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他貴為皇帝卻一生未娶,苦等60多年,等個回不來的心上人

2020-09-10 愛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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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悽慘慘黃泉,路遠。

一姑娘新死,渾身冒血,。

身後緊跟一男子比她更慘,脊骨斷折顱骨盡碎,走路都漂移。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黃泉路盡頭,求渡河。

排到姑娘,渡頭負責登記的鬼差循例盤問:「姓名。」

姑娘道:「杜先先。」

鬼差:「『先人一步』的『先』?」

「仙女的仙。」

鬼差記:杜先先。

「死因。」

「墜樓。」杜先先道。

「可知推你的人是哪個?」鬼差道,「冤有頭債有主,咱們地府有新規,枉死不甘的許你返回陽間一次,把仇報一報。」

先先默一默,問:「自殺怎麼算?」

「嘖,」鬼差打量她一眼,「看你年紀輕輕,怎的如此不惜命。」

「這該不好辦了,自盡的鬼得發配枉死城。」

鬼差話音剛落,先先後頭的男子道:「且慢。」

他先揪住杜先先,防她跑了,而後以下巴點著鬼差,氣質凌傲不可一世,抹了一把臉上血漿,「我說,你記。」

「本人,獨孤意,時今天子膝下第七子,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才智過人長得帥,為人豪闊有理想,眼看就要加封進爵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孰料想一朝身死煎餅攤前,死因,他殺。」

他又抹一把臉,頭一歪將不斷往下淌的礙事腦漿子控了控,才繼續道:「仇人是現成的,請問我可以當場報仇嗎?」

說罷,隨手撈起地上誰不要的大骨棒。

先先盯著那手掌粗的大骨棒,謹慎一後退,賠笑道:「話不能這麼說,在我看來,您死因得屬於意外,純意外。」

獨孤意冷笑,「你把自己撇的倒乾淨,敢情我不是被你砸死的?」

杜先先:「……」

有些事,由天不由她。

怎麼說呢?

杜先先自盡那日風和日麗,她穿上最好的裙子塗了最紅的胭脂來到聚仙樓——京都最豪華的酒樓,這裡的飯食酒品,不求最好但求最貴,是達官貴人彰顯身份地位的首選之地。

杜先先當下要死了,死也要死得轟動一些。

她點了一桌好菜吃飽以後。

站上聚仙樓樓頂開始往街頭撒錢。

一時間引得路人紛爭搶奪,人流堵塞,吵鬧不休,果然很轟動,不知道有多少車馬被別。

獨孤意的馬車就是眾多被別馬車其中的一輛。

隨從下去查看一番,回來道有個錢多燒瓦特了腦子的姑娘在當眾撒錢,殿下要不等等先?

