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這是一個普通的星期一晚上,方寶媛輔導完女兒作業,哄完孩子睡覺,自己梳洗完畢後,丈夫戎玉信才滿身酒氣,跌跌撞撞地走進家門。
「團團才睡著,你小點聲!天天搞到三更半夜,能不能少喝點兒......」
雖然嘴裡嘟嘟囔囔埋怨著丈夫,但方寶媛也知道最近他的單位競標,作為參與人員之一,參加幾場飯局、陪領導喝酒也是任務之一。
於是方寶媛又是做醒酒湯,又是幫醉醺醺的老公梳洗。忙裡忙外弄下來,已經過了12點了,丈夫這才有點清醒的樣子。
終於躺在床上,方寶媛才感覺渾身幾乎散架。
剛合上雙眼,她就感受到了丈夫熱乎乎地鼻息,開始急不可耐地對自己又親又啃,手也不自覺地向下面遊去。
「你別鬧!我困死了,今天沒心情來這個。」
方寶媛把丈夫往邊上一推。
丈夫是一點兒也沒有覺察出妻子的怒氣,身體又緊緊地糾纏上去,一邊親吻一邊低聲道:「老婆,咱們再要個孩子吧。」
「哎呀!」方寶媛騰地坐起來,怕吵醒孩子,聲音又壓了下去:「戎玉信你煩不煩!你現在倒有精神了?我天天伺候你們爺倆個,我沒精神了行不行!」
戎玉信一看妻子這狀態不對,立刻點頭哈腰賠不是:「最近我單位忙,讓老婆辛苦了。可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嘛。」
「怎麼,你還委屈上了?」方寶媛忍不住開始大倒苦水:「只有你一個人為了這個家嗎?那我天天忙裡忙外算什麼?我就給你算算今天,我6點鐘起床開始做飯,做完飯喊團團起床,給她梳頭穿衣服,聽她把昨晚的課文重背一遍,伺候你們倆吃完飯,送團團上學後才到店裡。
9點鐘美容院開門,店裡一個按摩凝膠缺貨,我跑了半個城去進貨,回到店裡又處理了一個無理取鬧的客戶投訴。
晚上到舞蹈興趣班接孩子回家,做飯、洗碗、洗衣服、輔導孩子寫作業,才緩口氣,你又喝醉回來,繼續服侍你到現在才躺下!你說我有沒有心情生二胎?」方寶媛越說越來火。
戎玉信一看大事不妙,趕緊摟住委屈的快要哭出來的妻子:「都是我不好,你別難過。等這陣子忙過了,團團我來帶,好不好?」
「你最好是!」方寶媛不是那種無理攪三分的潑婦,見丈夫認識態度較好,她的氣也慢慢消了下去。
戎玉信見時機正好,連忙把憋在心裡的好消息拿出來和妻子分享:「老婆,你為這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等過段時間,我就請個鐘點工,幫你分擔掉這些家務......」
「你是不是喝酒還沒醒啊?請鐘點工好貴的,咱們家可請不起。」戎玉信還沒說完就被方寶媛打斷了。
「你先聽我說完。」戎玉信又緊緊地摟了一下妻子:「我今天升職啦!以後我的工資要加到.....這個數!」戎玉信伸出3個手指晃了晃。
「什麼啊?」方寶媛眨巴眨巴眼睛:「每個月加三千?」
「嘖,你咋這麼看不起你老公!」戎玉信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耳朵邊:「是三萬。」
「這麼多!」方寶媛大喜過望地喊了一聲,又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老公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以後我繼續努力,讓你過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太太生活。」
