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你是不是徹底厭棄了朕，所以才一再拒絕做朕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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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手上有一把鋒利的匕首，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刺向皇帝的心臟位置，圖個乾淨利落，讓他再沒有任何喘氣的機會。

可惜我不能刺殺皇帝，因為他是一國的皇帝，而我是一國之母。

皇后刺殺皇帝，天下必將大亂，尤其他還是天下臣民眼中的好皇帝，而我，不能做那個遺臭萬年的禍國皇后。

一個旁人眼中的好皇帝，卻未必是後宮妃子眼中的好丈夫，更不一定是皇子公主的好父親。

溫妃懷胎八月意外小產的時候差點挺不過去，可這個薄情的男人從沒有去看過她一眼，更沒有對他這位榮寵了數年的妃子表示過任何的慰問。溫妃小產過後一直鬱鬱寡歡，不得開解，終日裡閉門不出，愈發沉默寡言。

良妃的娘家因為別人犯下的案子受了點兒牽連，在外人看來不過是一個可大可小的過錯，皇帝的處置卻一點都不顧念半分與良妃的情分，良妃一家滿門抄斬，連家裡面剛出生的孩子都沒有放過。雖然皇帝沒有要遷怒良妃的意思，但良妃因為得知了這個消息，當天晚上便懸梁自盡了。

庒妃是皇帝青梅竹馬長大的娘舅家的表妹，自小感情深厚，每每出席重要的場合，皇帝都會將這位表妹帶在身邊，還允許她在朝政上插上兩句嘴，可見心裏面是真心看重她的。可就是這麼一位情深義重的親表妹，因為不想娘舅家勢力過大，皇帝便親手為她灌下了一碗紅花湯，從此她再無子嗣的可能，還落下了病疾，每日湯藥不斷，人也一日日憔悴了下去。

容妃是後宮裡最令人感到惋惜的，她的雙生兒子落地不過百日，皇帝為了引出朝中欲對皇室不利的叛逆之臣，硬生生將這雙兒子當成了誘餌，讓他們成了有心之人戕害的對象。

雖然因此抓到了逆臣，但兩位小皇子卻丟了性命，容妃承受不住失去兒子的打擊，一夜之間徹底瘋了，皇帝不耐煩看見她的瘋樣，絲毫不顧念她生下皇子的功勞，只令人將她關入冷宮，連為她找太醫看病的隨口吩咐都不願意做。

這些事情並非是我道聽途說，而是親眼所見，可我身為後宮裡地位最高的皇后，卻對她們的遭遇無能為力。

「季之媃，你枉為國母，你誰也護不住！你還能護得住誰？哈哈哈哈，你不過是那人拿來利用的一顆棋子，你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哈哈哈哈！」我帶著太醫去冷宮裡為容妃診治的時候，她毫無顧慮地衝我大喊著，完全不在乎她的言辭有多麼大逆不道：「季之媃，我們都倒了，下一個就到你了，下一個就該你了！」

宮裡人人都說容妃瘋了，可我瞧她腦子還很清醒，至少她說的都不是胡話。

從冷宮裡面出來，我直接就往皇帝的寢宮外走去，帶著一群宮女侍衛，我跪在了他的寢宮門前，旁邊所有的宮女侍衛見我跪下了，連忙也都跟著跪下。除了當今天子外，沒有人敢比皇后更尊貴，這就是我這個皇后的身份優勢。

皇帝得了消息，從殿內走出，見我跪下後，也不打算扶我，只一個勁地皺著眉頭，冷聲問道：「之媃，你這是作甚？」

我朝著地上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聲音不卑不亢道：「後宮妃子一個接一個地出事，之媃責任重大，自知無力做再做這個皇后，請陛下廢去之媃的後位，之媃願出家為尼，為國祈福。」