但獨孤意要去面聖,聖一般不讓遲到,若他遲到了,被問起緣由來,難道要說有人當街撒錢阻斷了他見爸爸的去路?這種理由鬼都不能信。

獨孤家七殿下權衡一陣,高貴地下了馬車,對隨從道:「你在此看著馬車慢慢挪,我先腿兒一段,咱們再在前面街頭匯合。」

他走到聚仙樓底下,一個煎餅攤子旁,感覺自己像只立於雞群的鶴,對周圍一幹為點小財小利搶破頭的布衣百姓十分不能理解,正要嗤笑一聲,忽然一塊銀錠砸在他額頭。

他想了想,不能白白被砸,遂彎腰撿錢。

該說不說,不勞而獲真的好快樂,皇子也不能完全抵制這種誘惑。

樓頂杜先先散完了手中最後一塊銀錠,望著底下沸騰的人群,道:「你們誰幫我給殷宥那個負心郎帶句話,說我做了鬼也不放過他。」

奈何底下人群過於沸騰,沒人搭理她。

「罷了,」先先憂鬱感慨,「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說完縱情一躍。

不得不承認,那是她人生中難得的高光時刻,她在空中張開手臂盡情迎風翱翔,感覺自己是只唯美且憂傷的蝶,尤其文藝。

地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落地一剎那,身下好像有東西,為她墊了一下。

緩緩斷氣之際,聽得有人在她耳邊呼喝,「哇塞,快來看呀,這廂有對傻子殉情啦,好感人哦。」

「……」

墊在她身下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當今聖上最小的兒子七殿下。

2

七殿下原本可以坐擁萬裡江山,享無邊榮華,如今為了指甲蓋大的銀錠當了陌生女子的肉墊,肝腦塗地當場,死相難看,何等的憋屈。

此仇不報非君子,獨孤意舉著大骨棒追著杜先先繞著忘川河跑了一圈半。

愣是沒追上。

身為一個皇子跑不過區區民間女子,哪怕是飄著。

七殿下頓時更憋屈了。

他不跑了。

蹲在河邊望著自己倒影發呆,去了鬼相還原了生前的本相,是個劍眉星目極好看的男子。

只是眼眶有點紅。

杜先先不忍,到底是她連累了他,歉疚上前伸出手按在他肩膀上安慰道:「你們養尊處優的皇子體力自然不及俺們從小野慣了的民間女子,輸了不丟人,你繼續加油,奧利給。」

獨孤意:「……」

這真的是安慰而不是炫耀嗎?

他肩膀一聳將杜先先的手甩下去,恨道:「別碰我。」

杜先先接著歉疚道:「要是我還活著自該一命抵你一命,可是如今我也死了,而且咱倆是同年同月同日死,多大的緣分,看在緣分的面子上你想要我怎麼補償你?我都行。」

做人做鬼,格局就是要大。

獨孤意都笑出聲來了,「你格局大你怎麼還跳樓自盡了呢?」

「腳滑。」杜先先道,「我原本沒想真的自殺,尋思站在樓頂嚇唬嚇唬殷宥那個鱉孫,沒想到前天早上京都下了一場雨,屋頂長出了好多青苔,於是就……」

「……」獨孤意看智障一樣看著她。

「你想還陽嗎?」杜先先與他同蹲,「我方才趁你發呆感傷時問了枉死城城主,她說像咱們這種特殊情況,十二個時辰之內回到陽間累計積滿十個功德,便可以直接重生不必再回地府了。」