方寶媛摟住戎玉信的脖子,眼波流轉:「看在你態度好的份上,那......我也願意考慮一下二胎的事。」
「真是我的好老婆。」戎玉信笑嘻嘻地在妻子額頭上狠狠親了一口。
02
小兩口備孕的事,很快就被婆婆李春花知道了。
李春花今年五十三歲,她的丈夫戎軍,也就是戎玉信的父親,三年前因為胃癌去世。
戎軍在臨終前曾經跟李春花訴說過,自己最大的遺憾是沒有抱到孫子。戎家三代單傳,到了戎玉信這一代可能就無法繼續了,這讓戎軍覺得自己死後無顏面對先人。
當然,這些話李春花從來沒有跟小兩口說過。直到國家開放了二胎政策,李春花的心思也活動了起來。
於是,李春花選了個雙休日,以慶祝兒子升遷為名,專門請他們吃了頓飯。
飯後,方寶媛主動幫婆婆洗碗。李春花呢,也趁此機會給兒媳婦吹吹耳邊風。
「我這邊有兩盒報喜蛋,我一個人吃不完,你們拿家去吧。」
方寶媛沒意識到婆婆話裡的陷阱,毫無防備地接了下去:「唷,媽您這麼客氣幹嘛,誰家生孩子送的呀?」
「玉信他大姑奶奶又抱孫子啦。」李春花的語氣像是漫不經心。
「又?」方寶媛有點驚訝:「他家大孫子跟團團年紀差不多吧?」
「是呀。他們家說的,現在國家政策好,趁年輕趕緊再生一個,一大家子熱熱鬧鬧才好呢。」
方寶媛聽出一點婆婆的暗示了,她笑了笑,沒有接話。
李春花見媳婦兒沒有開口的意思,也不想繞圈子了:「前陣子聽玉信說......你們有這方面打算啦?」
「媽。」方寶媛尷尬地笑了笑,想要裝傻:「哪方面的打算呀?我們倆最近都挺忙的......」被婆婆過問這種夫妻生活隱私,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
李春花單刀直入道:「玉信還是想再給團團添個弟弟的。」
「哎呀,媽,他那是在說笑呢。最近他升職後,工作上交接的量很大,天天到家都快十點了,累的倒頭就睡。
我的店裡要翻新,重新做宣傳,跑了多少個廣告公司談方案,忙的腳不沾地的......現在哪有心思想這個。」
「我看要孩子這事是宜早不宜遲。」李春花正色道:「你今年32正好,再往後年紀大了,想懷上也不容易。就是懷上了,聽說高齡產婦,對大人、小孩,都不好。」
「媽,這事急不得。我們倆這不是忙不過來麼......」方寶媛不好當面把話說絕,不給婆婆面子,只好滿腦子搜索藉口。
「家裡的事,你別擔心。只要你懷上了,家裡的事兒,媽我給你全包了!」
「哎呀,媽,我不是這個意思。」面對婆婆的步步緊逼,方寶媛只好趕緊洗完餐具,找了個陪孩子的理由,遠遠逃開。
03
回家的路上,方寶媛怎麼想婆婆的話都有點不是滋味,特別是那句:「給團團添個弟弟。」做娘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且不要說婆婆這暗戳戳的話是嫌棄她的孫女,連帶著這個為他們戎家生兒育女的媳婦,仿佛也有了過錯。
方寶媛越想越不爽,忍不住跟正在開車的丈夫抱怨了起來:「今天你媽是請了一頓鴻門宴呀!」
自從父親去世後,戎玉信幾次想把母親接來同住,由於方寶媛不同意而作罷。因此,一直對獨居的母親心懷歉疚,自覺沒有盡到孝心。
方寶媛的話在他聽來也顯得「陰陽怪氣」了。
「我媽忙活了一天,做了一桌子好菜。你就是這樣看她的?」戎玉信看都不想看妻子一眼,語氣冰冷而又充滿敵意。
