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極度摳門兒，女友憤然離他而去

摳門兒（小小說）

陳玉光

寇小雲與滕子華是在一次室內裝潢設計展會上認識的。在那次展會上，滕子華的設計獲了銀獎，而寇小雲的設計獲了銅獎，寇小雲對滕子華很欣賞，兩人談得很投機。滕子華是南方人，個子不高，瘦瘦的，鈦框眼鏡下一雙小眼睛透著精明，寇小雲對他很有好感。因為都在同一座城市工作，兩人聯繫就比較多，很快就確定了戀人關係。

相識三個月後，滕子華就送給寇小雲一條項鍊，寇小雲很感動，給了他一個擁抱。

可是項鍊戴了不久，外面鍍的金色就褪掉了，寇小雲就打電話對滕子華說：「子華，你是不是買了假貨？要是那樣，我們可以投訴商家。」

滕子華在電話那邊說：「沒有，我當時買的就是鍍金的，因為我覺得這些東西就是一種裝飾，過些時候我可以給你買新的款式的。」

寇小雲沉吟了一下，也沒說什麼，就把電話掛了。

有一次在一起散步的時候寇小雲對滕子華說自己想養幾條金魚，沒想到第二天傍晚滕子華就氣喘籲籲地搬來了一個長方形的大魚缸，裡面還養了幾條活蹦亂跳的鯽魚。寇小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非常驚異：「你買這個幹什麼？」滕子華說：「你養些金魚乾什麼？只好看，不實用。還是養鯽魚的好，既可以觀賞，如果養不好死掉了，還可以吃。」當時寇小雲腦子裡一片空白，愣愣地站在一旁看著滕子華興高採烈地把那個大魚缸擺放好，又向裡面倒了一些清水，然後抬起頭擦著臉上的汗說：「我今晚有空，咱們一起去吃晚飯吧？」寇小雲一手支著額頭，有氣無力地說：「我有些累……」

因為寇小雲從來不餵養，那幾條鯽魚最後還是死掉了。滕子華知道後心疼得什麼似的，他把那幾條魚從魚缸裡撈出來，剖好下鍋，燉了一鍋白白的魚湯。滕子華一邊美美地大口喝著魚湯，一邊勸小云：「這魚湯鮮得不得了，你也趕快趁熱喝點兒吧！？」寇小雲說：「我不餓，你吃吧……」看著滕子華狼吞虎咽的樣子，寇小雲直覺得反胃。

最讓寇小雲不能接受的是，有一次寇小雲的父母從幾百裡外的鄉下來看她，滕子華主動提出要請小雲的父母吃飯，小雲很高興，本以為滕子華會在未來的嶽父嶽母面前好好地表現一下，哪知道滕子華卻把他們領到一個很不起眼的小飯館裡，那個小飯館兒又髒又暗，滕子華只點了四個菜，一盤兒鳳爪，一盤香腸，兩個素菜，寇小雲幾次用眼神示意讓滕子華再去加兩個菜，滕子華卻始終坐著不動，開始熱情地招呼小雲的父母吃飯。小雲實在看不下去了，平時節約也就罷了，但父母遠道而來，畢竟自己也是在外面混的人，總要表示一下對父母的孝敬之心，場面還是有必要擺一下的，就到吧檯點菜。滕子華跟過來說：「不用了，足夠了，吃不掉會浪費的。」寇小雲猛地打開他的手，眼裡噙著淚花：「他們不是你的父母對吧？我來買單！」寇小雲一氣加了六個菜，然後到洗手間洗清淚痕，返回身來強作歡顏招待父母。

寇小雲和滕子華的這段戀情就這樣結束了。

一個周末的早晨，寇小雲正睡得朦朦朧朧，聽見有人敲門，她想這一大早的會是誰呢？穿著睡衣，揉著眼睛，趿著鞋，把門開了一條縫兒，卻見滕子華站在門外，就問：「你找我還有什麼事？我們已經結束了。」

滕子華猶豫了半天，說：「雖然我們的關係已經結束了，但一些帳目還是應該算算清楚的……」

寇小雲感到很奇怪：「我們之間有什麼帳？」

滕子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很舊的小本子，打開，指著上面記錄的一些字說：「某年某月某日，在某某咖啡廳喝咖啡，支出多少多少元；某年某月某日……」不待滕子華說下去，寇小雲就回屋從包裡取出一沓兒錢，憤怒地甩在滕子華的臉上：「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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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陳玉光 我國哲學、倫理學、文化學、「三農」問題、城鎮化、社會學研究學者，當代小說、散文、童話、寓言作家和詩人，享受政府特殊津貼專家。已出版、發表各種學術專著、文學作品集20餘部，1200餘篇，其中，學術論文300餘篇，文學作品900餘篇。主持或參與完成了２２項國家、省、市社科規劃課題的研究工作。先後獲得科研成果和文學作品獎40餘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