獨孤意二話不說站了起來,「那還等什麼。」

他們兩個管擺渡鬼差借了艘船,沿著忘川逆流而上。

一人一隻槳艱難划水,穿梭過兩岸火紅曼珠沙華如濃血,森森白骨映水寒。

原來死後的世界是這樣的。

杜先先道:「由於咱們要回去長安,所以我給咱們這次活動起了個名字叫『長安十二時辰』。」

獨孤意:「你這是剽竊,你會連累作者被唾棄的。」

「哦,」杜先先道,「但是我死都死了,我為什麼還要關心作者的名聲問題?」

好有道理。

杜先先又道:「你還陽以後第一件是做什麼?我想先去吃王婆婆家的蟹黃包。」

獨孤意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嘆氣道:「你是不是害怕?」

杜先先點點頭。

死得那麼悲壯燦烈,慫得那麼理所當然,她道:「其實人人都該先死一次,就會知道還是活著好。」

活著有陽光,新鮮空氣,和蟹黃包。

儘是希望與可能。

說話間,她用槳不知道是第幾次拍掉試圖爬上船來夠自己的血爪,狠狠打了個寒顫。

獨孤意又嘆了口氣,無奈對她張開手臂,「過來。」

「這不好吧?」先先嘴上推諉,手比嘴快多了,抱緊了獨孤意腰身,把頭埋入他胸膛。

獨孤意:「若是換做活著的時候,你這就是在勾引我,是要被當成狐媚子拖出去打死的。」

杜先先:「你們皇家真變態……你長這麼大不會還沒近過女色吧?」

獨孤意:「……」

先先:「那你有意中人嗎?」

「有,」獨孤意不假思索,「她典雅溫柔美麗賢惠,絕不是從小野慣了的民間女子可以比擬的。」

「那她有像我這樣抱過你嗎?」

獨孤意:「……」

獨孤意道:「王婆婆的蟹黃包好吃嗎?」

「好吃,」先先在他懷中仰頭對他笑彎了眉眼,一提吃的她整個人都精神了,「等我帶你去吃,我請客。」

3

最終還是七殿下請了個客,用的是死前一刻撿的銀子——先先帶的銀兩都叫她生前散盡了。

他們還陽是在長安的清晨,陽光普照,一掃自地府沾染的溼冷,烘得人全身暖洋洋,骨頭都是酥的。

王婆婆的包子皮薄餡多,一口咬下去,濃香的蟹黃隨著雞湯流進嘴裡,滾進喉嚨,從身舒坦到心。

吃過了蟹黃包再來一碗隔壁李爺爺的豆腐腦,辣得舌尖發麻出一身淋漓大汗,天大的煩惱也丟到了腦後。

先先心滿意足,「這才是活著的意義啊。」

獨孤意鄙夷道:「你活著就是為了個吃?」

先先:「民以食為天……方才跟我搶最後一個包子的不是你?」

獨孤意:「那我不也是沒搶過你嗎?」

「……」

說到這裡,先先好奇,「難道你在宮中從沒吃過蟹黃包嗎?」

獨孤意頓了頓,道:「這種帶湯水的食物影響吃相,不文雅,誰要吃,哼。」

先先立時表達了同情。

他倆乍從地府回來,都有種恍如隔世之感,走在街上瞧瞧看看,覺得人生其實比自己以為的美妙。

再度路過聚仙樓,見樓前人來人往如常,就連他倆的血跡都被清洗得乾乾淨淨,乾淨得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先先頗有感想,對獨孤意道:「你看,這人吶,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死前轟動又怎樣,不過吸引一時的眼球,過去了以後不相干的人仍舊與你不相干,恨你的人繼續恨你,最受傷害的反而是最愛你的人,所以,千萬想開一些,莫要自盡。」

獨孤意:「我是因為想不開才死的嗎?」

先先:「……」

先先:「我補償你。」

先先:「那邊有個大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縱火,太不把群眾安危放在眼裡了,多好的積累功德的機會,讓給你,快去滅了它。」

七殿下提起水桶就去了。

半晌之後回來了,身後大漢叫罵聲如雷轟頂,「喵的老子生了一早上火好不容易生起來了,轉身的功夫,哪個孫子多管閒事又給老子澆滅了?!我們鐵匠打個鐵招誰惹誰了,我們容易嗎!」

「……」先先迎著七殿下吃人的目光,心虛道,「你發怒的樣子讓我突然意識到了你的帥點,真的。」

4

好人好事這種事,平時撞見了你不一定肯做,但你刻意去撞你指定是找不到。

獨孤意起先瞄中一個過大街的老太太。

老太太不容易,出門買蔥,跳出一個模樣俊俏的小夥子非要扶她,不扶不行。

老太太心軟同意,好不容易由小夥子攙過了馬路,那頭有個俏麗小姑娘笑臉相迎,從小夥子手中接棒,「奶奶,你還想再過一遍大街不?」

老太太:「……」

老太太:「……」

老太太將手中拐杖舞得虎虎生風,狂追他倆兩條街,他倆跑不動了老太太氣都不帶喘。

「現在的年輕人如此不上進,碰瓷老太太!」老太太一左一右拉著他倆的手交疊在一塊,「談戀愛就好好談戀愛,遛我們老太太幹什麼,缺德不?知道錯了不?」

獨孤意與杜先先立時就要分開,異口同聲:「奶奶,我們不是……」

老太太:「好吧我報官把你們抓起來關幾天,看你們還老實不?」

獨孤意與杜先先立時互相摟在一塊,親密無間親熱無雙,「謝謝奶奶,我們知道錯了,我們特別恩愛!」

奶奶走後許久,獨孤意拍拍杜先先,「可以了,佔我便宜是沒有夠嗎?」

「再讓我佔一會吧,做了鬼以後我才發現自己怕冷。」杜先先道,「獨孤意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若你我積德不成做了鬼,這就是我們彼此在世間最後一個擁抱,上升到這個高度你有沒有覺得氣氛頓時浪漫起來了?」