皇帝終於想到要扶我一把，走了幾步路，將我扶起，看著我因為磕頭而紅腫的腦門，他嘆息了一聲：「你這是何苦呢？」

何苦？

自然是不苦的，總比繼續待在宮裡看你因為朝政，無情地禍害一個又一個的妃子強。

我沉默不語，皇帝似乎看出我心意已決，便和顏悅色道：「之媃，你是朕真心實意想要迎娶的人，你知道的，朕待你與旁人不同。」

自然要與旁人不同，我的祖父和父親都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軍，我的外祖是天下首富，又只得了我母親這麼一個女兒，所有銀錢自然都要交給我父母親的。

有權又有錢，若是我的娘家人起了造反的心思，只怕這天下都要抖上三抖。

「你與朕相識於少年之時，朕第一次見到你時，你還只有十三歲，明明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卻敢護在朕的面前，威風凜凜的讓別的皇子不敢欺負朕。」皇帝見我還是不鬆口，接著又打出了一手的感情牌：「先帝對你們季家看重得很，原有意將你指給當時的太子，可你卻抗旨不嫁，偏偏說你看中了朕這個絲毫沒有存在感的皇子，朕對你很是感激，也不想辜負你的一片情意。」

當年我還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因為這個男人與我同齡，我見他長得好看，說話行事又很穩重妥帖，與他的幾個紈絝哥哥都不同得很，便想著如果非要嫁入皇家的話，或許嫁給他是最好的選擇。

萬萬沒想到這樣子的想法實在是過於膚淺，以至於我如今悔不當初。

「你自嫁給朕以來，朕得了你不少好處，虧得你娘家人的幫助，朕得以登基為帝。朕心裡念著你的情，念著你的好，所以不曾虧待過你。朕一繼位，你便是與朕比肩的皇后，朕把最大的榮寵給了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皇帝的話意味不明，與他夫妻七年，我卻聽出了些令我感到恐懼的東西。

他在怪我不懂事，他還想繼續把我綁在他身邊！

「陛下，」我鼓起勇氣表明態度道：「即便我出家為尼，可我的娘家人忠厚，他們絕不會斷了對陛下的支持，而且正因為我出家，我膝下無子，才是對皇室最大的安全保障——」

「噓——」皇帝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打斷了我的話，他邪魅一笑道：「之媃，朕不愛你說這種生分的話，朕相信季家的忠心，朕也相信你。朕希望你能為朕生下一個嫡子，朕的這個天下，將來只能由你的孩子來繼承。」

如果我還是與皇帝初見時的十三歲少女，他的這一番說辭一定會令我很感動，可在見識過他是如何無情地對待後宮中人之後，我便完全斷了這種心思。

狡兔死走狗烹，她們的今日便是我的明天，我心裡明白得很。

「之媃，你累了，因為累了，你才會想那麼多，回去後好好睡上一覺，醒來後便什麼也不會再想了。」皇帝對我說完這一句話，突然又偏頭看向還在我身後跪著的宮人們：「哎呀，忘記說悄悄話的時候不能讓別人聽見了，不過這也不難辦，都處死就好了，畢竟死人是不能開口講話的啊。」

一句可怕的話就這麼輕而易舉又毫無感情地從這個男人口中說了出來。

宮人們聽了皇帝隨口說下的處置，一個個地嚇得面色蒼白，全都連忙磕頭求饒。

我帶著他們來，原是想讓他們幫我增加威勢的，卻不想會斷送掉他們的性命，我連忙跪下求情道：「陛下，你放了他們吧，他們什麼過錯也沒有啊！」

「你想讓朕放了他們？」皇帝伸出一隻手指託住我的下巴，在他與我四目相對時，他陰陽怪氣地說道：「可朕是天子，天子所言，一言九鼎。」

我知道這個冷血的男人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生怕他真的殺人如麻，便急哭了：「你如果敢殺他們，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反正他們橫豎都是一死，大不了我陪著他們一起！」

這還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性命威脅皇帝，卻沒想到效果意外的好。皇帝皺著眉頭看著我，再度將我扶了起來，又是一聲嘆息：「之媃，朕不許你有想不開的念頭，就算是說說也不行。朕知道了，朕不會殺他們，你帶他們走吧，朕也累了。」

