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母親去世後我常做惡夢，那天女兒的話讓我冒冷汗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烏鵲先生

1

一簇紫色小巧的野花在風中輕輕搖擺，小女孩摘了一朵放在鼻子前輕輕聞了一下。

「媽媽，這花真香真好看，它叫什麼名字？」媽媽沒有答話。

小女孩看向媽媽剛才站的位置，那裡沒有媽媽的身影。

「媽媽，你在哪？」小女孩又喊了一聲，依然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她開始焦急地四下尋找起來，野山上似乎除了小女孩以外什麼人都沒有。

這時她看見山路的一側隆起一個土疙瘩，土疙瘩前面立著一塊石碑，她知道這是埋死人的墳，她走過那座孤墳時瞥了一眼上面的字。

石碑上，刻著的竟然是她媽媽的名字！

小女孩嚇呆了。

「孩子，快跑···」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傳進了小女孩的耳朵，這是媽媽聲音···

小女孩沿著下山的路發足狂奔，跑了不知有多久當她回頭再次看向那座墳時，只見墳前站著一個穿著黑衣服——媽媽平時最愛穿黑衣服——的女人，長而黑的頭髮垂在那女人身前遮住了她的臉···

身體一陣劇烈的顫抖後，安苒從噩夢中醒了過來。

「又做噩夢了？」老公餘暉將妻子抱在懷裡輕撫著她的背。

感受著老公寬大又溫暖的手，安苒心中的恐懼逐漸被驅散。她伸手打開床頭的檯燈。

「做的什麼夢？」老公問她。

「嗯···有些想不起來了。」安苒自然沒有忘記夢的內容，只不過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已經是她連續兩天做噩夢了。

三天前是母親的忌日，忌日當天安苒一家人回到老家，為母親掃墓祭拜。母親的墳墓在老家所在小鎮的後山上，埋在那裡是母親生前的遺願。小時候，母親總是帶她去那裡採野花。

「我想去衛生間。能陪我去嗎？」安苒顯得有些抱歉。老公明天要早起趕飛機，他原本應該好好休息。

「當然。」餘暉起身穿上睡衣陪老婆走出了臥室。

兩人從衛生間裡出來後，去女兒的房間看了一下。看著女兒熟睡的紅撲撲的小臉，一種由衷的幸福感充滿了安苒的全身。

自從當了媽媽，她方才明白原來世界上真的有著無窮盡的愛。

兩人回到臥室重新躺在床上。很快，安苒再次進入了夢鄉。只不過這次，她的夢是甜的。

2

母親離世已經有三年了。

這三年來安苒時常會感到愧疚，她總覺得對不起母親。如果當初她極力勸母親接受手術，手術的成功率雖然不高，但至少還有活下來的希望。

母親的病需要長期住院治療，為了給母親看病安苒幾乎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屋漏偏風連陰雨，老公的公司也在那時出現了財務危機，而自己也即將臨盆。

也許母親不願意再拖累自己，才選擇了放棄手術吧。

可是···自己為什麼不再咬牙堅持一下呢，為什麼不再勸勸母親呢？

誰不願意活著，母親的心中其實還是希望接受手術的吧，可母親為了自己卻放棄了唯一活下去的希望。然而作為女兒的自己卻顯得那樣無能為力···

母親會埋怨自己嗎?安苒的腦海裡時常會浮現這個問題，但她卻不敢回答。

因為她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當她生下女兒也成為一個母親的時候，她方能體會母親對自己的孩子會付出何種程度的愛。如果得絕症的是自己，她相信無論遇到怎樣的困境，她的母親一定會為自己治療。

反觀自己，為什麼不能像母親對自己那樣對她奉獻一切呢。

安苒除了埋怨自己，她還曾埋怨過老公。

她記得當初跟老公有過這樣的對話：「

『你接下來生孩子要花錢，現在公司也即將破產，現在幾乎已經拿不出做手術的錢了。但我會···』

『別說了，我求求你別說了！錢！又是錢！錢難道比我媽的命還重要嗎？』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還記得當時老公的眼睛裡泛著淚光，那是她第一次見老公流淚。

其實安苒心裡清楚，老公對她母親一向很是孝順也極有耐心，即便之前已經花費了很多醫療費但他老公從未有所抱怨···

這次從老家回來後的兩個晚上，安苒每天都會做噩夢，而且都會夢見母親。

也許這些噩夢是母親對自己的懲罰。

3

早晨，安苒開車將老公送到飛機場。

回到家，她先是走進女兒的臥室，女兒還在熟睡，這時手機鈴聲響了，她快速退到門口輕輕地關上房門。

臥室的門剛關上，躺在公主床上的小女孩便睜開了眼。小女孩的眼睛又大又圓，睫毛長而濃密，像個瓷娃娃。

「瓷娃娃」咧嘴一笑，然後說：「你說的沒錯，我媽媽真得回來了，我怎麼沒聽到她的腳步聲呢？」

小女孩的聲音很甜，說話時她的眼睛正盯著臥室門一側的牆角，那裡放置著一個白色的衣架，衣架上掛著幾件小衣服，此外並無其他。

小女孩難道正在跟她的衣服說話？

電話是房地產客戶經理打來的，之前她一直打算將老家的房子賣掉，但前幾天回去祭拜母親的時候，回到那個生活了許多年的房子，她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些不舍。

