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汙染的試卷

【「許昌大儒慕甲榮」連載之59】

狠毒的陰謀‖老家許昌

文‖蔣曉雲

（接上期。欲欣賞「許昌大儒慕甲榮」連載之58的精彩內容，歡迎點擊以下連結：主考大人的陰謀）

項玉坤看著成為碎片的紫釉玫瑰石榴瓶，緊閉雙眼，好一會才睜開眼，他平復了一下自己狂跳的心，好像很釋然的樣子，竟然露出訕訕的尷尬的笑容，說道：「它是殘次品，它本來就是殘次品！是吧，朱大人？」

朱圭大人看著項玉坤，臉色很嚴肅，項玉坤屏住呼吸，眼睛緊緊地盯著朱圭大人的臉，緊張得眼珠子都能跳出來。

忽然，朱圭大人哈哈大笑起來，對著驚慌失措的項玉坤拍了一下肩膀，神秘地衝他笑笑說道：「嗯，殘次品，是殘次品！哈哈哈……」

朱圭大人看著項玉坤一臉的窘色，忽然拉下臉厲聲說道：「不過，慕甲榮行賄可不能饒，單憑這一點，此次科舉考試就已經對他關上了大門。」

項玉坤在一旁說道：「對對對，我朝的竇光鼎，乾隆六十年竇為會試的主考官，第一名、第二名王以武、王以銜乃同胞兄弟。和珅欲藉此興大獄以傾竇，因為試卷上被墨跡所汙染而被罰停科，致使會元王以武於嘉慶四年才中進士。」

朱圭瞪視著項玉坤，項玉坤有些摸不著頭腦，頭上汗珠不斷，往後退了幾步，忽然，朱圭大人一把攥住項玉坤的手，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還是項玉坤高見，此計甚妙，妙極，妙極！哈哈哈……」

「對對對，慕甲榮此次試卷已經被汙染，斷然沒有考中的道理！慕甲榮，你這個鄉巴佬，還想考中進士，想都別想！」

項玉坤眼中閃爍著狠毒的光芒，那光芒如同蠍子帶毒的鉤子，能把人的心勾出來，一點點吞噬掉。

項玉坤找到了慕甲榮的試卷。

朱圭大人說道：「那就按照你的意思辦，既懲治了慕甲榮，又不違反科舉考試。」

項玉坤找到慕甲榮的試卷，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他沒有半點猶豫，將慕甲榮的卷子上潑灑墨跡。

做完這一切，項玉坤終於出了這口氣，心裡如沐春風，感覺舒暢多了，整個人都顯得揚眉吐氣。

終於熬到了放榜的日子。在宋兆謙、顧皋、吳廷圳、李宗昉等幾位的催促下，慕甲榮無精地打採來到放榜的地方。

他找到了：顧皋是今年的狀元，他看見顧皋興高採烈地跳躍著、歡呼著；李宗昉也高中一甲二名進士，同樣也是跳躍著、歡呼著，他們中了，怎麼能不高興呢？

慕甲榮尋找自己的名字，一遍、兩遍，他認為自己是粗心，又從頭到尾，一個名字一個名字數著看，仍然沒有。這個結果出乎別人意料，但在他的意料之中。雖然如此，但他仍然難以承受，他有些眩暈了，他覺得天在旋轉、地在轉動，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慕甲榮栽倒在地上那一刻，項小姐也在看榜的人群中，她整整看了三遍，也是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細數著，唯恐一不小心遺漏過去。當她確信真的沒有慕甲榮的名字時，整個人呆呆地像傻了一般。

這時，人群中一陣騷亂，聽見有人喊：「有人暈倒了！」項寧循聲過去，擠到最前面：「是慕甲榮！真的是慕甲榮！」宋兆謙和幾個人慌亂地將慕甲榮抬走了。這一刻，她想撲上去，卻又停止了腳步。

她悄悄地退離人群，眼睛充滿了血絲，她氣勢洶洶地上了馬車，馬車直奔項府而去。

項玉坤站在庭院中間，紫藤花更加繁茂，空氣中含著紫藤花的甜味和花粉香味，有蜜蜂在嚶嚶嗡嗡地鬧著。紫藤樹的藤子上掛著一個鳥籠，籠內有一隻黑色的八哥在跳來跳去，它停下來，眼睛瞪著項玉坤，就像一個紳士一樣冷靜、有範。

項玉坤有些得意，他仰著頭，撮著嘴，在教八哥學說話：「項老爺吉祥！項老爺吉祥！」鸚鵡兩隻爪子緊緊抓住籠子中間的小棍子，仰著頭張開嘴學舌 , 發出怪怪的腔調：「項老爺吉祥！項老爺吉祥！」

項寧氣勢洶洶衝過去，擋在了父親和鳥籠子中間：「爹，你說話不算數，你答應我放過慕甲榮的，為啥你還要從中作梗，讓慕甲榮落榜？如果這樣，答應嫁給朱圭大人侄子這件婚事，我說過的話也不算數！」

項玉坤眼睛並沒有移動，仍然盯著鳥籠子，不去看女兒，慢悠悠地說：「寧兒，你也太高看你爹爹了吧？科舉考試對主考懲罰之嚴厲，你也不是不知道，輕者主考官官降一級、罰俸一年，嚴重的罷免官職、流放邊疆，你爹爹可不會做那傻事，慕甲榮值得我冒如此之大不韙嗎？他不配！沒有考中，只能怪他學術不精！你這傻丫頭，怎可把罪責推到爹爹身上？」

在放榜的地方慕甲榮當場昏迷。醒來的時候，宋兆謙正坐在馬車上抱著他。他醒來後腦子中蹦出來的第一個意識就是，自己這次會試又沒有考中。他抓住宋兆謙的胳膊問道：「兆謙，我沒有考中，我此次又沒有考中，我還有何顏面去見父母家人呀？我還不如一死一了百了！」

（有項大人在朝為官，他預感到要實現這個夢想有層巒疊嶂，難以逾越。對一個鄉下學子來說，他又能奈之如何呢？……精彩故事，明天繼續。）

【作者簡介】蔣曉雲，女，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2006年在起點中文網發表長篇歷史小說《褒姒傳奇》；長篇歷史小說《窯變》入選《中原實力派文叢》，2014年由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後，被評選為「中國鈞瓷優秀圖書」，許昌市、縣「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2018年在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長篇人物傳記《許昌大儒慕甲榮》，被評為「建安區第一屆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近年來小小說創作成績突出，在《百花園》、《小小說出版》、《參花》、《奔流》、《鄭州日報》、《河南科技報》等報刊發表作品多篇，小小說《心中有盞燈》入選《2015河南小小說年選》，中篇小說《伐桂》獲得首屆師陀小說獎新人佳作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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