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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被逼著來參加武林大會的。
顧長垣為了說服我來,一遍一遍跟我確保這真的是最後一批,甚至還跟我打了個包票,說這次武林大會之後,他一定答應和我生猴子。
我:「……」
顧長垣信誓旦旦:「我跟你發誓!」
……不是,姑且不說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你說話時那個生不如死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兒?
我這個妖吧,比較沒主見,顧長垣都犧牲這麼大的求我了,我就跟著他來了,反正武林大會上儘是些凡人,諒他們也打不死我。
然而此時此刻我站在擂臺上,看著對手健壯的肱二頭肌,其實還是有些害怕的,這一拳下來,能砸的我灰飛煙滅吧……
我的後腰幾乎不受我控制,很瘋狂的想往後折,我強行定下心神,阻止了這股子衝動。
評委問我:「你的夢想是什麼?」
這是武林大會的慣例,當年我很不理解一個打架的比賽知道了我的夢想之後能有什麼卵用,顧長垣跟我科普,這是為了體現人文關懷。
這玩意兒我一個妖不太懂,顧長垣嫌棄我一直追問,直接說,你就當是凡人逼事兒多吧。
我清了清嗓子:「小女的夢想,是有一座小房子,院裡種著菟絲花,和小女相公生個小娃娃,平平淡淡就好了。」說話間,我還頗為幽怨的瞪了顧長垣一眼。
要不是我的相公顧長垣熱愛搞事,我的平淡生活早特麼成真了!
擂臺上下都隨著我的眼神把目光聚焦到了顧長垣身上,顧長垣面對眾多譴責的目光,十分坦然的站起來,衝我握了握拳:「娘子!即便你同我成婚了,我還是支持你追求你的武學夢想的!」
所以說人長得好看還是優勢的,顧長垣一開口,真摯的口氣加上俊美的長相,感動了在場所有人。
當事人我也熱淚盈眶,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相信我一個沒有肱二頭肌的小人妻會有武學夢想。
對面的肌肉大哥甚至還對我拱了拱手:「夫人對武學的赤誠之心,實在讓在下動容!」
我後腰又開始不受控制了。
所以我非常怨念的瞪了這人一眼,誇我就誇我,這撲面而來的殺氣是在鬧哪樣?
寒暄完畢,對面比了個把式,我不懂武功,所以原地站著等他動。
這場比賽打得很慢,因為他拳頭太硬我不敢硬抗,只能躲,於是滿場就看到肱二頭肌捶天捶地本小人妻身輕如燕。
一直耗到最後,肱二頭肌沒力氣了,我才使了使勁,一腳把他踹在了地上。
我贏的並不光榮,但畢竟還是贏了,下邊眾人議論紛紛,這個時候,評委站了出來,宣布我勝利還給我正了名:「雖然這位夫人沒有硬碰硬,但也是戰術的勝利,我們武林大會並不反對猥瑣發育的行為。」
說罷,他還很自以為俊美的衝我笑了笑。
真是個神經病。
比完這場已經到了飯點,顧長垣帶著我去附近的高級酒樓吃飯,點了一堆很貴的菜犒賞我。我正吃著飯,他突然問我:「菟菟,剛才那個男人真的不厲害嗎?」
我心下一跳,然後擦了擦嘴故作淡定的同他分析:「相公,武學這個東西,破壞力驚人並不是真牛逼,那人不過是佔了體型的優勢,看著把擂臺砸了個稀巴爛,其實實力很一般了。」
顧長垣反問:「那你為何不直接開打?」
我謙虛一笑:「太弱了,不足以當我的對手,所以不想放大招。」
顧長垣恍然大悟,衝我比了個大拇指:「娘子威武。」
我擺了擺手:「夫君過獎。」
話音剛落,我就看到顧長垣的臉色變了變。我轉過身去,肱二頭肌就在我身後不遠處,臉色難看,估計將我的話聽了個全部。
我的後腰軟的都快哆嗦了,足見這人殺氣很盛。
我心臟狂跳,唯恐他一言不合衝過來把我和顧長垣結果了。
但是最終,他的殺氣逐漸消弭,三兩步上前來衝我拱手:「在下一直以為自己修為很高,甚至剛才被夫人打敗之後還是不服氣的,卻原來夫人並不屑與在下為敵。」
他頓了頓:「師父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下今天總算明白,多謝夫人點撥,願他日再見,夫人能把在下當作對手,就此別過!」
我瘋狂爾康手也沒能攔下來他,顧長垣那個傻狍子又來誇我威武,我懶得理他,心想人生在世,果然全靠裝逼。
不過下次見面,我一定也得問問他,他究竟是怎麼從我那一堆羞辱的話裡邊聽出來點撥的。
我咬了口雞腿,還是很在意這個問題。不得不說凡人的腦迴路,真的很奇特。
2
我和顧長垣,其實是包辦婚姻。
雖然我們一人一妖還要搞包辦婚姻挺神經病的,但是恕我直言,顧長垣他家沒一個正常的。
顧長垣一心組團搞事,他娘則一心抱孫子,甚至說在我給她生下孫子前不要去見她,拜託我當時還沒過門啊?