「您好，我再考慮一下。如果決定了再聯繫您。」說完她掛斷了電話，她真的要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房子賣了，那就意味著她與那個家最後的牽掛也斷了。

來到廚房，她開始準備早餐。

自從有了孩子她便沒再上過班，她已經逐漸習慣當一個家庭主婦，相夫教子，簡單而幸福的生活。

「媽媽！」身後突然傳來的女兒的聲音。安苒做飯的手明顯顫抖了一下，她顯然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到了。她轉過身，發現女兒正無聲無息地站在身後。

女兒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的。

女兒還有兩個月才滿三周歲。剛開始學習穿衣服的女兒昨天還嚷著讓她穿衣服，怎麼今天就已經···

「小七——小七是女兒的小名兒——這是你自己穿的衣服嗎？」安苒雖然很是吃驚，但更多的是高興。

小七遲疑了一下，然後重重地點點頭，「媽媽，以後我就能自己穿衣服了。」

「寶貝真聰明，小七餓了嗎?」

小七再次點頭。

「好，媽媽馬上就做好早飯了，一會就給你洗臉；你先老老實實地坐到餐桌前，數一百個數。」

小七沒有聽媽媽的話，她看向自己屋的臥室門，不一會她衝著那裡輕輕地點了點頭。

「媽媽，我可以自己洗臉。」說完她像只輕盈的貓一樣跑進了衛生間。

這次，安苒更加驚訝了。她不禁懷疑，這還是自己的女兒嗎？

4

小七很快從衛生間跑了出來，她的臉上還掛著未擦淨的水珠。

安苒將剛做好的三明治與牛奶端到餐桌上，「先吃三明治，再喝牛奶。」

「你難道已經不記得吃飯之前要先禱告了嗎？」小七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說話的格調也渾然不像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

而且，這說話的語氣···這分明是過世的母親的語氣。

母親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安苒還記得在她成年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每次在家，吃飯前家人都要先祈禱一番以感謝上帝贈予的美食與溫馨的生活。

「媽媽，我可以開動了嗎？」小七的神情「恢復」了正常。

安苒突然覺得有些喘不上氣，空氣中似乎充斥著某種看不見摸不著卻感覺十分壓抑的東西。

她能明顯聽見自己的心跳甚至毛孔流出汗液的聲音···剛才是幻覺嗎？還是說···說話的真的是母親？

難道她回老家祭拜母親的時候，母親的靈魂跟著自己回來了嗎？不，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一時間安苒的腦子無比混亂。

安苒兩隻手緊緊地抓住女兒的胳膊，「小七，告訴媽媽，是誰給你穿得衣服；是誰給你洗的臉？」

「媽媽，是我自己呀。」小七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瞥向別處似乎有意躲避安苒的目光。

「不對，你在撒謊，快告訴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媽媽對不起，我不能說，這是個秘密。」小七顯得有些委屈。

「是一個奶奶，對不對？」

「媽媽，你怎麼會知道？」小七睜大了眼睛。

安苒的頭皮炸了，天哪，這是真的嗎？母親真的在這個屋子裡。

母親去世後我常做惡夢，那天女兒的話讓我冒冷汗。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苒才能夠再次發出聲音：「小七，告訴我奶奶現在在哪裡？」

小七沒有回答，不過她的眼睛看向安苒的身後。

背後？？

母親正站在自己背後嗎？安苒仿佛已經看到了站在身後的母親，母親的眼中充滿了失望與怨恨。

她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溼透，她深呼了一口氣，終於慢慢地轉過了頭。

5

身後空空如也，只有一面牆與掛在牆上的網絡電視，電視機此刻正播放著一個韓國的育兒節目，節目裡一個阿姨正在教一個小朋友穿衣服。

也許是電視節目的音量過低的緣故，她做飯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電視機正開著。

「電視機是你打開的？」

「嗯。」

「你說的那個奶奶，是這個奶奶嗎？」安苒指著節目裡的阿姨。

小七又點了點頭。

安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緩緩地癱坐在地上，看著滿嘴芝士的女兒，她自嘲地笑了起來。

或許是這兩天的噩夢不斷讓她沒辦法獲得充足的睡眠，加之她對母親一直以來都心存愧疚才使她產生了幻覺。

早上這一幕荒誕的鬧劇並沒有影響安苒的心情。她跟女兒很快吃完早餐。上午安苒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屋子，吃過午飯後她帶著女兒去了自然博物館寫生。