獨孤意:「……」

獨孤意:「你抱歸抱,但你能不能不摳我胸。」

杜先先:「成交。」

打死她也想不到,有一天她會變成一隻鬼,在一個陌生的街頭跟另一隻鬼互相擁抱。

他們之間甚至還不太熟,但他們卻已是生死之交。

杜先先慶幸道:「得虧陪我死得是你不是旁人。」

獨孤意:「有必要當著本人的面幸災樂禍嗎?」

杜先先噗嗤一笑,「唉你不懂,女人的心思你別猜。」

當先一步放開了他。

走出兩步忽然回過頭來,忸怩一下,「獨孤意,對不起,謝謝你哦。」

獨孤意微微一怔,隨即道:「我也謝謝你。」

「你謝我什麼?」

「如果換了別人,我也不一定……」直男的尊嚴讓獨孤意忽然一停頓,才若無其事接茬道,「能吃到那麼經典的蟹黃包。」

杜先先笑道:「哦。」

兩人磕磕絆絆,倒也做了幾件好事,每做一件,腰間枉死城城主給的特質荷包便會亮起一枚螢火蟲似的光,看著不起眼,卻實實在在使人心中明亮。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收集滿,」先先雖然嘆氣,但先先不愁,語調輕快問獨孤意,「七殿下,待你重生以後,你可有理想?」

獨孤意道:「當皇帝。」

其實他並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輝煌,他是皇帝第七個兒子,前頭有六個哥哥,出生的時候皇帝著實已經沒有了驚喜,加之母親身份低微去世得早,他在宮中沒有過過什麼好日子。

他對杜先先撒了謊,不吃蟹黃包不是因為宮裡不讓吃,而是吃不著,大閘蟹之類的山珍海味是那些真正高貴的皇子才能享用的,他自小吃穿用度,連小太監都比不上。

他的傲嬌,全是虛張聲勢強撐出來的假象,不知為何,他不想讓杜先先知道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那些比忘川河水底與枯骨共腐朽的淤泥還要黑暗的念頭。

比如他想當皇帝,是想幹翻他親爹,將那些曾經欺負過他的人,都踩在腳下狠狠羞辱,享受復仇的快意。

比如死得那天,他原本就是去謀權篡位的,籌謀已久萬事俱備,結果死於杜先先這股邪風。

所以他才有那麼多的不甘心。

先先聽說他想當皇帝,眼中有光,「啊,你真偉大,我心裡只有蟹黃包,而你有天下。」又崇拜地看著他,「要努力哦,你將來一定是個好皇帝。」

獨孤意不禁問她:「在你眼中,怎樣才算是個好皇帝?」

「這是什麼問題,」先先道,「我懷疑你在為難我。」

她思考半晌,給他舉起了反面教材,「反正你爹這樣的就不行,苛政猛於虎,壓得老百姓都不想活了,讓自己百姓活都不想活的皇帝肯定不是好皇帝。」

「大道理我是不懂的,不過戲文裡都唱了,一國之君,當先百姓之憂而憂,後百姓之樂而樂,雖不是從百姓當中來,但要做到回百姓當中去,不要自恃甚高將百姓當雞以為自己是鶴……哎你怎麼走了?」

獨孤意頭也不回臉色鐵青,「你不是不懂,你是太懂了。」

句句戳在他良心上,叫他快要忍不住反思自己了。

難道一直以來他心中只有自己,是狹隘了嗎?

被仇恨填滿的人生,就算再重活一次,就能夠快活了嗎?

他思緒飄飛。

直到一輛馬車從先先面前經過。

先先看清車裡坐的是誰以後,臉色巨變,仗著自己現下是個鬼,利用「飄」的優勢飛速跟了上去。

獨孤意緊隨其後,「做什麼?」

先先指著馬車,殺氣騰騰,「殷宥!」

「不是說要重新做人把往事都放下了嗎?」

先先點頭,「但我也說過即使做了鬼也不放過他,說不放過就不放過,我就是這麼有原則。」

獨孤意一把拉住她,「功德沒有集滿,時辰眼看就要到了,把時間浪費在一個渣男身上不值當。」

先先賊冷酷,「七殿下,一看你就沒談過戀愛,果然那什麼典雅溫柔美麗賢惠是騙人的,我就說世間不可能有這種比我還優秀的女子。」

獨孤意:「……」

「你要是像我一樣愛過一場,今天就不會攔著我了。」

先先咬牙切齒,「我與殷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家道中落時是我爹收留了他,將他當自己親兒子一樣養大,我爹去世以後他繼承我家萬貫家財不會打理,輾轉酒局賭場尋歡作樂,是我拋頭露面掙錢養家,看在往日情分與他的顏值上次次包容他。」