丈夫的話噎得方寶媛直冒火,看了看車子後座沉沉睡去的女兒,方寶媛把想吵架的心情壓了下去。兩個人一直到家,全程再無交流。
接下來的幾天,方寶媛都沒給戎玉信好臉色看。每次戎玉信加班回家,家裡都是黑洞洞的,妻子連盞燈都沒留,更不要說給他準備夜宵了。
男人是最怕麻煩的動物,妻子和母親到底鬧了什麼小心思,他是一點兒也不想去斷案。
自然,他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不過是不想吵架了而已。於是戎玉信毫無誠意地去跟妻子道歉了:「媛媛,是我不對,你別生氣了。」
「是嗎?那你倒是說說自己錯在哪裡?」丈夫的性格方寶媛摸得很清楚,她知道他服軟的外表下,是根本不認為自己有問題的強硬。
「......」戎玉信像個木頭一樣支著,連個哄人的謊都不想撒。
方寶媛冷笑了兩聲,道:「既然你不認為自己有錯,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要你哄,裝模作樣我看著更來氣!」
「我都先跟你道歉了,你還要怎樣?」
「哼,我能把你怎樣?請你以後跟你媽過去吧大孝子!我帶團團回娘家過!嫁給你,是我當初瞎了眼!沒想到你是這種男人王八蛋......」方寶媛不擅長吵架,一吵架感情就過於充沛,流著眼淚,話不成話,句不成句了。
她一邊用拳頭捶打著丈夫,一邊哭罵著:「混蛋、沒良心、大混蛋......」
女人的眼淚是最管用的殺器之一,看著情緒激動的妻子,戎玉信的心一下子軟了。他抓住妻子的手腕,柔聲道:「好了好了,媛媛,彆氣壞了身子。」
方寶媛意猶未盡,掙扎著還要抓他的臉:「王八蛋!放開我!」
「我就是個王八蛋、人渣、混帳東西......為我這種垃圾氣傷了身子不值得!」戎玉信一邊痛罵自己,一邊握著方寶媛的手腕往自己臉上扇。
「你、你神經病啊!」方寶媛被丈夫誇張的行為氣笑了,掙扎著往後退:「你放手!」
戎玉信看見妻子情緒有所緩和,順勢將她一摟,把方寶媛緊緊地抱在懷裡,夢囈似地在她耳邊說道:「不放手,死也不放手。我的老婆這麼好,我怎麼捨得放手?」
「你......壞人!」方寶媛趴在戎玉信的肩上嗚嗚地哭起來。
戎玉信就這麼一直抱著,直到感覺妻子已經發洩完畢了,才輕輕地捧起方寶媛委屈的小花臉,幫她擦乾眼淚,溫柔地吻著她清泉似的眼眸。
方寶媛閉著眼睛感受著丈夫溫柔中滿滿的保護欲,心也難以自持地狂跳起來。待她回過神時,戎玉信正抱著自己向房間走去。
正所謂,夫妻沒有隔夜仇。
04
一場冷戰就這樣虎頭蛇尾地結束了,夫妻倆很快又重修舊好,日子也像流水般平靜地流淌下去。
一個月以後,方寶媛才發現意外的降臨。
月經沒來。
方寶媛有點慌亂,她的月經一直是很準時的。已經遲到了一個禮拜了。她扒了扒日期,想起吵架的那次,兩個人都有點過於忘情,沒有做什麼防護措施。
方寶媛忐忑不安地去藥房買了試紙。
果然,自己懷孕了!
方寶媛看著試紙上的兩道槓,一時不知道是喜是悲。這個孩子,在自己完全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就這樣降臨了。
平復了一下心情。方寶媛想:也好,本身自己也不排斥生二胎這件事,不管是男是女,既然來了也是一種緣分。
她決定,生下這個孩子。
方寶媛懷孕的消息,成為了兩家人的大喜事!