當時我據理力爭,說就算我和顧長垣一發中獎滿打滿算也得一年吧,老太太神秘一笑,非常慈愛的摸著我的狗頭:「可是菟菟,你不是人啊。」
我:「……」
老太太又補充道:「你們花妖的生產期不是很短嗎?」
感情就是看上這個才讓我過門的啊?
但是由於顧長垣不和我圓房,我過門至今都沒見過他娘。老太太仿佛長了千裡眼似得,顧家說大不大一個院子,老太太愣是能和我避開。
後來顧長垣告訴我,他娘也不是人。
我:「……」
包辦婚姻大多悲劇,我和顧長垣也不例外,成婚後的三個月裡,他理都不帶理我的,氣得我一度想回娘家。
我和丈夫是婆婆一手撮合,成婚3個月,我差點被氣得回娘家。
顧長垣表現超過分,還在我院子裡頭種了一堆菟絲花。
我表情和善的問顧長垣:「你什麼意思?」
顧長垣有理有據:「讓你永遠有在娘家的感覺。」
氣的我一巴掌呼在了他背上,這人得有多傻逼才會有這種想法,類推到人類世界豈不等於出門街上皆你媽?
那之後我們之間更加冷漠,直至顧長垣發現我的某個慣性之後,這種情況才得以改變。
我是個菟絲花妖,菟絲花是纏繞寄生的,由於成精之前要靠依附他人才能生存,這個特點直接導致我在成精之後,看到特別厲害或者很重的人時會自動折腰,動作類似於凡人跳舞時的下腰。
那天我和顧長垣一道出門,有一個武林高手從我們身邊走過,我看到他的瞬間後腰就不受控制了,直接彎了下去,當時街上人還挺多,紛紛為我鼓起了掌。
我:「……」
但是我再用我只是單純下腰這個藉口去跟顧長垣解釋時他卻死活不信,堅持認為我腰有問題,還憂心忡忡的要帶我去看郎中。
……你娘好歹是個妖精,就沒有告訴你妖精身上發生一切奇怪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嗎?
我快被他煩死了,只能把真相和盤託出。
顧長垣愣了一秒,然後就開始哈哈大笑,還很豪爽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菟菟你不要自卑,就算你這麼慫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哪隻眼睛看到我的自卑的,我還挺想借過來看看的。
而且一個生理習性的問題,為什麼能跟「慫」字掛上邊。
我嘴角抽了抽,要不是顧長垣只有臉好看這麼一個可取之處,我一定一拳捶死他。
我本以為顧長垣嘲笑完我之後,這個關於生理習性的問題就宣告結束,萬萬沒想到,他嘲笑了我還惦記上我了。
這種行為可以說是非常不要臉了。
但是畢竟要過一輩子,他跟我示好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的太絕對,所以我詢問了他的目的。
不知道是我語氣太溫柔還是慫的別致又誘人,顧長垣雖然扭扭捏捏,但是好歹還是跟我說了。
大概就是他和當今晉王爺有仇,他想復仇,但是晉王爺身邊全是高手,所以他想招攬天下豪傑一起去打人,但是一個一個招攬太過費時費力,如果我願意幫忙,那麼必將事半功倍。
我問他:「究竟是什麼仇?」
顧長垣表情灰敗,很深沉的來了句:「不可說。」
這個神經病就這麼招攬幫手的?坦誠相待都做不到還指望別人跟他去賣命?