「本來感情沒了仁義在,養著他也沒什麼,但後來他變本加厲,逛起了花樓,拿著我的錢去養別人,還商量著給我下毒偷偷弄死我好吞沒全部家產……這我能忍嗎?我堂堂一個富婆,又美又有錢,憑什麼要受他這份兒委屈?」

獨孤意:「是故你就一念作死上高樓,意圖使殷宥浪子回頭?」

「實話講沒指望過。」

先先一擺手,她對殷宥心灰意冷不是一天兩天了,只不過一直惦記著她爹的臨終囑託,要她對故人之子多加照拂。

「他躲起來了,我找不到他,尋思嚇唬嚇唬他,讓他現身一見,再碾壓他制服他叫他滾出我杜家今後安分做人,結果哪知道……」

哪知道就腳滑了呢?

還拐帶了個皇子墊背陪她一起死。

戲文裡又唱了,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不知道她這個死,重過了泰山沒有。

她私心裡覺得應該是重過了,一場夢似的,認識了獨孤意不到一天,仿佛跟他認識了一輩子。

女強人當久了,免不了覺得孤寒,她已經忘了上次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是什麼滋味了。

直到忘川河上獨孤意對她說:「過來吧。」

直到他咽著口水將最後一隻蟹黃包讓給她。

直到走在街邊馬車疾馳奔過時他忘了他們是鬼,下意識拉著她躲開。

點點滴滴皆是心動。

其實有件事情她瞞了他,枉死城主的原話是:「像你倆這種情況,我最多只能通融一個,十二個時辰之內做上十件好事聽起來簡單實則做起來極難,看你命苦又同為女子,我教你一個辦法。」

「你誆那七皇子同你一起上去積功德,一人分做五件,屆時你再將他的騙過來,棒不棒?」

「你也不用擔心重生以後有負罪感,按照地府規定,重生以後的人會逐漸忘卻地府的事與相干的人,直到再次死了回歸地府,棒不棒?」

偌大一個枉死城的城主,不但愛好養豬,還喜歡坑人,好有性格,她喜歡。

雖然對獨孤意有虧欠,但是杜先先太想活了,她不想死,畢竟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人死了,錢還沒花完。

所以當時她毫不猶豫騙了獨孤意。

現在她後悔了,不得不再騙他一次。

5

她對獨孤意笑一笑,扭頭追殷宥追得義無反顧。

很快追回杜府。

獨孤意也跟了來,攔在她面前,擔心她一時衝動做傻事,「你打算怎麼辦,殺了殷宥?」

先先點頭,「正有此意。」

獨孤意皺眉道:「我雖不知地府有什麼具體規矩,但料想他們絕不可能縱容鬼魂上來隨意濫殺活人,那樣世間豈不亂了套?先先,不要節外生枝。」

他提起腰間荷包,假如有必要,他願意把生的機會讓給她,「你我還有時間,繼續積功德不好嗎?」

他道:「若你我得以重生,你……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先先一愣。

半晌,她勉強笑道,「跟你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獨孤意臉色一紅,「如果沒有遇見你,也許我這一輩子便渾渾噩噩地過了,但上天安排我遇見你,我便知道餘生不能再將就。」

「做我髮妻,一生一世,生同衾死同穴,既然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一次,何妨再同生一次,你若暫時不喜歡我不要緊,我慢慢追你,最要緊是活著,活著才有開始。」

先先忽然落了淚,原來魂魄情到深處亦有淚。

「哪怕早一天呢,」她道,「哪怕早一天讓我認識你就好了,我也不枉來這世上活一遭。」

可是世上沒有「哪怕」,「對不起七殿下,此仇我非報不可,殷宥不殺我,我卻因他而死,我意難平,我要讓他陪葬,至於你……」

她扭頭不再看他,「我騙了你,人一旦死了不會再有重生的機會,我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不敢獨自從忘川河逆流而上,回來找殷宥報仇,這才拉著你一起。」

她摘下腰間荷包,又搶過他的,合二為一,終於填滿一個荷包,繼而摔進他懷裡,「不信你看,根本就沒有所謂重生,哪怕你做上一百件好事,死了就是死了,人生沒有從頭來過,你恨我吧。」

