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時光匆匆而過,除了腿冉綠的傷已經痊癒,冉家也回到了燕城。
冉綠看著鏡中的自己,大紅的嫁衣,精緻的妝容,紅潤的面色帶著即將嫁人的喜悅。
如今她已知道半年前是表哥救了她,甚至不嫌棄她是個瘸了一條腿的殘廢,也不嫌棄她曾委身於燕王,執意娶她。
冉家雖然失去官位和原本的產業,日子清苦,但家裡仍然熱熱鬧鬧的為她忙活婚禮。
家裡人不怪她的連累,婆家不嫌棄她的過往,在踏上花轎的那一刻,她發誓今後要忘掉燕王,好好的跟表哥生活,還要孝順父母和公婆。
到了夫家,被踢了轎門,被表哥用紅綢牽了出來,一路過火盆,拜天地高堂,夫妻對拜……
坐在新房裡等著的時候,冉綠心跳得撲通撲通的,冬月的天氣裡手心全是細汗。
她聽到門開的聲音,屋裡的侍女們一起行禮:「恭迎王爺!」
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凍住了,整個人陷入極度嚴寒之中。
王爺?
紅蓋頭被粗魯的拽開,她看到那張曾經無比愛戀,現在卻無比痛恨的臉。
「怎麼是你?!」
燕王冷笑:「你以為是誰?」
冉綠霍得站起,可惜左腿使不上力氣,身子一晃便摔回床上。
燕王欺身上來,嘴裡的酒氣都噴在她的臉上:「想去哪兒,嗯?」
冉綠拼命的掙扎:「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怎麼,王府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家嗎?」
說著,他的嘴就往她的臉上、脖頸上湊,「你就這麼想男人?腿瘸了還要嫁人,沒男人活不下去嗎?本王成全你!」
冉綠一邊推著他,一邊喊著:「為什麼是你?你把子誠哥怎麼樣了?」
燕王停下動作,刮著她的臉笑著:「為什麼是我?本王想過了,既然你無罪,那我們的婚約就依然有效。高興嗎,我的王妃?」
他手指一動,數層的嫁衣就少了一塊,露出了她肩膀上的肌膚。
「你滾開!」冉綠尖叫起來,使出全身的力氣推他。
燕王沉下臉,一隻手將她兩隻手固定在頭頂:「裝什麼貞潔烈女?又不是沒做過!以前你不是很主動的嘛?」
冉綠眼淚落下來,當初她也想把最寶貴的東西留在新婚之夜,卻抵不過他太想要太強勢,如今卻成了她的罪過了。
「你不是嫌我髒嗎?你不是恨我嗎?你幹嘛還碰我!你放開我!」
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卻不得掙脫分毫,她的哭叫也入不了燕王的耳朵。
她痛得驚呼一聲,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燕王倒吸一口冷氣,停了下來。伸手一摸,黏黏的,竟是被她咬出了血。
「王妃好牙口。呵,本王流多少血,就從冉家還有張子誠身上加倍討回來,王妃覺得這個主意好是不好?本王血多得很,王妃別替本王省著。」
冉綠氣得發抖:「你卑鄙!」
無視她的氣憤和眼淚,:「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的王妃,看清楚本王才是你的男人!」
第二天是敬茶的日子。
溫玉一隻手裡抱著貓兒,另一隻手扶在後腰上,站在冉綠跟前羞澀的笑。
「姐姐莫怪,自從有孕之後,每天王爺都讓我多睡一會兒,所以就來晚了。」
溫玉笑得甜美,其實暗地裡早咬碎了一口銀牙。千算萬算,冉綠還是成了燕王正妃!
她的視線在冉綠身下的主座和身旁的拐杖上掃過,眼裡划過濃烈的不甘。
冉綠端坐著沒說話,她在觀察形勢。
溫玉,哦不,是溫側妃身邊的那兩個丫鬟明顯有功夫在身,而且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別說她現在是個殘疾,就是之前雙腿完好時,也沒本事在兩個練家子跟前弄死溫玉。
筱竹是冉綠的丫鬟,此時看不過眼去:「溫側妃,你該給王妃敬茶了!」
溫側妃衝著筱竹不悅的哼了一聲,轉眼又笑起來:「王爺說了,一切以王嗣為重,這茶姐姐喝了就好,跪就不必了。」
說著,貓也不放下,溫側妃一隻手拿過茶盞,嘭的一下放在冉綠身旁的桌子上,茶水四濺。
冉綠看了眼那滿桌的水跡,心中瞭然,她不好過,難道溫玉就好過嗎?
「你機關算盡,到頭來也不過是個妾,還不是要來給我敬茶?」
這話直戳了溫側妃的痛處,她恨恨的說:「我可不是一般的妾,我是側妃,正經上了皇家玉碟的!呵,正妃又如何?你很快就會知道,什麼叫妻不如妾!」
藏在貓腹下的手指狠狠一捏一扔,那雪白的貓兒嗷的一聲,縱身撲向冉綠。
筱竹驚呼一聲,急忙想攔下那貓兒,卻已經來不及,那貓兒眼見就到了冉綠臉前,揮開了利爪。
冉綠腿腳不便,躲是躲不開了,好在這半年裡她早有了一樣得心應手的東西。
貓兒慘叫一聲,被狠狠打在另一邊的椅子上,然後滾落在地。
溫側妃隨著痛呼一聲,順勢跪在地上。
「王妃娘娘,求你別傷害我的孩兒!別打雪球!」
「怎麼回事?」
冉綠抬眼,卻是燕王闖了進來,她瞥了一眼跪倒在地的溫玉,恍然大悟。
溫側妃爬到燕王腳下:「王爺,王妃要拿拐杖打我肚子裡的孩子,那拐杖那麼大那麼重,我的孩子怎麼受得了?雪球替我挨了一下,嗚嗚,雪球會不會死?」
燕王抬腳就踹了過來:「毒婦!」
冉綠連人帶椅子倒下,眼睛卻一直死死的盯著他,這是他第二次踢她了吧?每次都為了溫玉。她的心在滴血,眼裡卻一滴淚都沒有。
燕王對上她的眼,心中更加不滿:這個女人不但不思悔改,還愈發毒辣了!
溫側妃抱著貓兒不停的哭,不久就開始喊肚子疼,燕王一把抱起她轉身往外走。
「王妃冉氏心思歹毒,謀害王嗣,即日起閉門思過,不得出丹華院一步!」
能不能出門冉綠根本不在乎,反正她腿腳不便也不愛走動。只是看著燕王抱著溫玉決絕的離去,她的胸口悶悶的疼。
她出不了門,可別人卻不肯放過她。
燕王已經下令,免了溫側妃的請安,可第二天她還是去了丹華院,手裡依然抱著那隻貓。
溫側妃未稟而入,進了門也不行禮,反倒是直接坐下,一臉的不高興:「冉姐姐你看,王爺賜下的黑玉斷續膏雖是曠世神藥,可這顏色也太難看了,把雪球的毛都弄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