我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他,然後就被顧長垣連天帶夜的騷擾,幾乎困不聊生。
後來我實在抗不過顧長垣的軟磨硬泡,非常不服的敗在了他猥瑣的手段之下。那之後整整兩年,我被顧長垣帶著到處參加武林大會,說了一大堆夢想,結了一大堆梁子,以至於再去新地方的時候,我都得易個容。
不過最為難過的應該還是我婆婆,我和顧長垣外出同遊,每次回來她都很激動,甚至帶了面紗跑出來接我,頭一句就是「懷了嗎?」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之後,我婆婆就開始造謠了,她說這麼久都懷不上,一定是我肚子不爭氣。
……講道理你問問你兒子好不好啦?
而且既然那麼想要小孩子,你一個樹妖,完全可以無性繁殖一個的好不好?
自己懶惰還要怪我,真的太無理取鬧了!
3
下午場,我還是得打。
這次的對手是個挺文弱的書生,反正我的腰杆是筆直筆直的,除此之外還挺秀氣,一看就是個好人。
我借著打架窺視了他的記憶,確定此人可用之後,就找了個時機敗在了這人的招式之下,為了給顧長垣證明他確實牛逼,我還特意吐了口鮮血。
顧長垣立刻從臺下飛奔上來,把我抱在懷裡,我努力對他擠眉弄眼,畢竟也是好幾年的夫妻,顧長垣代我認了輸,下了臺之後就立即去邀請那位:「少俠可否賞臉,一道吃個晚飯?」
書生謙虛擺手:「好說好說。」
正兒八經坐在了一個桌子上,書生比顧長垣還興奮。本來我就是個來蹭飯的陪襯,結果被這人搞得比顧長垣還要重要。
他一直在問我問題。
「夫人可知今早打敗的那位是誰?」
我搖頭。
「那位可是當今武林新秀,於深山之中修煉十餘年,出山之後劫富濟貧……」
我打斷了他:「說重點。」
書生嘿嘿一笑:「那位敗在夫人手下,夫人又敗在鄙人手下,那鄙人豈不是……」
這個節奏停的很有趣味了,我衝他抱拳:「先生功力深厚,在那人之上!」
我以為我吹噓完了,就可以安靜吃飯,萬萬沒想到,顧長垣拉攏那人的時候,那人含情脈脈的看我一眼:「鄙人願為夫人效犬馬之勞。」
……等等我真的不需要啊!
顧長垣的臉直接綠了,直接拍案而起,指著書生怒斥:「談崩了,你現在就給我滾!」
書生很懵逼:「夫人是頭一個誇獎鄙人的,鄙人感念知遇之恩怎麼了怎麼了!」
顧長垣:「不怎麼,你給我滾!」
書生憤而離席,我也急得站了起來:「先生留步……」
我話沒說完,就被顧長垣堵住了嘴。
我瞪他:「你突然間發什麼瘋?我找個人才容易嗎我!」
顧長垣鼓著腮幫子跟我裝可愛:「這會兒不發瘋,我怕帽子綠!」
我眯著眼睛看他,這是理直氣壯懷疑我呢,很剛,很可以。
我明就到你娘原身身上給你折點兒樹枝編個綠帽子。
好不容易找來的人選被顧長垣這麼弄走了,而且顧長垣還敢堂而皇之的懷疑我,我縮在房間裡不肯理他,關著門在木地板上種花玩。
午夜時分,顧長垣厚顏無恥的摸進了我的房間,從我背後輕輕抱著我,聲音悶悶的:「菟菟,今天是我不對。」
這人向來趾高氣揚,這麼認錯還是頭一回,我正覺得有點兒稀罕,又聽見他說:「但是那個人對你圖謀不軌。」
我轉過身子。
我向來知道顧長垣長得好看,可是這張臉沮喪起來,我只覺得整顆心都要化了。
然後我聽到他說:「所以菟菟,你明天繼續加油,找兩個眼光高點兒的。」
這個賤人!
4
第二天我沒打架。
因為顧長垣被我轟出去後,拿個酒壺在客棧院子裡偽裝家暴受害者,碰上了此生知音。
他很興奮,完全忘記了我們前一天還在冷戰,一大早就拉我起來去和他的司兄吃飯。
我打著盹兒被他拉過去,一進飯廳,就直接摔在了地上。顧長垣念叨我不小心,我卻瞬間清醒了。
我會摔倒,是因為不太清醒,一下子沒控制好自己的老腰。
這飯廳之中,怕是有個世上難遇的高手!
