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昏迷了整整四天。
醒來之後,傅寒夜告訴我,我的孩子竟然保住了。
我又是笑又是哭的,半晌後才冷靜下來,嘴裡輕聲說著:「寒夜,謝謝。」
沒有他,我懷疑我真可能就死在訂婚宴上。
「你跟我說什麼謝謝?」他有些落寞,然後臉上又浮起一絲笑,「別管這麼多了,先睡一覺。」
我剛一躺下,門就被人狠狠撞開了。
幾個黑衣大漢將我從病床上拉了起來,押到了傅寒川面前。
「哥,你做什麼?!」
「輕盈她哥病情惡化,必須要儘快移植。」傅寒川不溫不火地解釋道。
給我檢查的醫生嚇得病歷都掉在了地上:「傅先生,請你務必再等等,徐小姐現在身體虛弱,不適合手術,而且,她懷著孕,就這麼移植的話,孩子……」
傅寒川置若罔聞,「帶她去頂層。」
「哥,你別這麼著急……」傅寒夜上前護住我,沉聲道。
傅寒川薄唇微涼:「今天晚上就是我跟輕盈的婚禮,她哥沒有治療,輕盈就不會出席。」
我渾身發寒。
林輕盈這一出,擺明了是要逼我!
逼我在她跟傅寒川結婚這天,孤零零地死在手術臺上!
頂層都是傅寒川請的專家,他們看著我的肚子,眼神也都不禁有些同情。
我直直地看著傅寒川。
下次見面,便是死別。
如果他知道了,是高興呢,還是會產生那麼微不足道的愧疚?
是前者吧,他晚上就要結婚了,喜悅都還來不及,怎麼會把我這個仇人的生死放在眼裡。
做手術之前,醫生們先讓我重新籤一份捐贈合同,合同最後一條寫著:「一旦同意捐贈,則醫院對其死亡不負任何責任。」
我頓了頓,籤下了「徐念念」三個字。
「徐小姐,你的監護人呢,他們也需要籤一份。」
我低下頭:「死了。」
被這個逼著我捐腎的傅寒川的心上人害死的。
進手術臺前,我突然鼓起勇氣,拉住了傅寒川的手。
他神色冷了冷:「還想提別的要求?說。」
「沒什麼,就是想……祝你新婚快樂。」我佯裝平靜地說著,眼淚卻突然落了下來,「你有胃病,一定要按時吃飯,疼了一定記得吃藥。我怕她照顧不好你。」
「徐念念,你別把一場手術當成什麼生離死別。我也不吃這一套。」傅寒川皺了皺眉,神色突然不悅起來,「我早就告訴過你,讓你出獄,就是因為你的腎有用。」
我想看清楚他眼裡到底有沒有被我激起一點的情緒,眼裡卻起了水霧,什麼都看不清。
我將懷裡隨身攜帶的那張體檢單放到他手上。
他拿過,卻沒有看一眼,只是冷嗤一聲:「怎麼,不想捐腎了?我把你從監獄裡保釋出來,就是為了這場手術。」
「傅寒川,」我哽咽了一下,「你看一眼體檢單好不好。那上面說了,我器官衰竭,強行捐贈……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