皇帝轉身進了他的寢宮，不再多看我一眼。

這一局，我不知是敗了還是勝了。

那天晚上回去後，我做了一場噩夢，夢裡我的家人全都被皇帝送上了斷頭臺，而我也親手被皇帝了結。

我知道這是個預示夢，這個夢裡的場景終有一日會到來，而我將無力去改變它。

皇帝主動來見我的時候，心情顯然很好，他抱了一隻小貓兒送給我，說是給我日常解悶用的。

「喜歡嗎？」他笑得像個情竇初開的大男孩，一臉期待地等待著我告訴他很喜歡，全然忘記了我們前兩日還掏心掏肺地說了一些心有芥蒂的話語。

「喜歡。」我如他所願地陪他演著這場感情戲。

「喜歡就好，朕特地打聽好了的，這種品種的貓兒很有靈性又很溫順，正適合之媃你的性子。」

這個男人想要討好一個女人的時候，總會讓人覺得他是真心的，可我無論如何也生不出歡喜的心思。前兩日他還想殺了我的宮人，今天卻可以言笑晏晏地吩咐我的宮人們為貓兒準備好住的地方，仿佛那一日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過。

「之媃，你要多笑笑，朕喜歡看你笑，還喜歡你像當年我們還未成親前那樣，甜甜地喊朕一聲宜哥哥。」

我們的皇帝叫做朱少宜，其實我是想當著他的面喊他的全名的，最好是用惡狠狠的那種語氣，可我不能，因為他現在是皇帝，而我是一個得體的國母，任何時候都不能丟了分寸。

我不鹹不淡地客套道：「陛下，之媃不敢越矩。」

皇帝也不再為難我，接著便開始說出了他今天來找我的目的：「下月又要選秀了，朕有幾個屬意人選，先跟你通個氣兒。」

以往的選秀大典都是皇帝自己看著選人的，從不過問我的意思，今天倒會來跟我知會一聲，卻不知道他的這個舉動裡有什麼含義。

「陛下看著喜歡便好，之媃沒有異議。」

皇帝選秀從來都是目的不純，早些年我還不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可自從宮裡面的幾個妃子死的死，傷的傷，瘋的瘋，我便明白了一個道理——我們的這位皇帝陛下從來都不做沒有利益的事情。他將後宮與前朝緊密結合，從來不浪費心思去迎合沒有任何關係的女人，總是懷著目的地去對一個女人好，叫人不得不感嘆他的心機深沉。

「你總是這麼冷情冷意的，朕是真心想對你好，難道你看不出來嗎？」皇帝看似無奈地對著我搖頭道：「之媃，你變了。」

我變了？

我當然變了，可那人為何不想想，我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樣子。

我冷笑一聲，終於在聽到最後的這句後話再也忍不住開口辯駁道：「陛下覺得我變了，那是因為陛下不曾見到溫妃小產後無助的表情，沒見過懸梁自盡的良妃那充滿絕望的雙眼，沒看見每日為病痛所苦的庒妃日日在泣淚，更不曾踏進冷宮看見容妃的瘋狀。」

頓了一頓，我苦澀道：「可我全都瞧見了，我無法護住她們，親眼見到她們的慘狀，我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她們沒有人需要我安慰，因為她們都已經絕望了。」

面對我的冷嘲熱諷，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待他想清楚時，他用一句輕描淡寫的話為他的無情作出了解釋：「朕有臣民無數，朕必須對他們負責，對整個天下負責，為成大業，不得不辜負一些人，可朕，從來也沒想過要傷害她們，更沒想過讓她們去死。」

這就是這個男人身為皇帝的立場，他或許從來都不曾認為自己有過過錯。

「陛下真的是對臣民負責，對天下負責嗎？」反正話已至此，我情緒上頭後，不禁冒進道：「殊不知陛下是為了自己吧？這天下哪有陛下的皇權重要？哪有陛下的富貴重要？」

許是我的肺腑之言過於刺耳，皇帝第一次打了我的耳光，重重的，抽得我嘴角直發疼。

「對不起啊！」皇帝第一次打我耳光，打完後就後悔了，順帶著第一次向我道歉道：「朕不是故意的，你怎麼樣？」仔細地查看完我的情況，連忙吩咐宮女道：「趕緊宣太醫！」

這一耳光，算是徹底抽掉了我們七年的夫妻情分。

和皇帝吵完架後，他連著一個月都沒有再來看過我，我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態，總之我是不想再看見他了。

