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久居在山腳,每天天不亮熬一大鍋八寶粥,推車去街市賣。
不知從什麼時候,所經之路,常會遇到一個手持羅盤的風水師。
遠遠望去,這人一副仙風道骨,清瘦挺拔的樣子。
見他每每行到某處,哪怕烈日當頭,必會滯留片刻,才離去。
一日,少年也爬上山去,又見到那個風水師在此處凝神,仿佛有很重的心事。
便問他:「師傅在看什麼?」
見是個半大孩子,沒有虛套和芥蒂,應答脫口而出:
「我在想念母親。」
「你母親在哪?」
「埋在老家,她一個人把我從小養大,去世後,我便沒了家,幾十年了再沒回去。」
所以然,常年漂泊在外的遊子,雖然遠隔茫茫千裡,他也會在山的制高處,往家鄉的方向望去。
少年聽後為之動容,他有著和這位風水師類似的經歷,比之幸運的是,他是家裡的頂梁柱,母親未離去。
從此,只要他推車遇見風水師,必給這位老先生盛上一碗粥,並拒絕收錢。
風水師心想這少年倒是心軟,若是一般成人的憐憫做派,他這種人精反而心生不屑,躲之不及。
可這半大孩子盡發內心,毫無做作之舉,一股子憨憨的熱情。久而久之,倒是很受用。
「唉,春兒,昨天的米粥吃出了沙子,你想硌掉我的老牙不成?」
「喲,阿叔,對不住!」
「我是吃白食兒的,牙硌了去不賴你,硌了人家的去,踢了鍋子怕也賠不起!」
「是是,得虧阿叔提醒,下次注意。」
時間長了,習慣了風水師的怪脾氣,年輕人對此反而歡喜,畢竟風水師說的有道理。
這位免費吃的還理直氣壯,吹毛求疵,哪天動不動就提點意見,就這樣「指點」了三年。
風水師閱人無數,每次他亮出身份,都有人很快求上前來,想尋塊好地。
可這年輕人,跟他關係最熟,從來沒有吱聲,倒也沉得住氣。
有一次風水師被人請到外地,不見的這大半個月的日子,竟有人掛念著他。
待他回來,老遠就聽見有人激動的喊他阿叔。待到近前,關切的詢問:
「阿叔,怎麼不見你?是生病了還是去哪裡了?」
「我生病了,差點見了閻王,這麼長時間也不見你來看我,白喝你的粥了!」
一貫指東說西,倒打一耙的風格。其實他出去看風水掙了筆酬金。
「我去了沒找見,也不知你搬哪裡去了,阿叔要是以後身體不舒服,哪裡也甭去,我家裡還有間空茅屋。伺候老母親一個也是伺候,兩個也是一樣伺候。」
說的風水師心裡熱乎乎。他孑然一身,漂泊半生,從沒有聽到像今天這樣令他感動的話。
俗語:好話不準壞話準。沒有多久,風水師真的生病了,缺人照顧,越來越動彈不動。
喃喃自語:「這小子也不知道送碗粥來喝。」
正想著,年輕人把空車停在他的屋外,來敲門喊阿叔。
原來早上聽這邊的熟人說,這人病了,這不,他下了集市就拐彎來瞧。
待風水師喝完粥,總算有了些力氣。
「阿叔,走我推你,到我那邊去,方便一些照顧你。」
「好小子,沒白疼你,只是…」
「家裡我做主。」
就這樣,風水師索性不推辭,去年輕人那裡養了幾日。
每天看著他,和奉養老母親一樣服侍自己,從不怠慢。風水師體會到了像親情一般的溫暖。
身體很快恢復,這一日他要告辭:
「我年過六旬,早已知天命,生病的這幾天,總是夢到過世的母親,如今我也要回家鄉去守孝祭奠。」
年輕人雖不舍,但也不忍勸:
「阿叔,當初見你和我一樣孤單,如今一別,還會不會再回來?」
風水師搖了搖頭:
「你孝親忠義,當是有福緣之人。我這幾年觀察了後山有一塊風水寶地,跟誰也沒有提起。
有一琵琶掛壁形的土穴,收盡兩江之水,坐坎山離向。此地兩水守龍牙,不缺文亦不缺武。
我插了一株柳枝做記號,你像我曾經那樣,站在山的最高處垂直下望,便是。
日課我已開好在此,還望你按期遷葬你的先人。」
有心插柳,無心卻開花。
年輕人後來將祖墳按期遷葬,姻緣巧妙,後娶貴妻生四子,日子過得豐隆殷實兒孫之中,富貴文武皆有。
老太爺直到八十歲,還親自動手,在門前施粥。秉持著優良的家庭傳統,繼續發揚下去。
善舉有回向,喝過的人都知道,熱乎乎的粥飯,有個溫暖的名字叫「阿叔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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