子縫了捲雲紋的外袍拿出來,放在池子裡準備洗的時候,紫翊來了。
「程澤,你怎麼會自己動手呢?有弟子做這些事的。」
「沒什麼,我今日想嘗試一下洗衣。」
兩個人客客氣氣地說了幾句話,紫翊依然是把手裡的點心遞給他就回去了。
能得到一個人如此貼心的關懷,原本是很幸福的事。換成一般人定會抓住這份溫暖,伴自己阻擋餘生的風霜。
可程澤異於常人,他什麼都不缺,父親和阿爹給他的愛完全又純良。
記憶中好吃的面是魏無羨給他做的,手裡的劍是藍忘機為他選的。早在12歲的時候就有了雲深不知處特製的玉牌,想要什麼想去哪裡都隨己意。
程澤什麼都不缺。
因此,他不需要的東西,再怎麼美好都不能入他的心。
只有他想要的,喜歡的,才會花心思去付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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