這次的選秀大典依然還是按照皇帝的意思選出了秀女，秀女們組團來拜見我的時候，有一個特別的女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個女子，雖然我不曾見過，也沒有文書表明她與我有任何關係，可我瞧著她，卻覺得她與我有些說不太清楚的相似之處。

照顧我的嬤嬤說，她有點兒像是未出閣前的我，明媚陽光，全身透著朝氣，看上去令人覺得很舒服。

嬤嬤這麼一說，我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似乎是有那麼點兒意思，可我其實已經想不起來曾經明媚陽光的我是什麼樣子了。

這個與我相似的女子叫陸採兒，也是個將門虎女，家裡人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從小當成掌上明珠在養，所以性格上比較開朗活潑，看什麼事情都充滿了希望。

她一進宮便榮寵萬分，甚至蓋過了之前得寵過的舊人，更不用說那些可能都沒跟皇帝照過面的新秀女。

陸採兒不到一個月便升上了妃位，這個宮裡除了我以外，還沒有人的位份可以升得這麼快，她的家世在新進秀女中並不特別，可見皇帝對她還是有幾分心思的。

嬤嬤一直怕皇帝對她太好，從而徹底離棄了我，可我卻不以為然，說實話，我一直等著他對我下手，就像之前的那幾位妃子一樣，橫豎都是一死，我只想圖個痛快，而不想一直提心弔膽地等著。

陸採兒雖然年紀小，但她卻是個聰明的孩子，因為跟她接觸久了，不用旁人點醒，我都能看得出來這孩子在刻意模仿我的一舉一動和一言一行。

她用與我相似的面容和舉止去討好當今的皇帝，讓皇帝得了甜頭，皇帝愈發寵愛她，得了皇帝的寵愛，她便生出了一些別的心思。

陸採兒想代替我坐上皇后的位置，從她平日裡對我不恭敬的態度上，我完全能看出她的意圖。說實在的話，我真的挺願意把這個位置讓給她的，而且沒有任何條件和代價。

「你若是能去說服陛下易後，只要陛下同意了，我一定二話不說自請離去，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

我的掏心窩子讓陸採兒感到吃驚，吃驚過後，她神氣道：「是你說的，我這就去同陛下說去！」

陸採兒終究還是太天真了些，她的枕頭風沒能撼動半分我的位置，反而讓她莫名其妙地遭了九族滅頂的大罪，直到她被推上斷頭臺前，她都沒能明白她到底說錯了什麼，竟會引來這種禍及滿門的殺身之禍。

皇帝挑著一個月黑風高的大晚上敲開了我的宮門，喝得一身酒氣，支開了殿內所有人後，他勉強地靠在門上，話都說不利索：「你是不是徹底厭棄了朕，所以才一再拒絕做朕的皇后？」

對一個醉酒的人講什麼道理，於是我恭敬道：「陛下喝醉了，還是早些回去歇下吧。」

「季之媃，你真是無情。」皇帝跌跌撞撞地來到了我的跟前，難過道：「你明知道我這個帝位來得有多不容易，也知道我為了拿到權勢有多麼努力，可你從來不曾誇過我一句，哪怕一句也沒有，你沒有對朕說過，宜哥哥，你已經很努力了，你真厲害。」

說著說著，他無比落寞地嘆氣道：「你只會指責我，可我只是想趕緊強大起來，強大到再沒人可以欺負我，強大到我有能力站在你面前，換我來保護你！」

這個男人平日裡有多冷血強勢，喝醉酒後就有多麼弱小無助。

他的不幸源自他悲慘的少年時代，可這樣的不幸卻不應該是他去傷害別人的理由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怨他還是同情他，只覺得這一刻也十分無助得很，只能與他抱頭痛哭著。

