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補上這一章,畢竟「雲夢雙傑」在《續情》中的確是一個遺憾,終究還是不能被辜負。
下一個攤位是射箭遊戲,魏無羨不禁想起了和師姐、江澄兩小無猜、嬉笑玩耍、無憂無慮的日子,就在他走神之際,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大舅舅,你怎麼來雲夢了」?魏無羨定睛一看,金凌正喜不自禁地朝自己跑過來,在金凌身後不遠處還跟著江澄。
「是金凌啊」。他擔心這個意外的相遇擾亂了藍忘機的好情緒,忙瞟了身邊人一眼,幸好一切如常。「仙督,大舅舅」金凌在半丈開外站住腳,先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藍忘機點頭示意。魏無羨跨前一步,拍拍金凌的肩膀,道:你不是回金麟臺了嗎?怎麼也來雲夢了?「以往,我都是和小叔叔一起過年的」金凌難掩傷感幽怨的複雜情緒,在金光瑤的問題上,他一直不敢深想,因而無法釋懷。
「怎麼,金凌就不能和他的親舅舅一起過個年嗎」?江澄走了過來,語氣生硬。「舅舅」,金凌也察覺到江澄的態度十分不妥。江澄回瞪了他一眼。「我說錯了嗎?
魏無羨道:江澄,你說的對,這件事的確是我疏忽了。既然我們遇上了,今日不爭不吵,陪金凌好好過個年吧。不等江澄反駁,金凌已經興衝衝地道真的嗎?太好啦!舅舅你快答應大舅舅吧!江澄看了看金凌那張滿懷期待的尚顯稚嫩的臉,終是沒有繼續發難,權當默許了。
金凌道:大舅舅,舅舅他同意了。魏無羨道:金凌,今天你想做什麼?我們都陪著你。「那還用問?當然是先去看舞獅子啊!」金凌抓起兩位舅舅的手腕,就往鑼鼓齊鳴的廣場中央奔去。
藍忘機亦是健步跟上。舞獅子雖然熱鬧,但參與度不高,金凌很快便沒了興致,吐槽道「其實我在蘭陵也逛過很多次廟會的,雲夢的廟會和蘭陵比起來大同小異,沒什麼新意」。他轉轉眼珠,提議道:「大舅舅,不如你教我射箭吧,好不好?
江澄陰鬱地道:「我不是教過你射箭嗎?」金凌道:舅舅是教過,但我聽說當年大舅舅的箭術才是排名四大世家之首的。白鳳山圍獵時,大舅舅五箭齊射、箭無虛發、百步穿楊的絕技可是至今沒有人能夠超越呢!我要學當然是和最強的人學咯。
江澄沒好氣地道:以前怎麼不見你這麼能說,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魏無羨挑眉道:都說外甥像舅,江澄,我看這嘴皮子的功夫,金凌可是沒少隨你啊!
江澄咕咕道:明明像你。
魏無羨道:你嘀咕什麼呢?
江澄道:你怎麼廢話這麼多?」
魏無羨道:「你怎麼說話呢?」
江澄道「我就這麼說話,不行嗎?
魏無羨道「行行行,江宗主在雲夢呼風喚雨,在仙門說一不二,誰不給你幾分薄面啊?嘴長在你身上,你當然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唄。
江澄氣急敗壞道:魏無羨,你找打!魏無羨舉起隨便道:「江澄,比劍你是打不過我的!江澄道:「那可不一定!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今非昔比!說著便攥住了三毒的劍柄。
金凌突然大喊道:「含光君,我有件事不懂,想向你請教?少年一句沒話找話,讓魏無羨和江澄停止了爭吵,皆是側耳傾聽。
藍忘機面無表情地道:但說無妨。金凌道「姑蘇藍氏家規有雲,不得言而無信,我大舅舅和舅舅都在藍氏聽過學,現在他們說話不算話,按規矩,該不該罰?」
藍忘機點點頭。金凌道:可他們一個是仙督道侶,一個是江氏宗主,天底下能有幾個人打得過他們啊?他們要是言而無信,誰敢罰?