可我千想萬想,沒想到這人是顧長垣那位知音。
更讓我崩潰的是,顧長垣與這人一見如故,連自己想組建復仇小分隊的事情也說了,這位知音當即表示要加入,顧長垣未經過我鑑定,直接拍板子同意了。
我覺得事情有些大條。
司知音是個很仗義的年輕人,在飯桌上就很興奮的要給顧長垣的復仇小隊起名字。我後腰軟的幾乎像麵條,控制著不往後倒很費心神,只模模糊糊的聽到司知音說:「叫復仇者聯盟怎麼樣?」
顧長垣差點兒拍案叫絕。
我看著面前的珍饈,有點兒想自殺。
我必須得把司知音給弄出去,不然我的計劃絕對要出事。
司知音在顧長垣的安排下,住在了我隔壁。
武學高手都有晨起練功的習慣,我於是早早起身,在堂下嗑著瓜子看司知音練功,笑嘻嘻的搬了一摞磚過來:「司兄,傳聞你們高手可以徒手劈開十多塊磚,我想看很久了,能否賞個臉?」
司知音停下來,瞅了我一眼,面無表情的全部劈開,我被嚇了一跳。
那邊顧長垣鼓著掌過來:「司兄好功夫!」
我臉色蒼白。
第二次,我派人弄進來一大塊青石板,請司知音表演胸口碎大石,司知音仍舊面無表情,躺在地上,直接用內力震碎了身上的青石板,連大錘都不用。
我臉色愈發蒼白。
後來我又試了許多次,司知音輕鬆應對,我卻越發憔悴。
顧長垣總算看出來了我的不對勁,好聲好氣的詢問我怎麼了,我淚眼朦朧的控訴:「司知音太兇殘了,昨天他練劍,一道劍氣劈碎了院裡的菟絲花架!」
顧長垣看著我欲言又止,斟酌良久才問我:「裡邊……有你親人嗎?」
我:「……」
顧長垣又問:「那要不,我明天和他一塊去把那些花埋了,再順便上柱香?」
我沉默的看著他,果斷伸出了兩根花枝堵住了他的嘴。
5
在我極盡所能的表達了對司知音的嫌棄和排擠之後,我終於被司知音截胡了。
他背著把大刀,靠在路口的牆上,有那麼點兒憂鬱美男子的氣息,看見我過來,他抬起頭問:「花菟絲,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啊?」
司知音皺著眉頭:「這些天你一直刁難我,針對我,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嗎?」
我低著頭從他身邊繞過去,司知音不屈不撓的把我困在角落裡,神情執著:「到底是不是?」
我有些痛心疾首,萬萬沒想到趕人還能趕出來風流債。
糾結良久,我終於誠實面對了自己的內心:「司兄,我只是單純的有點兒煩你。你別多想。」
然後我矮下身子,從他胳膊底下鑽了出去。
顧長垣坐在窗邊喝茶,看到我進來,很愛答不理的瞥了我一眼。
這種眼神我太熟悉了,當年我待嫁閨中,隔壁桃花叔和櫻花嬸天天鬧和離,看對方就是這眼神。
當時我阿爹跟我科普,說這叫相看生厭,凡人的說法,叫七年之癢。
我哆哆嗦嗦的扒拉手指,尋思我和顧長垣連七年的一半還沒有呢,他就招呼都不打的先癢了?
我更相信他移情司知音了。
我越想越委屈,縮在床上心想,顧長垣要真敢移情司知音,我就去喊司知音私奔,讓顧長垣糟糠小情兒兩空!
