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喝小蝌蚪的故事

今天與同事閒聊，偶然談起了關於小蝌蚪的話題。她聽說過去農村人曾經把活著的蝌蚪喝下去，她覺得不可思議，說是太噁心了。我說我小的時候就曾經喝過小蝌蚪呀。她說那你就寫一寫你小的時候喝蝌蚪的事吧，我說好吧。於是，現在我就打開了頭條，開始了有關我童年喝蝌蚪事情的寫作。提示一下，聽過或看過《小蝌蚪找媽媽》的童話長大的朋友最好繞過。

在六七十年代，廊坊市安次區南八鄉一帶，還算得上是半個水鄉。每到春夏季裡，到處都可看到清清的河水，到處都能聽到呱呱的蛙鳴。一到雨季裡，村村河塘，都會傳出蛤蟆們鼓足嗓門的一唱一和的「大合唱」。這時，凡有水的地方，就有它們子孫——蝌蚪的身影。蝌蚪剛出生時，是在一條長長的像氣門芯一樣的透明的細管裡，一條蝌蚪細管好幾米長，裡面有數不清的像花椒粒一樣的蝌蚪。不久它們就會「破壁」而出，變成真正的小黑蝌蚪，搖頭擺尾地在淺水裡遊動，水中一片一片的蝌蚪群，遠看就像一團會動的墨汁。每群都有成千上萬。到了秋天，蝌蚪們會褪去長尾，生出四肢，變成了小青蛙，在河床或河畔的綠草叢中亂蹦亂跳。在這個過程中，會有大量的蝌蚪因種種原因死亡，其中一種，就是人為的。

那個年代，農村西醫還未普及，只有「懂中醫」的老先生從事著為村民治療疾病的工作。那時，孩子們經常得的毛病是身上長癤子生毒瘡。我就曾經得過幾次蛇瘡和鎖口疔，疼痛難忍，都是被村裡的一個老太太用銀針給紮好的，這就是身上毒素過多導致的。我現在的腰間，還有老太太扎銀針時留下的幾個疤痕呢。我的一個堂姐，十幾歲了，就是因為下巴底下長了毒瘡，常年貼著黑膏藥，幾年之後，因毒瘡惡化死去了。所以，我一直也是很擔心自己恐遭不測。記得當時是我的奶奶跟我講的，我奶奶是個「大家閨秀」，懂得的東西多，她說蝌蚪能去除人身體裡的毒，還說這是很老的老中醫叫李時珍的留下的秘方：每年將活著的蝌蚪喝進肚子裡，一年到頭就不會長毒氣，生毒瘡。我們這些孩子們很是信服。於是，只要看到河水裡有剛出生的小黑蝌蚪，就會用雙手捧起來，有時幾隻，有時十幾隻或更多，連同水一道喝進肚裡。還好，奶奶沒有讓我們咀嚼後再咽，也沒有讓我們去喝那如拇指般大的大蝌蚪，否則，真是難以下咽了。這不光是我，幾乎所有村裡的孩子，甚至包括大人們，也全相信這個秘方是真實有效的。

後來我上學離開了老家，可能是從八十年代開始，老家基本上是連年乾旱少雨，就連地下水也是越來越匱乏，所以地面上的溝渠河道，一律乾涸成荒地，青蛙難尋，蝌蚪難覓。當年一到雨季就嗚哇嗚哇的「蛤蟆吵坑」的情景，連同喝蝌蚪治毒氣的老中醫李時珍的秘方，也徹底走進了人們的記憶中。

我到現在，也沒有認真查詢過那個老中醫李時珍是否真的說過喝蝌蚪能治病，但我童年喝蝌蚪的故事，確是一個真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