「獨孤意,就此別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她決絕轉身,大步往前走,一步兩步。

然後轉身,看著被瑩光圍聚周身動彈不得的獨孤意,笑了。

獨孤意驚怒交加,從骨子裡恨了她,「你騙我!」

「對啊,我就是這麼皮,」她笑容又擴大幾分,「獨孤意,好好活著,連同我那份,然後做個好皇帝,不要負我,你若是負了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她踏進杜府大門,沒有回頭。

她的靈堂無人守,殷宥正左擁右抱花娘們在房中喝酒。

她魂魄輕飄飄進了棺材,而後坐起來。

血淋淋推開房門。

裡頭歡聲笑語戛然而止,她陰笑著將門一關,對嚇傻了的一群人道,「不好意思,詐個屍。」

6

多年以後,河清海晏,國泰民安。

人們都說是獨孤意是功傳千秋的好皇帝。

他勤政愛民,他謙和低調,他不愛皇宮愛民間。

他是史上微服私訪次數最多的皇帝,平均一天一趟。

……

秋日暖風,城中林木已半黃。

一中年男子吃過王婆婆的蟹黃包,邊聽著街上人來人往的閒話,邊轉戰李爺爺豆腐腦。

史官跟在他後頭苦苦勸,「陛下親民歸親民,是不是能適當保持距離?」

獨孤意振振有詞,「一國之君,當先百姓之憂而憂,後百姓之樂而樂,朕雖不是從百姓當中來,但要做到回百姓當中去……」

說到此處猛然頓住,神情恍惚。

史官也跟著恍惚,「陛下?您是怎麼脫口而出如此理不糙的糙話來的?」

好神奇。

「……」獨孤意擺擺手,「朕也不知,喝豆腐腦嗎?喝完回去上朝。」

史官:「……」

君臣對頭喝豆腐腦,喝著喝著突然從人群中橫衝出一個瘋子,尖叫著又扎往人堆裡去了,惹來一串嬉笑怒罵。

史官見怪不怪,「是姓殷的傻子,幾年前不知怎麼得了瘋病,直說自己見了鬼,我看他就挺像個鬼。」

獨孤意笑笑沒有說話。

再過幾年,王婆婆和李爺爺相繼去世,獨孤意難過了好一陣子。

自此再沒吃過蟹黃包和豆腐腦。

他仍舊有事沒事愛出宮溜達,仿佛在找人,卻什麼也找不到,心中若有若無的一塊空缺,隱隱作痛。

他走遍長安大街小巷,只有一個地方沒去過,聚仙樓。

說不上來原因,單純對那塊地腳不喜歡,有陰影。

兜兜轉轉便是一生。

壽終正寢。

生來的,帶不走,死後的,萬事空。

唯有一線執念困擾他半生,他在鬼差引導之下上了黃泉路,忘川河,過奈何橋。

神思終於逐漸清明,前塵往事一點點在靈臺回籠。

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孟婆殿中,一個停留了幾十年的女鬼正撥著算盤發揮自己特長替孟婆算帳。

察覺有人走近猛然抬頭。

四目相對,紅顏與鶴髮。

先先:「老伯,你找誰?」

獨孤意:「……」

是了,他如今褶子滿臉,白髮三千丈。

他道:「不尋人,尋仇。」

「姑娘替我評評理,六十多年前我被一人拖累到了地府,說好同生共死她卻撇下我自己跑了,叫我惦念一輩子,你說我若尋到她,該如何是好?」

「太過分了,」先先道,「老伯我也在等人,因此十分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你若尋到她,非得將她看牢了不可,喏,你看見那邊三生石了沒有,你倆雙雙到石前許願來世做夫妻,只要心意夠誠,孟婆湯都拆不散你倆。」