司知音又來找我,找我單挑。
彼時我剛睡醒,迷迷瞪瞪間瞅著司知音一身黑色勁裝,差點兒以為有人來追殺我,內心崩潰的嚎了一嗓子,嚎來了顧長垣。
顧長垣的表情在看到司知音的那一瞬間冷了下來:「這大早上的,你們倆好興致啊。」
這話說的拐彎抹角,簡直十裡飄酸。
司知音對我抱拳:「花姑娘,在下只是聽聞,花姑娘是難得一見的武林高手,所以想來切磋一下。」
要是放到往常,我絕對不會吃飽了撐的和這種高手打,但是這一次,我瞅著顧長垣的臉色,很欣然的拍了拍司知音的肩膀:「好說好說。」
顧長垣的臉色果然更黑了,咬牙切齒的詢問:「用不用我去幫你們聯繫場地啊?」
司知音耿直道謝:「那就多謝顧兄了。」
顧長垣臉色僵硬的轉身離開,背影脆弱的像我原身。
顧長垣雖然是個王八蛋,但是辦事還是靠譜的過分了,他不光找了場地,還十分貼心的找了評委和觀眾。
極具人文關懷的評委問司知音:「你的夢想是什麼?」
司知音:「把一個女人打敗,然後娶了她。」
評委一愣:「啊?」
司知音轉過臉,朝場下秀了秀自己健碩的肱二頭肌:「因為女人,都喜歡強者。」
下邊一群小姑娘十分配合的尖叫,往擂臺上扔了無數塊手絹。
我看了顧長垣一眼,他臉黑的像鍋底,十分可憐。
我有些不忍心,接了塊手絹遞給他:「我要去打架了,你一會兒忍不住,自己拿著擦擦?」顧長垣瞪我,我咂了咂嘴,只能給他第二種用法:「那不然,咬著也成……」
我最終是在顧長垣的眼神殺之下被逼上臺的,評委還想問我,顧長垣直接打斷:「別廢話了!」
司知音真的是個高手,我滿場飛的遛他,他並不怎麼鳥我,基本每一招都打到我即將落下的地方,我躲得心驚肉跳。
擦肩而過時,司知音問我:「花菟絲,你喜歡強者嗎?」
感情剛才說的那句話都是對我說的?
我一個反應遲鈍,就被司知音打中了腹部。
這個人實在太強,我疼的趴在地上幾乎爬不起來,評委還在聲情並茂的解說:「花菟絲姑娘是江湖十分知名的「猥瑣流派」創始人,這一流派輕功卓絕,所以能在蠻力對抗中居於不敗之地……」看到我被打趴下,立馬改口:「而今天的比賽讓我們認識到,猥瑣終究不是取勝法寶!實力才是硬道理!」
司知音在我旁邊蹲下來,執著的又問了一遍:「你喜歡我嗎?」
我疼得抽氣,幾乎沒有說話的力氣,恍恍惚惚間,我聽到顧長垣中氣十足的咆哮:「滾!」
6
再醒來時,我身邊只有顧長垣。
他有些憔悴,我問他:「司知音呢?」
顧長垣有些愣住,然後回答我:「剛才出去買東西,碰到有個和人私通的婦人要被浸豬籠,司小小打抱不平,救了那婦人,說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他有些忐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他就去安置那婦人了。」
就算我是個傻子,也琢磨出來顧長垣這話是個什麼味兒了。
這個人為了復仇拉我入夥,我為了他辛辛苦苦費盡心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他現在,竟然明示暗示我不守婦道?
果然男人都是大屁眼子。
我一朵被我爹娘嬌養長大的花,哪裡受的了這種委屈,當即甩開被子就往外走,顧長垣拉著我胳膊:「你去哪兒!」
我頭也不回:「回娘家!」
我以為顧長垣會攔我的,可他沒再說話,然後緩慢的鬆開了我的手。
他聲音很輕:「菟菟,司兄往南邊去了。」
我快氣死了,這個人竟然還在懷疑我,而且搞這種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的設定是在鬧哪樣?
