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妻子面上突然多了幾分嚴肅之色，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當初她選擇帶著兒子離開，如今已經二十年了。
我實在是不知道，妻子到底隱瞞了我什麼事情。
可是隨後，妻子說的話，卻讓我無法接受。
妻子說：「其實兒子並非你的親生兒子，如今既然已經離開了，我們就各自過好各自的生活，當初之所以瞞著你，是因為你要收養慧慧，我本打算慢慢告訴你的，希望你能待他如親生一般，可我接受不了你撫養別的孩子，來分享你的愛。」
我感覺聽了個晴天霹靂一樣，狠狠的炸響在我心中。
怎麼突然間，我的兒子不是我的孩子了呢？
「那你可知，是我的戰友捨命救下了我，若非是我，他怎麼會犧牲？」我提及此，心中依舊痛苦萬分無法詮釋，「可你為何，想讓我接受別人的孩子，你卻不能接受別人的孩子？」
我垂下頭，腦海裡突然想起來當初剛回到家的時候，與妻子商量要收養慧慧，而妻子與我大鬧的情景。
那時候我剛與她說明原因，要過繼撫養慧慧，但是妻子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道是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我兩頭決難，心中不免對妻子產生埋怨，怨她理解不了戰友之間是如何出生入死的，也不明白本能負擔起的家庭，多個女娃娃又有何不可之處。
也許妻子永遠不能明白，戰友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過命友誼。
「我當初並不知你回來是因為退伍，你常年離家，沒有辦法過問家裡任何事情，買房子的人是我，裝修的人是我，懷孕的人也是我，就連生孩子的時候，也還是我自己一個人，你任何重要的時候都沒有陪伴在我身邊，陪伴孩子長大…」
妻子說到此，默然落了淚，瞧著我的目光裡滿是責備，和無數個日夜孤獨一人的落寞。
我驚覺自己是多麼的對不起她，可自古家國難顧兩全，若為家便失國，若為國便難全家。
我張了張唇，卻難吐一言半語。
妻子又繼續道：「我無法在那種情況下，再接受一個戰友的女兒，或許我是太自私，但我就是不願如此。」
「您是說，我父親是為了救您，才犧牲的？」
我剛落音，慧慧怔了許久，一字一句向我問道。
我只顧著與妻子道明真相，卻忽略了一直在旁的慧慧，聽到她忽的問我，我竟不知如何作答。
我抬起手，想要將慧慧攬入懷中，沒想到她竟身子一側躲開了。
我暗自神傷，囁喏道：「是，二十年前，三淼街倉庫著火，他是為了救我，才落入火海犧牲的，對不起，我一直瞞你如此之久，我不想你……」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慧慧一語打斷，「所以說，您夜夜的噩夢，是因為憶起我父親麼？」
我輕輕點了點頭，不敢抬頭看她。
我聽到慧慧抽泣的聲音，覺得愧疚無比，不斷道歉，「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父親。」
就在這時，慧慧突然抱著我。
我清楚的感覺到，她的淚水打溼了我的衣襟。
我本以為這是她怨恨我，沒想到她卻向我說：「我父親既然救了你，肯定是有他的原因，您撫養了我這麼多年，我心中都記著，以後不管如何，您一直就是我的父親，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您的，所以您不必有任何的愧疚和負擔，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