「哦,原來如此。」獨孤意點點頭,上前牽住她的手,「那走吧。」

先先一驚,「老伯,你莫不是糊塗了,拉我做什麼……」

他忽然回頭看著她。

杜先先驀然望進他的眼睛,渾身一抖,眼眶溼潤。

「獨孤意……」

腳下曼珠沙華蔓延開來,期盼了一場許久的花期,雖款款,但終至。

「三生石上刻我的名字,你說的,心意要誠,」他握住她手不放,邊走邊囑咐,「你我來世,同年同月同日生,把你欠我未盡的前緣,續一續。」

他貴為皇帝卻一生未娶,苦等60多年,等個回不來的心上人。(作品名:《地府頭條: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人後來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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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故事:他一生未娶,苦守50年,終於在80歲如願等回心上人
    黃燦燦的銀杏葉子兜頭落下,沾在主人的白衣角上,分外好看,我迷迷糊糊地睡著,被他的推門聲驚醒。我是一個樂靈,還未成形。主人不曾為我取名,只「琵琶」、「琵琶」地叫著,生分得緊,我不高興,抗議了好幾回,奈何他總是聽不到。謝慶穿了身紅纓鎧甲,手執長戟,大跨步走了過來,做了個揖衝著主人道:「來晚了,給近樓賠個不是。」
  • 故事:同皇帝恩愛多年,他卻為個貌美尼姑,廢我後位將我打入冷宮
    李世民的那些遺孀在大明宮鬥得你死我活,來到感業寺出家也要爭個尊卑高低,而我因年紀小資歷淺沒有靠山,只配為她們浣衣打雜。這些我都能忍,只是相思難熬,但好在苦等一年,終於等來李治。那晚一夜風雨,訴不盡離殤,翌日王皇后便來找我,話未出口先紅了眼圈兒,「姐姐與我回宮吧!」我與她本無交情,不知她是真是假,只能推脫。
  • 故事:老人一生無妻無子,買下別墅苦等60年,等來和未婚妻合葬
    那別墅幾時建成已不可知,但據說被一個香港人買了下來。那香港人一生無子也無女,與他的未婚妻失散後,後來就在杭州定居了下來。據說清泰街是他未婚妻的老家,而他就在此等了一輩子。那是舊時的愛情,一人就是一生。那青年推了推眼鏡,「為一個忘記你的人蹉跎一生,難道不可悲?」「呵。」
  • 故事:苦等十年心上人失約後,她去了城裡最有名的尼姑庵
    她抵掉了房契,為父親下葬,剩下的一點銀子揣在袖裡,然後她拉著妹妹,頭也不回的走向了秦淮河。她說她並不後悔走進淤泥裡,她是淤泥底下的一顆水珠,她開不出蓮花,也結不出善果,這是在這個時代裡,她終將獲得的命運。
  • 貴為天子,到頭卻什麼也沒有,雍正皇帝用一生提醒我們這一點
    身為皇子,骨肉相殘,爭權奪利的一生,雍正皇帝無疑是成功的。但是,看完他這一生,其實除了權力,什麼也沒有,而權力也隨著年齡的流逝而消失了。在劇情最後幾集,果郡王守衛邊關三年,被召回來的時候,兩兄弟坐在一塊喝酒。皇帝就很高傲的說,你就活該什麼都沒有,你不配有。 可是看到最後,我卻發現,用這句話來形容他是他自己是最合適的。
  • 故事:她生來被許後位,如今雖貴為太后,卻是個愛而不得的可憐人
    這些種種,有關她最真最純的一面,張宣不知道程澈是否還記得。但他始終放在心上,卑微地,虔誠地,此後八千裡路雲和月,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把這些弄丟。2成祖皇帝從未真正信任過程家,這一點張宣在初入程府時便已窺見端倪,並由程澈十三歲生辰當天一道入宮聖旨加以驗證。程國公有位庶出的族妹在宮為妃,聖旨上只說程妃思鄉成疾,請程澈前去陪伴。
  • 賈元春省親,安撫了2個怨恨皇帝的人,回宮後受寵懷孕
    賈寶玉把皇帝賞給北靜王后轉贈給自己的手串給林黛玉時,林黛玉說了一句「什麼臭男人拿過的東西我不要他」,其實是指桑罵槐,罵皇帝是一個臭男人。抄家對於林黛玉來說,是一生的痛,所以怨恨皇帝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嚴格來說妙玉也是罪臣之女,有了這各自遭遇,自然會怨恨皇帝。賈元春上門禮拜,表達了自己對老千歲的尊重;題寫的「苦海慈航」四個字,則是對妙玉一種勸慰和安撫,讓她玉面對現實,與過往和解;尤其是對妙玉及身邊人進行加恩,做得巧妙而到位。