我必須回趟娘家喊我爹揍他。
最終我沒能回去。
一出客棧門我就覺得不對,頭重腳輕的,我只當是被捶後遺症。結果走到城門口,一棵柳樹攔住了我,神色嚴肅:「姑娘,你是不是害了病?」
沒等我說話,柳樹又擼起我袖子,胳膊上突然多了許多黃色小點。柳樹冷靜分析:「姑娘,你估計沒多久時間了,有什麼後事快去交代吧。這條路,你不能走了。」
我站在原地呆滯了一會兒,然後拔腿就往回跑。
我瘋狂想見顧長垣。
跑回客棧,顧長垣還在原地愣著,看到我回來,他有些意外,呆呆的問我:「你回來啦?」
我衝上去惡狠狠的抱住他,壓抑著哭泣的衝動吩咐他:「你記得,報仇的事情不要著急,好好照顧好自己,還有,找個好姑娘,別再氣人家了知不知道,你們凡人小姑娘都很嬌氣,你氣著人家了,人家就不喜歡你了。」
顧長垣推開我,表情有些惶恐:「你……真的要走嗎?」
我衝著他笑,我大概沒這麼溫柔的對他笑過。然後拉下他的脖子親吻他,這大概是我們成婚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這麼親密的接觸,我小聲的跟他說:「顧長垣,我喜歡你。」
雖然你是個慫包,一無是處,還不喜歡我,可是沒關係,我喜歡你。
我們菟絲花妖一族,一生可以預見未來一次,我把那次機會,用來看了姻緣。
我看到的就是顧長垣,他生的好看,所以我一眼過去,還算喜歡。
後來成了婚,他對我百般嫌棄,連圓房都不肯,沒我能打還是個慫貨,但是也不知道怎麼的,我就看上了這個慫貨。
喜歡總這麼不講道理,我最難過和遺憾的是,我都要死了,顧長垣還是沒能喜歡上我。
顧長垣慌慌張張的問我到底怎麼了,可是我已經沒有了回答他的力氣。
7
我也沒能死成。
顧長垣飛鴿傳書喊來了我婆婆,我婆婆給我把脈,開始還很嚴肅,後來捏著我胳膊瞪我:「你自己說你怎麼了?」
我縮進被窩裡:「我得了病……」
我婆婆冷笑:「你只是發燒,讓我兒子抱著你睡覺,出汗就好了。」
我伸出胳膊,露出胳膊上的黃點,我婆婆一陣無語的看著我:「那不是病,那是你發燒太熱了,葉子發黃了。」
她風一樣的離開,丟給顧長垣一句:「禍害遺千年,她死不了的,兒子你不用擔心。」
顧長垣慢吞吞的走過來,坐在了我床邊。
其實這個時候面對顧長垣,我有點兒尷尬,當時以為是最後一面,急急忙忙表了白,這會兒再見,就要面對「我給一個不願意跟我圓房的男人表了白我該怎麼辦」這種很尷尬的問題了。
顧長垣神色複雜的看了我半天,然後羞答答的開口:「菟菟,等這些事兒完了,等我報了仇了,我們就,生一個吧。」
有生之年我真沒想過鐵樹能開花,於是露出一個十分智障的表情,忙不迭的點頭同意。
完事了又覺得不矜持。
不過矜持的顧長垣並沒能察覺到這一點。
轉眼就到了晉王爺的生辰,顧長垣帶著我往京城趕,抵達之後,就開始到處聯繫他養在各處的小白臉……哦不,殺手們。
據顧長垣所說,幾日之後就是蕭肆的生辰,那一晚人最多,很適合報仇。
……這腦迴路也是夠奇葩的,我頭一回見報仇要找人多的時候。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殺手們陸續來齊,顧長垣好吃好喝伺候著他們,甚至在進去之前還開了個小會。
中心思想就是:別用刀,別用劍,赤手空拳進去,扒晉王爺褲子就好。
我在外頭聽得心口哆嗦,我究竟嫁了個什麼樣的人啊……
然而我是沒什麼後悔的機會了。
為了防止計劃出現問題,我特意進去又看了一下,有一個站起來問我:「夫人,按照原計劃行事嗎?」
我點頭,顧長垣湊過來問我:「什麼原計劃?」
我愛憐的摸摸他的狗頭:「讓你快點報了仇回去跟我生猴子的計劃。」
顧長垣頗為感動,我則在心裡頭鬆了口氣。
晉王爺蕭肆的生辰宴排場挺大,我跟著顧長垣過去,一路上看的目瞪口呆。我跟顧長垣交流:「王爺挺有錢啊。」
顧長垣點頭:「那可不,小小年紀就開始賣魚放生了。」
這太符合我的價值觀了,我很感慨:「很善良的人啊。」
顧長垣點頭:「對,那條河都已經魚滿為患不能通船了,百姓們費盡力氣打撈上來準備賣掉,他倒好,直接花了錢又把那些魚放回去了。」
