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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長時間的出差之後,嘍哥最近在倒休,久違的心靜如水。但是這種平靜突然被一個成都的朋友打斷了。
與其說是朋友,不如說是群友,是一年之前在一個金庸武俠群裡加上的,素來很少聯繫。
朋友說,人到中年,他忽然讀懂了《倚天屠龍記》中周芷若對張無忌、趙敏婚姻作出的預言。
嘍哥知道,朋友說的是《倚天》第四十回,張無忌正要給趙敏畫眉,周芷若突然到來,她對張無忌說:
「你們儘管做夫妻、生娃娃,過得十年八年,你心裡就只會想著我,就只不捨得我......」
朋友說,年輕時,包括剛結婚那會兒自己先後多次讀《倚天》,每每讀到這裡都頗為不解——
為什麼周芷若如此篤定張無忌會在十年八年之後只會想著她?
莫非是所謂的「七年止癢」?
當年的朋友對周芷若的這種盲目自信嗤之以鼻,很長一段時間都覺得只不過是周芷若在強挽愛情失利的顏面,抑或是給張無忌心理暗示而已。
他認為以趙敏的「有趣、有顏、有愛」,以張無忌的人品和做派,斷不至於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是朋友說:「這幾天,我突然懂了這句話。或許周芷若說的是真的。」
隨後,朋友講了他的故事。
朋友和愛人是大學時的同學,男帥女靚,金童玉女,兩人感情一直很好,特別是剛戀愛那會兒,山盟海誓、你儂我儂,算得上學校的神仙眷侶。畢業後,兩人順理成章走進婚姻的殿堂,得到了來自所有人的祝福。
事業上二人也都順風順水,朋友剛過30就成了公司的中層正職,又一晃十來年,已經到了該競爭副總的年齡。愛人也是事業有成,經過十幾年的打拼,當下已是某省會著名私立中學的副校長和學科帶頭人,他們的孩子也是聰明伶俐,乖巧懂事,學習成績也非常好。可謂人生贏家。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的精力逐漸從蜜裡調油的愛情,轉而向各自的事業,日子日復一日過去,激情也漸漸趨於平靜,朋友說:「我感覺愛情已經變成了親情,儘管愛人很懂事,很賢惠,也依然很漂亮有氣質,但我還是感覺她和生活一下子都突然失去了光澤,漸漸地反而會時常想起自己當年那個任性、刁蠻的初戀,想起當年青澀的時光。」
也正是如此,朋友才說,他好像突然間懂了周芷若的那句婚姻預言。
「所以,你是不愛現在的愛人了嗎?」嘍哥問。
「不不不,我愛她。假如說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甚至願意選擇替她去死,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是,你知道嗎?不知為什麼,我們之間已經越來越沒有話,越來越像左右牽右手。我們現在基本上很少吵架!昨天早上下雨,我送她去單位,一路上我們兩個人竟然連句話都沒有和對方說。你不覺得很可怕嗎?」
聽完朋友的話,嘍哥久久無語。
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便是那句忘了是誰說過的:
最怕你在某個年紀突然讀懂了一首歌、一句詩、一段話。
朋友所說的兩個人婚後越來越少的對話和爭吵,以及說自己突然懂了周芷若的那句婚姻預言,不正是這個意思嗎?他的感覺實在像極了張愛玲的那段名言:
「也許每一個男子都有過這樣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對於周芷若的這句「婚姻預言」,嘍哥印象中金庸在新修版的後記中有這樣一句話:「這種感情,小弟弟、小妹妹們是不懂的。所以我不主張十三四歲的小妹妹們寫小說。」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種感情,大概只有過來人才能體會吧。
但是,實話實說,嘍哥理解但卻並不認同朋友的觀點。
嘍哥理解,朋友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紅玫瑰白玫瑰、蚊子血與硃砂痣的對比,是面對理想與現實的巨大反差之後出現的迷惘與誤讀——
他所謂的讀懂了周芷若的婚姻預言,只是一種硬把自己的處境「代入」周芷若語境之後的表象,是一種自我的撫慰和暗示。畢竟,就連他自己也表示「甚至願意選擇替她(愛人)去死,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他所謂的「時常想起」的「初戀」,或許更多的是自己當年的青春,以及為了愛情敢闖敢拼的逝去的、一去不復返的時光。畢竟,就連他自己也說「想起當年青澀的時光。」
所以,與其說朋友在懷念「初戀」,不如說,他只是在平淡的婚後日子中想起了曾經那個敢愛敢恨、有機會選擇和試錯的少年,以及那個曾經慰藉過少年青春孤獨的女孩。「初戀」女孩並非因為美麗才會被朋友想起,而是因為曾經妝點過朋友的青春才得以永存。
同樣,與其說張無忌在懷念周芷若,不如說周芷若是張無忌關於青春、關於愛情的記憶,張無忌忘不了周芷若,更多的是忘不了那段永遠消逝的青春吧。
你說呢,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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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個「在看」,讀懂中年,讀懂周芷若的「婚姻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