  • 寵文:全京城人皆知,王爺娶了個醜妃回府,已經10天沒出房門
    怎得這般無情……龍澤看著德恩皇后悔恨交加的臉龐,想起五歲前她對自己的疼愛,又考虙她是眾臣民心中的賢良皇后,他朗聲道:「來人,送德恩皇后回宮,從即日起,她就是本朝太后!」他寫寫寫,用自己的鮮血寫:吾有結髮妻乃名蓮生,今吾登皇位,立蓮生為後,死後乃同穴,天朝三千六百人同葬!
  • 故事:生父死後,她被聖上收為義女,沒想心上人陰差陽錯成她皇弟
    雲升與狄英看上去好生般配,皇帝卻撇開新婚的夫婦教訓王紹:「你若是說偷偷跑去看雲升出嫁,朕還欣慰你顧念兄妹之情,你竟然說你只是睡著!從前便也罷了,以後如何為你的弟弟做個表率,莫再帶壞了朕的稚子!」雲升卷著手巾盈盈笑道:「貴嬪有孕四月,就能斷的出男女了?兒臣終究是義女,父皇已有紹一個兒子,再來個女兒豈不美哉?」
  • 《康定情歌》他為她一生不娶,60年後他去找她,卻被告知:晚了
    時隔60年,白髮蒼蒼、已經85歲的老人李蘇傑千裡迢迢從蘇州來到了甘孜,夢想著再見到那個令他一輩子魂牽夢縈的人。可是一個年輕的後生卻哭著喊道,60年了,你現在才來,晚啦!她從來都不敢相信她這輩子還能吃到甜餅。在修路休息的時候,藏族姑娘們會給解放軍唱歌解乏,可每到這時達娃就會跑到一旁躲起來。李蘇傑問她為什麼,達娃低著頭說,奴隸是不可以在人前唱歌的。李蘇傑告訴她,你現在不是奴隸,你是人,和我們一樣的人,要抬頭挺胸地做人!
  • 白鹿原:白嘉軒兒媳多年未孕要被休,名醫冷先生:藥方不行用土方
    白嘉軒一生最引以為豪的是娶了七房女人。最後留下的只有第七房女人吳仙草,這個勤勞美麗的女子給白嘉軒生了三子一女。白嘉軒有三個兒子,白家的院子裡操持過三次婚事。給老大白孝文定親,只想找點給屋裡添人,就找了一個比他大兩歲的女子,老二找的冷先生的二女兒,基本顧場面是可以,但不大精靈。老三媳婦是白嘉軒親自觀察後才拍板定下的,他想著為老三定下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女子。可就是這個他認定的無可挑剔的女子,在多年以後,讓他陷入了無窮盡的擔心。三兒媳進白家多年,膝下仍無一兒一女。這個只開花不結果的三兒媳,成了白嘉軒和母親白趙氏心上的石頭。
  • 甄嬛傳:得知果郡王的心上人是浣碧後,皇帝為什麼說自己很放心?
    大家聽到這句話都會聯想到,皇帝在說浣碧是小像上那個女子讓他十分放心,但只有果郡王明白,皇帝說的這句話是另有深意。多年來皇帝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果郡王也活得小心翼翼,一直不敢過於親近權臣惹皇帝不快,加上後來又喜歡上甄嬛,成親這件事情就耽誤了下來。
  • 他為她終生未娶,傾世之戀
    而林徽因,不僅沒有離開他,反而感動萬分地對梁思成說了一句能讓世上所有男人都無法拒絕的話語:你給了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我將用我一生來償還!林徽因又原原本本把一切告訴了金嶽霖。金嶽霖的回答更是率直坦誠得令人驚異:「看來思成是真正愛你的。我不能去傷害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我應該退出。」
  • 故事:70歲老人一生未娶,提起50年前的未婚妻,他不敢閉眼
    楊大媽一點也不在意呂萌不會幹家務,把她照顧得好好的,城裡來的小姑娘,金貴些是難免的。呂萌憑著介紹信和報到證竟也正兒八經地開始教書育人,下課了以後也幫楊大媽讀讀信,村裡人沒告訴楊大媽她丈夫被死的事,楊大媽一直以為丈夫在外地謀生貼補家用。楊大媽將她丈夫寄來的信件和一些用信封裝著的錢都藏在鐵盒子裡,呂萌來了,才將床底下的鐵盒子找出來給呂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