我沉默了一下:「他有病啊……」
顧長垣摸摸我的腦袋,笑的很開心:「你終於發現了。」
他突然又低下頭來親了親我的額頭,然後又把我攬盡懷裡:「菟菟,我有些心潮澎湃。」
我配合的摸了摸他的狗頭:「嗯,我也很澎湃。」
8
晉王爺是個老熟人。
我和顧長垣坐在賓客席裡,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在眾人簇擁下走過來,走的近了,我仔細一看,嚇了一跳。
顧長垣反應更粗暴,手裡的杯子都快捏碎了。
因為這位晉王爺,就是他前不久還稱兄道弟的司知音。
晉王大名蕭肆,化名司小小,和顧長垣青梅竹馬的長大,兩個人愣是誰沒認出來誰。
我在旁邊忍不住感慨,這感情,是在太塑料了。
蕭肆過來和顧長垣打了個招呼,順帶著含情脈脈的看了我一眼,顧長垣掰過蕭肆的腦袋和他說前不久的事情,晉王爺偏偏提了一嘴小時候,顧長垣尷尬的應付完,十分崩潰的跟我吐槽:「他有病!」
「嗯!」我一邊配合,一邊想蕭肆小的時候,到底對顧長垣做了什麼。
晉王爺蕭肆是個奇人,作為權勢僅次於他皇帝大哥的二把手,蕭肆不愛權勢,不愛紅顏,就喜歡看別人打架。所以這次生日宴的助興節目,也都是比武。
我看的昏昏欲睡,忽然聽見顧長垣咳嗽一聲。
接下來就看到一群文弱書生拿著胡羌琵琶翩然入場,顧長垣神色興奮。我打了個響指,那群人十分配合的奏起了《十八摸》。
一群行外人,奏的七零八落,在座各位面面相覷,晉王爺臉色花花綠綠,顧長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轉過來有些難過的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不忍心,只好跟顧長垣打商量:「夫君,你如果只想扒褲子,馬上起風的時候,你衝過去自己扒,扒完就跑過來,我帶你空中漫步。」
我想的很簡單,顧長垣的復仇計劃既然已經沒什麼生命危險,那報了也無妨,省得他一直憋著生氣。
顧長垣點頭。
我動了動手指,大風驟起,顧長垣行動敏捷的跑過去,沒等把蕭肆的褲子扒下來,就被大風吹到了我懷裡。
但是顧長垣沒發現,他抱著我很興奮:「菟菟,我終於報仇了!」
9
為了避免晉王爺鎖定兇手,趁著混亂,我就帶著顧長垣偷跑了。
回家的馬車上,顧長垣終於告訴了我他要扒晉王爺褲子的原因。
顧長垣和蕭肆一塊長大,顧長垣打小長得好看,總被人欺負,索性蕭肆長得高高壯壯,為人又仗義,總幫襯著他,所以感情很不錯。
直到有一天,顧長垣去找蕭肆,蕭肆那天很不尋常,靠著堵牆一臉邪笑的看著他,還很流氓的詢問:「顧長垣,你長成這樣子,是不是根本就是個姑娘啊。」
小長垣被氣的臉色通紅:「我不是!」
蕭肆笑嘻嘻的:「那要不脫了褲子給哥哥看看,證明一下?」
顧長垣當然不願意。
但是胳膊必將擰不過大腿,顧長垣最終被蕭肆壓著扒了褲子,哭得快背過氣去。
顧長垣神色屈辱:「從那之後,我就跟著我娘搬了家,再也沒見過蕭肆了,還好報了仇……」
他抬頭看我一眼,有些困惑:「菟菟,你怎麼了?」
我有些難以啟齒,但是夫妻畢竟要坦誠相待,所以我和顧長垣約法三章之後,還是老實交代了。
「菟絲花妖一族,一生有一次預見未來的能力,我把那次機會用來看姻緣了。我的姻緣那時候還小,長得又漂亮,像個小姑娘,我害怕自己姻緣是個女孩子,就偷偷跑到凡間,附身在了他好朋友身上,確定了一下他的性別……」
我吞吞吐吐的說完,顧長垣念叨了一下:「這個故事怎麼有點兒耳熟?」
然後他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獰笑著衝過來捧住我的臉:「花菟絲,我現在就讓你確定一下我的性別!」(原標題:《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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