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圳工地幹了快10年了,之前都是老婆在家帶孩子照顧老人,但是今年我把老婆也一起帶來了,工友們看著我把老婆領來都非常羨慕,說我每天都可以有香噴噴的飯菜可以吃了,還有一些就是看著我奸笑,不說話。
工地上都是男人嘛,我能理解他們,後面我也交代老婆沒事不要隨便去串門,如果我不在,有人來敲門也不要隨便開門,老婆之前從來沒有出過門,一點世面也沒有見過,就怕她吃虧。
而且是我自己的媳婦,如果她要是遇上了什麼不好的事,我自己的臉上也不光彩,我天天都是千叮嚀萬囑咐。
平時上工地,我也喊老婆在我旁邊幹,不要去其他地方,但是老婆不去,有些工友就會主動來啊,李嫂,我這裡需要遞幾塊磚,你過來幫我下嘛,李嫂,我這裡需要一桶遞幾根木頭,反正他們就是有各種藉口。
我說我來,他們一幫就開始起鬨,李哥,我們又不是要把嫂子怎麼樣,你怎麼這麼小氣呢,你是不是看著這個活清閒,想要偷懶啊。
我們是看著這些都是輕活,所以才喊嫂子來搭把手的,她一個婦女家,怎麼能一直陪著我們男人做這麼苦的活呢,他們每次把我說得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就給老婆遞個眼神,讓她去,其他幾個男人們就笑開了,說我太護著媳婦了,只要媳婦一去其他男人那裡,我就無法專心做事,眼神總是忍不住朝她那裡看。
遞東西的時候,我看到那些工友笑嘻嘻地看著老婆,就在那個空隙想要佔老婆的便宜,我就看到老婆侷促的收回雙手,有點不知所措,但是那幾個男人照樣笑嘻嘻的,像什麼都沒發生。
有次,老婆又被他們叫去搬磚了,這次我們直接把鹹豬手伸到了老婆的身上,老婆突然彈跳起來,很生氣,但是又不能罵出來,我氣得兩眼冒金光,但是老婆用眼神示意我不要那麼做。
但是我實在太生氣了,在這之前,已經有很多次了,不是佔言語上的便宜,就是佔身上的,一下摸手,一下摸屁股,這裡蹭那裡蹭的,為了長期的生存,老婆喊我忍了吧。
要是鬧翻了沒有工作怎麼辦,家裡還有兩個老人和孩子需要用錢啊,思來想去,我只能恨自己沒有出息,養不好老婆不說,別人佔了她的便宜,我也不能幫她出口惡氣。
每每夜晚,我都睡不著,總是在想,有什麼法子可以改變現在的生活呢,但是夜晚的寧靜一次次把我拉回現實,除了在工地上幹苦力,我又能做什麼呢,沒有背景,沒有文化。
但是這次我實在忍不下去了,心口像有火在燒著一樣疼,我拎起磚頭就衝過去,幾下就把那個工友打趴在地上了,口鼻鮮血直冒,我還繼續對他拳打腳踢,後面被其他工友們拉開了。
心裡的怒火簡直無法釋放,看我又打又罵的,後面老婆就捂著臉哭著跑走了,我緩了一會兒之後,就出來找老婆了,老婆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哭,一直不開門。
我一直坐在門口等,沒說話,也沒踢門,兩個小時後,老婆開門了,我突然摔得兩腳朝天,老婆兩隻眼睛腫得不行,看到我摔倒了,她居然笑了。
我以為你走了,看你像個傻子一樣一直坐在這裡,我好了,咱們去繼續上班吧,就這樣,我和老婆去了,那個被我打的工友去附近診所包紮後宿舍休息了,其他工友一直盯著我和老婆看。