我與皇帝的矛盾已經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決的，即便他在我面前表露過他的脆弱，可這樣也無法掩蓋他滿手血腥的事實，更沒法讓我因此原諒他。

但我想，我可能也沒有那麼怨他了。

他不過是個可憐人，一個想方設法想要獲得幸福的人，只可惜用錯了方法。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人可以幫助他走向正軌，那這個人只能是我了。

過完年後，我一身盛裝地在百官面前當眾向皇帝行了個大禮，他絲毫沒有預料到我會突然出現在朝堂上，因為我從來沒有參與過他的朝政。

「你這是——」

皇帝發愣地看著我，他不知道我是怎麼闖進來的，為什麼沒有人告知他我的到來。

「陛下疑惑之媃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嗎？」我輕笑出聲，一如當年我們二人初見時的清爽姿態，從袖口中取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眾人目瞪口呆中，我解釋道：「我拿著它威脅了守門的侍衛，他們沒人敢離開我的視線，因為我說了，如果誰告訴了陛下，亦或者誰攔住了我，我一定自盡於當場，而他們誰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

「之媃，你把匕首放下！」皇帝連忙起身朝我走來，我後退了兩步，將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呵止他道：「別過來，你別過來，你站那兒聽我說就好！」

皇帝再不敢有舉動，聽話地站在原地。

「之媃，你想做什麼？我們有商有量，你答應我別幹傻事，你要我做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

人在有情緒的時候的話是最不可信的，我當然不會單純到以為他可以就此聽從我的話。

「陛下。」我無助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們都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你也回不去了。曾經你意氣風發，是個有才華有理想的年輕人，可現在的你，雙手沾滿無辜之人的鮮血，那些被你猜忌過的，被你視為眼中釘的，被你無情傷害過的，沒有哪一個有好下場。可即便這樣，你還是天下人眼中的好皇帝，國泰民安，治國有方，這天下沒有皇后可以，卻不能沒有一個明君。」

「你在說什麼？」皇帝似乎已經意識到了我想幹什麼，嘴角打顫道：「你——」

「你犯下的錯，終究要有人償還。夫妻本一體，你我曾對彼此真心過，既然如此，我來替你還這個債也未嘗不可，在天下人面前，洗清你曾經的罪孽，只希望你，別再犯錯了——」說完這些話，我用力地把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割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

「太醫，快找太醫啊！」皇帝連忙宣太醫過來，可他應該知道，我已經沒得救了。

滿堂的大臣和宮人齊齊跪在了地上，看著我這位皇后作出驚人之舉，他們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只有皇帝因為步子太急，連滾帶爬地來到了我的身邊，將我抱在了懷裡。

「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是在做什麼？你在報復我嗎？季之媃，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狠心？」

皇帝歇斯底裡的喊話響徹整個大殿，可我已經沒有辦法向他那樣大聲說話，便只得在我徹底說不出話前，抓緊時間說道：「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要帶走你所有的不幸和罪孽，從今以後，你要做一個所有人眼中的好皇帝，否則，我到了地下也不會原諒你。我的娘家人，請你善待他們，他們，一生忠厚，從無，謀反，之心。」

說完這些要緊的話，其實我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甚至看不清楚皇帝那張熟悉的面龐，可我最後還是想再真心地說上一句心裡話：「宜哥哥，你的努力，我看在，眼裡，你很，好，可是啊，就算你，不，努力，我，也，喜歡，喜歡你，所以，以後，不要活得，那麼累了，我想看見你，開心，真心的，開心。」

我不知道皇帝聽到這些話是什麼表情，因為我已經沒有機會看到他的表情了。

我一直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好皇后，保護不了我應該保護的人。

我更不是一個稱職的好妻子，沒辦法引導自己的丈夫向善。

我生前做不到的事情，我只希望在我死後可以完成，這樣，即便九泉之下，我也不會再感到痛苦了。

但若是有來生，我希望再也不要入宮了，我寧願做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子，嫁一個待我好的夫婿，生上一對兒女，和和美美地過上一生。

這樣，便挺好。（作品名：《深宮怨》,作者：餘生餘淺。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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