方寶媛的父母已經開始張羅著找先生給孩子算個好名字。婆婆呢,也熱火朝天地開始購置小孩衣物。
方寶媛沉浸在將要迎接小生命的喜悅中,即使婆婆有些做法讓她隱隱不悅,她也大度地忽視了。
李春花送來的小孩用品,全是男孩兒的。
戎玉信也對妻子格外的體貼。就是方寶媛現在要摘星星,他也願意為她飛到太空裡去。
方寶媛有時候也有點擔心,她小心翼翼地刺探丈夫的口風:「老公,你說這次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呀?」
「男孩女孩我都喜歡。」戎玉信滿臉幸福,輕輕地把手放在妻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戎玉信的話讓方寶媛懸著的心落了地,她感動地握住了丈夫的手。十指緊扣。
懷孕八周後,婆婆也借著照顧兒媳婦的名義,順理成章地住了進來。
雖然自己和婆婆多少有些嫌隙,但是方寶媛想到自己的母親有高血壓,實在不想讓她過於操勞。
加上之前第一胎也是母親貼身照顧,還被李春花說過一些風涼話。這次自己就想開一點,忍幾個月,不跟婆婆計較了吧。
02
儘管方寶媛一忍再忍,婆媳之間的矛盾還是漸漸顯現出來。
懷孕期間,方寶媛胃口大開,尤其喜歡喝鴿子湯。李春花便隔三差五地到市場上挑最肥的鴿子回家燉。方寶媛開開心心喝了一段時間,發現這鴿子湯的味道越來越怪,不知怎麼,總有一股藥味。
有一次趁婆婆不注意,方寶媛去廚房翻了垃圾桶,發現好幾包煮過湯被廢棄的中藥袋。
方寶媛強忍著內心的不悅,拿出一包中藥袋,用塑膠袋包起來,偷偷地放進自己的包裡。她正好有個小姐妹的父親是老中醫,她倒要查查婆婆究竟在打著什麼主意。
她的好姐妹小蘭很快就給她回話了:「這個藥袋裡有黃芪、枳實、沈香、玉竺、黨參、胡桃粉、枳殼、沒藥、川芎,是中醫上一種生男孩的秘方。」
接受過教育的方寶媛氣不打一處來:「生男生女是懷孕的時候染色體決定好的!我生不出男孩,要怪就怪你兒子,竟然拿我開刀!」
小蘭好心勸慰道:「這個時候先別跟你婆婆撕破臉皮,回頭你老公還不一定站在你這頭。再怎麼鬧起來,你婆婆說照顧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反倒怪你不懂事。
老太婆年紀大,昏聵了,跟她講道理,根本是對牛彈琴。依我看,你假裝一無所知,讓她以為你喝了,回頭你再偷偷倒了。你婆婆自以為計得,省得她再從其他方面想歪腦筋,防不勝防。」
方寶媛想想小蘭的話也有道理,跟婆婆對著幹自己不一定能取勝,且傷心發火還會動了胎氣,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好。
此後,每次婆婆端鴿子湯過來,方寶媛都偷偷把湯倒掉。方寶媛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這場婆媳大戰才剛剛拉開帷幕。
方寶媛有時候把湯倒在廁所裡,有時候把湯倒在洗手池裡,有幾次實在避無可避,就順手倒在了陽臺上的大花盆裡。
方寶媛不知道的是,李春花天天早起要侍弄這兩盆植物,當她發現植物下端的葉子上沾滿了動物油,立刻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李春花覺得自己的一片好心,完全被兒媳婦踐踏了。想起自己起早貪黑專門到菜市去挑鴿子,遍尋中醫偏方,做飯、打掃,從早忙到晚,就這麼被白白浪費。真是越想越心疼。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本地流傳著一個帶點迷信的風俗。讓不滿10歲的小孩看孕婦肚子,讓孩子猜男女,十有九準。
一家人看電視的時候,李春花把孫女團團抱在腿上,開玩笑似地指著方寶媛的肚子:「你說媽媽肚子裡的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呀?」
團團扭頭看了一眼,奶聲奶氣地喊道:「妹妹,是妹妹!我就想要一個小妹妹跟我玩!」天真的孩子沒有發現,她的奶奶臉色難看的可怕。
李春花認定方寶媛這胎是個女孩,而且是因為方寶媛倒了她辛苦求來的中藥,才沒能懷上兒子的。她覺得,不管用什麼方法,都不能讓這個孩子生下來。
打掉這孩子,尚有再懷孕的機會,再生第三胎。不然家庭壓力太大,生個女兒的話自己兒子養家就更辛苦了。
03
李春花動用自己的人際關係,找到了一個老醫生,之前從公立醫院退休後,現在就職於一家私人診所。她私下裡塞了幾個大紅包,要求老醫生幫自己的兒媳婦看看男女。