我們兩個照樣像之前一樣,有說有笑,後面其他人也不再看我們了,也是自己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從那天以後,咱也沒有工友來喊老婆去幫他們遞東西,也沒有人再說一些酸溜溜的話。
深圳的天氣一天天燥熱起來了,但是工地生活恢復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一個月後,這一切又被老闆再一次攪亂了。
那天,我去上班了,老婆來例假,請假在宿舍休息,也剛好是月末發工資的日子,但是老闆遲遲沒有發。
之前都是直接打在銀行卡上的,但是不知道這次是什麼原因,所以,老闆就親自拿著錢來工地給大家了。
發完後,老闆突然問了我一句,小李,你媳婦兒呢?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她怎麼不在呀,我紅著臉說,她今天那個了,肚子痛,已經給班長請過假了,現在在宿舍躺著休息嘞。
在這之前,第一天剛來的時候,老闆見過老婆一面,安排好工作後,還拍了我肩膀幾下,小李,你媳婦兒真不錯,你小子有福氣啊。
聽著大家都誇媳婦兒,我很高興,也沒有亂想。
老闆突然伸手指著我,你小子會疼媳婦,然後哈哈大笑,說自己的工資自己領,你老婆的那份等著哪天我親自給她,怕你小子拿著去亂花了。
說著,老闆就走了,大夥拿著工資幹活就更賣力了,馬上又投入到工作中。
誰想到,老闆徑直走去了我和老婆住的宿舍,喊老婆開門,老闆說自己是來發工資的,我之前給老婆交代過,其他工友來就不要開門。
但是我沒和老婆說過,只要我不在家,就算老闆來也不要開,只要是男人都不要開。
千防萬防,終於還是沒能防住自己的老闆啊。
原來,老闆來敲門對老婆說,他今天是來發工資的,自己的工資要自己領,我的已經發了,但是老婆的沒有給我,因為他擔心怕我把老婆的錢亂花了,所以就特地給老婆送過來了。
老婆完全相信了,老婆就拖著顫巍巍的身子,雙手捂著肚子,弓著腰下床給老闆開門了,門一打開,老闆就一下竄進去了。
隨後就把門關上了,還悄悄把門反鎖了,老婆喊他不要關門,他笑眯眯地說外面熱氣太重了,不然空調開著也白開了,而且這樣不舒服。
老婆已經預感到事情不妙了,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老婆故作鎮定給老闆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就在端杯子的那一瞬間,老闆一把抓住老婆的手,隨後又鬆開了。
你家的水真好喝,甜甜的,就像妹子你一樣,不僅人長得好看,就連燒個水也好喝,我以後可以經常來你家喝嗎?說著拍著大腿又笑了。
老婆趕緊慌亂地坐到床沿上去,紅著臉,低著頭不敢看老闆,小聲說著,只要我家老李在家,他也同意,老闆你就可以儘管來。
老闆聽著這句話,就有點不高興了,臉一下陰沉下來,你家老李算哪根蔥啊,他不是還得靠我養活嗎?我不給他發工資他怎麼能養活你,養活你兒女。
你看他多沒出息,你這麼漂亮賢惠的媳婦居然要拿領來工地上遭受風吹日曬,你看,你水嫩的臉蛋都被毒辣的太陽曬焦了,多心疼啊。
老婆不理他,只是手慢慢伸向枕頭底下去摸手機,手指剛剛觸摸到,沒想到手機平時調的鬧鐘一下就響起來了。
老婆趕緊抓起來,一把把鬧鐘關了,就在這時,老闆忽然衝過去,按著老婆搶手機,你個小娘們,還想打電話告狀嗎?