所謂的寫生，不過是一群小朋友坐在一些鳥類的標本前，將大鵬展翅的雄鷹畫得憨態可掬小鳥依人。

晚上，將女兒哄睡著之後，安苒來到衛生間，她打算睡前先衝個熱水澡。帶孩子有時比上班還要讓人感到疲憊；不過當溫暖的水流將她的全身包裹的時候，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安苒洗澡的時候，沒注意到在衛生間的玻璃門外，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片刻後轉瞬消失。

洗完澡，安苒回到自己的臥室，跟老公通過電話後，她便準備好睡覺。這時，臥室的門傳來了「咚咚咚」的聲響。

敲門聲很深沉很有節奏感。

「是小七嗎？」

小七應該睡著了才對，而且小七從來不敲門的。帶著心中的疑問，她走到門前打開了門。

6

門外不是小七，而是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女人，又長又黑的頭髮傾斜在身前遮住了她的臉。

一隻白色的瞳孔從那從濃密的黑髮裡露了出來，陰森可怖——這個女人是她昨天夢中的那個女人！！

安苒的心臟不受控制得劇烈跳動起來，她驚叫了一聲，然後猛地關上門，她知道這一定又是自己的夢，她多麼希望自己能快點醒過來。

然而，不一會她聽到了女兒的哭聲，哭聲是那麼近那麼真實。這難道不是做夢？

女兒的哭聲越來越大。

「小七！！」安苒不顧內心的恐懼，跑出房門，衝到女兒的臥室門前。

女兒臥室的門像是在裡面上了鎖，無論她使多大的力氣，門絲毫沒有要開的意思。

女兒的哭聲越來越沙啞——

對，鑰匙，她記得鑰匙在玄關的儲物櫃裡。她迅速跑到玄關，在儲物櫃裡翻找了一會終於找到了那一串鑰匙。

拿到鑰匙後她又跑回女兒的臥室將門打開了。

門開了，她踏進屋內，卻驚訝地發現眼前不是女兒的臥室，而是一座山。這座山正是她老家所在的小鎮後面的那座無名野山。

那個穿著黑衣服的女人此刻正抱著自己的女兒，站在在山腰的小路上，小路旁是數丈深的峭壁。

那個女人正一步步地走向那絕壁深淵。

「不要，求求你放下我的女兒！！」安苒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她想要跑過去制止那個穿黑衣服的女人，但她的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一樣任她使多大的力氣都紋絲不動。

正在她快要急哭的時候，突然感到後背出現了一隻溫暖的手，那隻手輕撫著自己的背，比老公的手更加溫暖更加輕柔。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雙腿變得輕盈，此時那黑衣服女人的半隻腳掌已經踏入了深淵，安苒像一隻野兔一般的衝了過去。

在千鈞一髮之際她拉住了女兒的手，用盡全力將女兒推出深淵，而自己的身體卻懸在了半空。

黑衣女人像是一張脆弱的紙張一樣碎裂成無數片消失不見，消失前她的表情絕望而痛苦；而剛剛救下女兒的安苒卻忘記了對死的恐懼，嘴角流露出了欣喜的微笑——女兒得救了。

她等待著粉身碎骨的那一刻，但那一刻並沒有出現，她的後背再次出現了那隻溫暖的手將她緩緩地往上託舉——於此同時她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張臉，那是媽媽的臉——溫馨而慈祥。

「孩子，媽媽從來沒有埋怨過你；孩子，媽媽永遠愛你!」

媽媽的臉逐漸消失了。

而安苒早已淚如泉湧，「媽媽，對不起，我真的很想你。」

7

早晨醒來時，安苒發現女兒正安靜地睡在自己身旁，而自己的枕頭已經溼了一片。關於昨天那段奇異的經歷，到底是不是夢，她無法得到答案。

此後，安苒再也沒有做過噩夢，但她還是時常會夢見自己的媽媽，但不是出現了噩夢裡。

女兒真的已經學會自己穿衣服與洗臉。後來在安苒整理老照片的時候，女兒指著她從未見過的一張照片說她認識照片裡的那個奶奶。

女兒嘴裡的「奶奶」就是安苒的母親。安苒心想，或許女兒真的見過母親吧，或許母親真的來過家裡。

後來，安苒還知道了一件令人感到驚悚的事——那次去老家祭拜母親的當天，在那座山上一個發瘋的女人抱著自己的孩子跳崖身亡，死的時候女人穿著一件黑色的衣服。

從那以後，安苒不再為母親的離世而過於自責，她知道自己與丈夫都盡力了，她也知道母親絕不會埋怨自己——因為她已經深深地感受到母親對子女的愛是多麼的無私與偉大。

她沒有賣掉老家的房子，她決定要好好的裝修一下房子；當在快節奏的都市生活中感到疲憊的時候，她還可以時常回到那個曾經有母親的房子。（作品名：《媽媽》,作者：烏鵲先生。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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