藍忘機道:仙督敢罰。金凌道:那我就放心了,含光君的武力值在仙門首屈一指,一會兒他倆要是真的動起手來,還請含光君出手阻止,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言而無信者,該罰就罰。
江澄翻了個白眼道:小孩子亂插什麼嘴?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舅舅,大過節的,你別亂講話,多不吉利啊」!金凌回了江澄一個白眼,「先不說你和大舅舅誰更厲害,你別忘了,大舅舅是含光君的人,我這不是怕你吃虧嘛」!
魏無羨道:金凌,我是含光君的人,這話是沒錯,可你也不用拿含光君來壓我吧?金凌表情無辜地道:可是只有含光君壓的住大舅舅你啊!
少年一句無心的話,竟是把三個成年人都說得不好意思了,一個耳垂泛粉,一個臉頰發熱,一個鼻孔都快撐破了。一陣無言之後,還是魏無羨先開口替大家解了圍:金凌,我和你舅舅從小就是這樣,意見不和就吵,吵不完就打一架,打完架就沒事了
金凌道:如果真是打完架就沒事了,那你們為什麼還不肯和好?」少年一句有心的話,竟是把三個成年人都問愣了,一個陷入深思,一個記憶猶新,一個悔不當初。
金凌紅了眼眶,道:你們兩個人,是我在這世上僅有的家人了,我不想看到你們爭吵,更不想看到你們打架,一家人難道就不能在一起好好過個年嗎?你們忘了嗎?我是母親的孩子,只要我還活著,這個家就沒有散也不許散!
魏無羨想哄金凌別哭了,江澄想罵金凌別哭了,話到嘴邊,卻都說不出口。良久,藍忘機打破了沉默,「言之有理」。魏無羨道:「藍湛,你說什麼?」藍忘機解釋道:人在家在,珍惜現在。魏無羨聽懂了,會心一笑,如釋重負。
江澄在不夜天的那一劍,在大梵山的那一鞭,在祠堂外的那一架,每一次都不僅僅是他與江澄兩個人之間的事,每一次都疼在他身上、痛在藍忘機心上,每一次都是他既想要去原諒、又於情於理不該邁過的坎兒。而此時此刻,在江澄的問題上他最過意不去的那個人,卻在勸他「珍惜現在」。
魏無羨吹了吹發梢,朝江澄伸出一隻手。江澄明顯僵住了。魏無羨道:愣著幹什麼?到底能不能翻篇了」?江澄表情極其彆扭,但還是伸手握住了魏無羨的手,就像兄弟那樣彼此握著舉在胸前。
懸崖邊,傳授射箭技藝的場景仿佛昔日重現,只是魏無羨變成了老師,而江澄變成了放風箏的人。望著金凌時而專注時而被逗笑的表情變化,江澄第一次意識到,天底下大概只有魏無羨才能把學習變成一件快樂的事。
授業結束返程時,金凌故意走在最前面,一邊自顧自地重複著射箭要領,一邊給兩個舅舅製造對話的機會。藍忘機則走在最後,也給他倆留出了空間。
魏無羨道:「金凌這孩子頗有靈性,假以時日,他的射箭技藝肯定在你之上。江澄道:金凌有江家血脈,長江後浪推前浪,理所應當。
魏無羨誠懇地道:江澄,我說認真的,金凌是可塑之才,此時不學更待何時?你我能護他多久?陪他走多遠?總有一天,他不得不獨自面對一切的。
江澄質疑道:你是想當金凌的師傅,還是想把金凌從我身邊搶走?我現在只剩下金凌了。魏無羨道:江澄,我從未想過和你爭任何東西的,也包括金凌。
江澄苦笑道:你想不想爭根本不重要,結果就擺在那裡。從小到大,父親的賞識、阿姐的疼愛、世人的嘆服甚至是仙門的懼怕,哪一點你不是在我之上?當年你說到做到,果真開創了先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一直都是那個比我更能代表江家的人。
魏無羨嘆了口氣,道:「江澄,你錯了。當年,無論世人如何高看我、吹捧我、奉承我,我始終是雲夢江氏家主江澄的下屬。如果你堅持站在我的身邊,那些光環本可以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
江澄無奈地搖搖頭,道「直到觀音廟一戰,我才明白這些道理,可惜,天底下的確沒有後悔藥可以買。
魏無羨道:那至少在金凌的問題上,不要重蹈覆轍了。你放心吧,金凌身上有江家的血脈,他永遠是你的親外甥,沒有人可以取代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的。
江澄沒有接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