幾下就把手機搶過來了,然後就把手機關機了,我看你現在該怎麼辦,你就是太不識抬舉了,給你樓梯你都不會走路,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
老闆繼續說,你還記得不,你老公已經在我這裡幹了10年了,因為他做得很不錯,我工資開得很高,但是多出來的那部分我一直沒給他。
之前我和他說,只要他好好幹,等你女兒考取大學了就一併給他,不然平時拿來也會被花光的,他傻傻地同意了。
要怪就只能怪你丈夫太憨了,太信任我了,原來我也很喜歡他,但是自從上次見到你,我就想在你身上打主意了。
這麼多年,加起來應該也有十一二萬了吧,在我這裡不算什麼錢,但是對你們家,我就不知道咯。
這個錢你們能不能拿到手,就看你今天的表現了,只要你乖乖聽了我的話,我馬上把這筆錢給你,你老公回家來就能看到,而且我還多拿幾萬,就當是他這麼多年一直兢兢業業的鼓勵費。
老婆板著臉說,我家是缺錢,但是我絕對不會為了這幾個臭錢去背叛我丈夫,背叛我孩子,今天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會讓你得逞。
說著老闆就靠近了老婆,越來越近,老婆一巴掌扇在老闆臉上,老婆又想要推開老闆,但是老闆是個180多斤的大胖子,他輕輕一甩就把老婆按倒在床上了,老婆一直掙扎,最後無果。
老婆就這樣被老闆玷汙了,老闆走時留下了20萬,還丟下了這麼一句話:我很喜歡小李,也很喜歡你,如果你們願意,可以一直在這裡幹下去。
如果你們想要去報警,我有的是方法對付你們,況且你也想想,你還要不要做個正常的女人,你怕不怕被別人吐口水?
隨後就把門關上走了,留下衣衫不整,滿臉眼淚,渾身是抓痕的老婆坐在這個令人窒息的空蕩蕩的宿舍裡。
晚上下班推開門,老婆沒有向往常一樣做飯等我,一看地上,一個皮包裡放著一堆錢,再一看床上,老婆在那躺著一動不動,背對著我側著躺著。
我感覺到事情很不對勁,我過去搖了她一下,她就是不說話,也不轉過臉來,我猛地一把把她拽過來,她兩隻眼睛腫得不像個人。
臉上脖子全是抓痕,衣服的紐扣這些也全扯壞了,我發瘋似的問她,到底是哪個畜生?我要和他同歸於盡,我就轉身悶頭提著門背後的一根鋼管要衝出去。
老婆趕緊從床上抽身出來,死死抱住我大腿,央求著我,咱們鬥不過他的,就算拼上我們兩個的這條老命,也是無濟於事的,他是你那個事事信任的老闆啊。
況且鬧大了之後,我還怎麼活人啊,咱們的女兒兒子們還怎麼在人前做人,你先冷靜下來,我們再好好想想對策吧。
憤怒充斥著我的大腦,聽了老婆說的話,我拎著鋼管癱軟倒在地上了,我該怎麼辦,我是一個丈夫,我更是一個父親,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不負這些我愛的人。
我抱頭痛哭,老婆拖著受傷的身子也挪過來抱著我哭,那天,隔壁的工友們都來到了門前問我們怎麼了,還說,再不開門他們就要踹門了。
我口連鼻涕的大吼了一聲,不關你們的事,誰要是敢進來,我就和他拼命,你們趕緊給我滾。
後面就沒聽到大家的聲音了,我和老婆後面就扯開了嗓門哭。
老婆有為人妻的委屈,我有自己為人夫的無奈,那晚,我真的想拋下一切,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樣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後面我又哭著瘋狂撕錢,我覺得這錢是禍害,因為它撕掉了我所有的自尊,碾碎了我做丈夫的資格。
因為缺錢,所以搭上了老婆的貞潔與名譽。
我恨這樣得來的錢,但是我又真的缺錢。
因為這個社會根本容不下沒有錢的人。
後面老婆給我扇了一耳光,難道你把它撕光了,我受的委屈就回來了嗎?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惹不起咱們難道連躲不起都不會嗎?明天咱倆拿著這錢回家種田吧,我不管你以後要做什麼,但我以後再也不會出門了。
老婆轉過頭看著我,就算以後窮死在村裡,我也不會再來這些有錢人的花花世界了。
出門三個月,我感覺自己瞬間像活了一個世紀。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和老婆就坐著最早的那趟火車,一路直奔那個屬於老婆世界的農村故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