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眼一瞧,這人穿著一件兒的確良中山裝,兩手插在袖子裡站在那兒,肩膀塌了半截,正笑嘻嘻地看著我,眸子似有閃爍。
我招呼黑子給他上茶,然後在櫃檯上將小布包打開,裡面是十幾塊兒玉質、包漿清冽還帶著血絲的古玉。
我隨手拿起一塊兒,發現這是一個玉石蓋,呈棗核狀,表面微鼓。其他的玉石都是些不大的小,大都是六稜錐或六稜柱形的,做工很精緻,線條也流暢,看非常精美。
我心說你他娘的要是真把你家老祖宗的九竅玉塞給摳出來了,你老祖宗不得變成粽子吞了你?
眼看天色也不早了,但王癩子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有些激動,死活要請我和黑子吃頓飯。他說他這輩子第見到四千塊這麼多錢,這筆錢足夠改變一家人的命運,我和黑子算是他的恩人,所以這頓飯他得請。
我看向黑子,黑子說他隨便,我是小,聽我的。這還是我頭一回遇到這麼熱情的主顧,再加上這個蛐蛐罐兒回頭走九叔的渠道賣出去能賺不少錢,最後好說歹說,我做東請客。
我們店對面就有家開的麵館,我說,那咱們就去那邊吃個拌麵烤肉這些,喝兩瓶燕京啤酒如何?王癩子滿口答應,於是我們三個收拾收拾,一起奔對面的麵館。
這家麵館因為是的不賣酒,我們就去商店買了一件啤酒,點了幾十串烤羊肉和烤羊肝等,叫了一些涼菜,還叫了大盤雞,爆炒牛肚,紅燒牛尾這些硬菜,三個人就坐在門外邊吃。
和王癩子相處了一會兒,我發現他這個人確實是不壞,就是有些小心思,也許真的是壓力所迫。
喝了兩瓶酒,大家話匣子都打開了,互相稱兄道弟的,黑子話也多。
王癩子一邊吃,一邊唾沫橫飛地講他老家安陽那邊的,還講到一些摸金校尉的詭異傳聞。盜墓這行當,暴富的人很多,王癩子說村地底下就有不少,小時候曾見過伯伯挖地挖出不少銅錢,都一串一串的,後來被小孩子拿去玩過家家。想在想想真是虧,說不定那地底下有值錢的明器呢。
我個酒嗝兒道:「那你怎麼不在自己家動手?」
王癩子撇撇嘴,道:「我說孟凱,這你就不懂了。我們那方圓百裡,姓王的大都沾親帶故,五說不定是一家人。我要是在自己家鄉附近動手,萬一挖到王家自己的祖墳了怎麼辦?所以下地倒鬥的都不在自己家鄉動手,一般都會在離家遠的。」
「而且,幹盜墓倒鬥這行當,終究有些見不得人,在自己家鄉動手,被親戚朋友撞見終歸不好。我第下地,就遇到了一幫熟人,哎!」王癩子神情恍惚,似乎想起了什麼。
黑子冷不丁來了句:「你不會是殺了那些人滅口,然後挖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