另一方面,她又勸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去這家私人診所做產檢。說有熟人在,能給孕婦最好的醫療服務。
戎玉信和方寶媛剛開始不同意,耐不住李春花天天的念叨。小兩口又百度了一下這個老醫生,確認了他確實退休前在公立醫院裡小有名氣。於是也就半推半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懷孕四個月的時候,方寶媛在李春花的陪同下來到這家私立醫院做彩超,還抽了幾管子血,說是做唐篩檢查。
沒過幾天,方寶媛接到了醫生的電話,說她的唐篩的情況不好,這個孩子極有可能有唐氏症候群,出生後有臟器畸形或智力障礙,建議做流產手術。
這個消息對小兩口來說,簡直是五雷轟頂。不死心的兩個人拿著檢查單子去其他醫院看,看過的醫生也說情況不妙。
思來想去,方寶媛那幾天的眼淚都快流幹了。但如果,孩子生下來真的是個殘障,那與其讓孩子一生痛苦的活著,不如不把他帶來這個世上。夫妻倆想了又想,決定去市人民醫院流掉這個孩子。
做手術的那天,方寶媛打了麻藥。在睡著之前,她懇求醫生,在她醒後把胎兒給她看一眼再處理掉。醫生點了點頭。
手術很快就結束了。方寶媛醒來時,只覺得自己渾身無力。醫生託了個血肉模糊的盤子給她看了一眼。只是這一眼,方寶媛的眼淚滾滾而下,辛辛苦苦懷胎四月,她情緒完全無法克制地、痛苦地哀嚎起來「寶寶,我的寶寶啊......」
戎玉信從外面的候診室趕進來,把她攙扶了出去。在意識模糊之間,方寶媛仿佛聽見醫生說了一句:「是個發育良好的男胎,可惜了。」
從醫院回到家後,處於強烈悲傷中的方寶媛躺在床上一整天,滴水未進。她好像聽到外面婆婆和丈夫似乎在竊竊私語著什麼,但她已經完全不想去關心。
漸漸地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是發生了口角。緊接著有一個東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女兒團團尖叫著跑進來:「媽媽,媽媽,奶奶昏倒了!」
方寶媛艱難地支撐起無力的身子,推開房門。只見婆婆暈倒在地上,而在一旁的丈夫滿臉是淚水:「媛媛,流掉的這個孩子,是我媽做的手腳。」
「什麼?!」
04
原來,從市人民醫院回來後,戎玉信越想醫生的話越覺得不對勁。為什麼檢驗單上說孩子是畸形兒,但做手術的醫生卻說是個正常的男胎呢?
如果這個檢驗單子出了問題,那一定是之前檢查的私人診所出了差錯!充滿了怒火的戎玉信回家質問推薦這個診所的母親。
剛開始李春花還在努力為診所推脫責任,當她聽到兒子說方寶媛流掉的是一個健康的男嬰時,李春花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怎樣的罪孽。
她嘴唇顫抖、滿臉煞白地承認,當時自己帶媳婦去做的彩超和抽血,只是為了叫這家私人診所的醫生看看是男是女,因為正常的大醫院是不可能向孕婦及其家人透露這樣的情況的。
不過由於彩超的時候胎兒位置不佳,看不清楚關鍵部位。醫生根據孕婦血液中的激素水平推測這個胎兒應該是個女嬰。
即使醫生說用激素推斷法不能完全保證準確性。李春花還是認為這個嬰兒留不得。她拿出了自己的20萬儲蓄金,要求醫生篡改檢測報告。說這個胎兒有畸形風險,建議做人工流產。
承認完自己所做的一切後,李春花還存著僥倖心理,她安慰兒子道:「寶媛還年輕,你們兩個還能再生養的。」
戎玉信憤怒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我私下裡問過醫生,媛媛體質特殊,這次流產後,她將再無生育能力!」他看著自己的母親,她的所作所為是如此的自私、卑劣、令人難以置信。
戎玉信緩緩地開口道:「這件事已經不是我們的家務事了,私自檢測胎兒性別、篡改檢測報告,我只能把你和這家黑心診所移交警方查辦。」
「兒啊,我也是用心良苦啊!」李春花嚎叫一聲,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後記
在警方的查辦下,這家私人診所被吊銷營業執照。
參與此事的醫生、院長以及策劃者李春花,判刑3年。
這三年間,戎玉信一次也沒有探望過他的母親。
李春花在監獄中悔過著自己的偏見和自私造成的悲劇,度日如年。
本文出自「浪小妞」原創短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