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下班以後,我去了臨街的菜市場,打算順便買點菜回家。大路兩旁到處是賣東西的小販,把本來挺寬的雙向車道弄成了單向道。
我推著電動車,轉悠了一會兒,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奶奶在路邊擺攤。她賣的東西只有幾捆皺巴巴的韭菜,因為不新鮮的緣故,老半天也無人問津。
看著老人有點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心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奶奶,於是心裡一酸,就在老人前面停了下來。
我把電車靠邊停好,上前問老人韭菜怎麼賣的?
老人見總算有人來打聽價格了,神情顯得很是激動,忙不迭告訴我,她這韭菜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種的,沒有用過化肥農藥。雖然看起來不如小販們批發的大棚韭菜好,但卻是可以放心食用的綠色食品。
可能見我有點聽得不耐煩了,老人才識趣地住了嘴,告訴我說她的韭菜一塊五一斤。
我隨手拿了兩捆,老人讓旁邊賣蘋果的小販用電子秤給稱了下,一共是五斤半。老人說給她八塊錢就行了,兩毛五就不要了。
我不想佔老人的便宜,就從兜裡拿出十塊錢給了她。老人在布兜裡翻來覆去找零錢給我,卻一時半會湊不夠,居然愣在了那裡。
我有點著急,就說零錢我不要了。拿過地上的兩捆韭菜就要走。
不想老人一把扯住我,居然大聲說我還沒有付錢給她。
我一聽就急了,我好心好意給了你十塊錢,零錢都不要了,怎麼你還訛上我了呢?看來,這年頭當好人真的沒有好報啊!
不管我怎麼解釋,老人就是不聽,死死抓住我不讓我走。還對著我身後一堆看熱鬧的人大聲嚷道: 大夥給評評理,這人買菜不給錢就想走,還硬說給了錢了。不過,誰說了也不算,那有個攝像頭的,給沒給它都給記得清楚呢。
我隨著大夥的目光抬頭一瞧,可不是,離我們幾米遠有一個店鋪門口的攝像頭,正對著我們這裡,心裡頓時有了底。
老人也拉著我說去店鋪裡看個究竟,人們也都支持。這時候,我發覺有兩個年輕人在我身邊擠了一下,然後匆匆離開了。
我沒有在意,跟著老人去了店鋪裡。
店鋪的老伴聽完我們的來意,也很痛快地就打開了電腦監控。他把錄像往回倒了幾分鐘,把我買菜的過程一清二楚地回放出來。
果然,我給了老人十塊錢的過程被拍得非常清楚。這下我對老人說: 看到了吧,我明明給你錢了的。
不料老人笑了笑讓我接著仔細看下去。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就又看了會監控錄像。這時候,我看到那兩個年輕人借著擁擠,把一個包包放到了我的車筐裡。
壞了,我的包!我猛然想起來,我把挎包放在車筐裡一直沒拿下來。急忙轉身跑出去,好懸,包包還在。好幾個人圍在那幫著老人看菜攤呢。
這時候老人也走了過來,她歉意地對我說道: 對不起,剛才委屈妹子你了。你是不知道,你光顧著買我的菜,後面那兩個年輕人趁機偷了你的挎包。我不敢提醒你,因為他們是這一帶的慣偷,要是明著對你說,他們肯定會報復我這個老婆子不可。
老人頓了頓,又歉意地說道: 無奈之下,我才想到了這個辦法,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同時也提醒那兩個小偷,他們的舉動都被錄了下來。果然,那倆人見勢不妙,又悄悄把你的包放回車筐裡溜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老人為了提醒我,不惜冒著訛人的惡名,警告了那兩個賊人,從而打消了他們盜竊計劃的。
我不禁對老人肅然起敬,心裡為剛剛誤會了她而內疚。我很感激老人的舉動,要知道,我的包裡雖然沒多少錢,但除了手機,還有身份證銀行卡都許多物品,若是真丟了會相當的麻煩。
我對老人千恩萬謝,並拿出一百塊現金要酬謝她。老人微笑著拒絕了,並再次從布兜裡找出一把零錢,一分不差的遞給我。
老人說我能買她的菜,她心裡已經很感激了。所以不能多收我一分錢,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無奈之下,我只好拿過零錢,對老人再三感謝後走了。走出去老遠後,我回身看去,夕陽下,老人瘦小的身軀給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竟然顯得那麼肅穆和莊嚴。
此情此景,多少年後我還我還記憶猶新。那一刻我張了張口,卻又不知說些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