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後,外公參加了工作,先是參加縣誌編修,工作完成了,分配到四十公裡外的北山鄉做老師。
外公在北山鄉有一個老庚,是太爺爺幫他認的,外公祖上是湖南衡陽人,在本縣能遇上湖南老鄉合適做老庚的,實屬難得。
外公下了班,吃住都在老庚家裡。
吃飯的時候,外公說起了他的一個學生,小腿上長了個大瘡,碗口大小,整個教室都聞到臭味,惡化下去,怕是危及生命。
老庚放下碗,尋思了一會,叫外公帶他去看看那孩子。掌燈的時候,兩老庚找到了那孩子家裡,外公問老庚是否有辦法?老庚只說只說試試。
次日,老庚帶著外公在河邊尋到一棵水曲柳,大把採下枝條與葉子,回到家洗淨,切碎,升起炭火爐子,放在小缽裡煎熬。外公等了很久,眼見著藥水熬幹,有晶體析出,老庚算是做好了藥,送到學生家裡,給學生洗乾淨瘡口,撒上藥粉,一周後,瘡口乾燥開始癒合。
外公說:我是不信偏方的,那次,服了。
我長到五六歲大,不知道是耳朵聽力就出了問題,又或者是心理問題,媽媽隔著飯桌又吼又叫,我只怔怔地望著她,當了個聾子。
爸爸非常著急,多方打聽,得到一個偏方。好幾個夜裡,爸爸都去河邊守,終於給他逮到一條黃鱔魚,樂不可支地跑回家,嘴裡還嘟噥:乖女,馬上就好了!然後割斷黃鱔魚,把血滴進我耳朵,左邊滴好了,還把我翻一個面,滴另一邊。
過了幾日,我耳朵疼痛不堪,抱著頭在地上滾,爸爸抱著我直往醫院跑,醫生清理出我耳朵裡已經結塊幹硬的黃鱔血,把我爸爸罵了個狗頭淋血。
奇怪的是,聽不見的毛病從此就好了。
爸爸去年也離開我們走了,胃癌,有人說,癌是目前最好的,唯一可以向時間告別的病,那是說話的人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
但願世間真有救命偏方讓我們可信可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