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書生名叫羊西坡,酷愛打抱不平,一旦發現不平事,拼死也要管到底。後來,他娶妻柳氏,在柳氏的勸說下,羊西坡的個性有所收斂,一心一意讀書,很少出門。
為了靜心讀書,羊西坡索性搬到鄉下的一座別墅裡居住。這座別墅地處偏僻,人跡罕至,羊西坡很是滿意。無論白天晚上,他都會捧著書本高聲誦讀,反正四周無人,也不怕吵到別人。
這一天晚上,羊西坡剛躺下睡覺,忽然被一陣壓抑的哭聲驚醒。這荒郊野外的,誰家女子如此傷心?他披衣起來,打開門,往哭聲處走去。
月色下,只見一名妙齡女子,蹲在地上傷心地哭泣。羊西坡柔聲問道:「你有什麼傷心事?不妨說給我聽?」
女子大驚失色,急忙站起來後退幾步,說道:「打擾秀才了,實在抱歉。只因小女子遇到傷心事,實在無法排解,故此啼哭。」
羊西坡說:「你和我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你?」女子說道:「只要秀才肯幫忙,這個忙一定能幫。久聞秀才好打抱不平,這個忙也只有你能幫。不過,在訴說我的遭遇之前,先帶你去看看我的住處。」
羊西坡跟著女子走了不到幾步,面前出現好多樓閣,雲霧繚繞,不像人間。女子指著一座樓閣,說道:「這是小女子的住處,請秀才移步,容我細細道來。」
羊西坡跟著女子走進樓閣,裡面收拾得很乾淨,散發出淡淡的香味。待到羊西坡落座,女子含淚講了起來。
女子姓宣,閨名鐵樹,十五歲的時候,被黑水老妖攝走魂魄,關在此地。這裡關著好多漂亮女子的魂魄,淪落為黑水老妖的姬妾。黑水老妖多次逼迫鐵樹,無奈鐵樹不從。前一段時間,黑水老妖發出最後通牒,如果仍然不從,讓她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羊西坡聽她說完,早就氣憤填膺,按捺不住,高叫道:「黑水老妖在什麼地方?待我會會他!」
鐵樹說道:「天亮之時,是最後期限,黑水老妖會來逼迫我。」她拿出一把匕首,說道:「秀才今晚留在此處,待到天亮之時,拿著這把匕首和黑水老妖決鬥。這把匕首被我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經,具有法力,必能助你一臂之力。」
羊西坡接過匕首,坐在屋裡等候黑水老妖的到來。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問道:「鐵樹姑娘,你是不是在利用我?你故意跑到我的住處哭泣,知道我俠義心腸,必然會出手管閒事,是不是這回事?」
鐵樹面露羞澀,點頭說道:「對不起,我別無他法。自從秀才搬進來後,我就知道有擺脫黑水老妖的希望了,懇請秀才大人大量,千萬不要置小女子於不顧。搭救之恩,小女子日後定當報答。」
羊西坡哈哈大笑道:「你放心,既然這事讓我碰上了,必然管到底,即使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不一會,天邊露出一絲曙光,外面忽然響起了劇烈的敲門聲,一個粗暴的聲音響起。「小丫頭,快開門,去當我的第三十房小妾。」鐵樹嚇得瑟瑟發抖,輕聲說道:「就是他,黑水老妖。」
羊西坡怒火中燒,打開門,跳將出去,指著黑水老妖喝道:「哪裡來的妖怪?休得放肆!」黑水老妖長得濃眉大眼,滿臉絡腮鬍子,目露兇光,喝罵道:「你是誰》休得多管閒事,小心丟了小命!」
羊西坡拔出匕首,喊道:「少囉嗦,這事我管定了,快快納命來!」揮舞著匕首衝上前去。黑水老妖急忙拔出腰間的馬鞭,和羊西坡鬥在一起。兩人的吵嚷聲,早就驚動了周圍的住戶,大家紛紛圍過來觀戰。
黑水老妖力大無窮,不停地揮舞著馬鞭,逼迫得羊西坡無法近身。突然,羊西坡賣了一個破綻,拼著挨了黑水老妖一鞭,搶到他的面前,匕首插進他的心臟。
黑水老妖頓時委頓在地,化成一隻老鱉,原來是一個老鱉妖怪。圍觀的人嚇得趕緊散去。羊西坡割下老鱉的頭,走進鐵樹的屋。鐵樹欣喜地迎了過來,查看他的鞭傷。
鐵樹說道:「傷口有毒,你趕緊回家醫治,還能保得性命。」她拿出一支毛筆,伸出左手,讓羊西坡在她的手掌心裡寫下一個「羊」字,說道:「這個字作為他日相見的憑證,我要趕緊去陰曹地府報到,爭取早日投胎轉世。」說完,將羊西坡使勁往外一推。
羊西坡出了門,回頭一看,哪裡有樓閣?原來是一片墳地。
羊西坡趕緊快馬加鞭回到家裡,剛進家門,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家人趕緊請來郎中醫治。郎中開了一副藥方,家人抓藥煎服,羊西坡吐出一臉盆黑血,醒了過來。在家裡調養了大半年,羊西坡才恢復健康。
轉眼一年過去,老婆懷孕生了一個女兒。女兒出生後,左手握拳不鬆開。羊西坡把她的手指慢慢掰開,發現她的手掌心裡寫著一個「羊」字。過了一會,字跡消失不見。
羊西坡這才知道,女兒是鐵樹投胎轉世來報恩的。於是,他給女兒取名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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