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2點,夜深人靜。
我跟往常一樣,獨自走在山邊的小路上。夜風徐徐地吹過,帶來一種清涼而孤寂的感覺。
三年了,我每天晚上都會經過這裡。
因為我是一名夜班工作者,晚上7點上班,然後一直持續到午夜12點。緊接著,就跟普通的工薪一族一樣,步行到最近的車站,乘坐巴士回家。
雖然這條山路有點長,途徑的公交也不多,但幸運的是,末班車卻延續到了深夜。也許是為了滿足我們這些工作者吧,反正也不錯,至少不用花錢去叫計程車了
我打了個哈欠,抬頭望去,車站就在不遠處,微微搖曳的照明燈在黑夜中特別顯眼。
由於偏僻的緣故,這裡曾經發生過不少案件,也死過不少人。在這種時候,但能夠看見一絲光芒,也算是冰冷中唯一的慰藉了。
我加快了腳步。
這時候,在道路盡頭亮起了兩束白光。一輛貨車飛快地駛了過來,在顛簸不平的道路上搖晃不定,貨車看見了我,但卻沒有減速,路邊的積水濺了我一身。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拿出紙巾。沒辦法,現在社會就是這樣,人情淡漠。在他們的眼裡只有自己,壓根就不會去理會其他人的生死,更別說停下來了。
我擦乾了褲腳上的汙水,繼續向前走去,車站就在不遠處了,醒目的廣告牌清晰可見,我幾步跑了進去。
與平常不一樣,今天在站臺的裡竟然有人。是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大叔,他穿著一身黑衣服,靠在車站的廣告牌旁邊。
看見我走了進來,他摘下了墨鏡,衝我點了點頭。我也禮貌性地報以微笑。
在不算明亮的照明燈下,我發現他提著一個黑色的旅行袋,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什麼。
對於別的候車者,我還是有點興趣的,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中年大叔一直靠在廣告排旁邊,一動不動,但奇怪的是,他的視線卻始終目視著前方,對面是一片漆黑的山林,並無特別。
這與普通的乘客不一樣。
他關注的好像不是即將到來的班車,而是深邃無邊的黑暗,仿佛要通過那雙渾濁的瞳孔,窺察出什麼異樣的東西。
這令我有些疑惑,甚至朝著相同的方向看了一會,但最終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我聳了聳肩,開始玩起手機來。
夜風忽然大了起來,隱約間還帶著一陣轟隆的雷聲,我往車站裡面靠了靠。不多時,大雨傾盤而下,在顛簸不平的山路上激起一朵朵水花。
一場毫無徵兆的暴風雨,就這樣降臨下來。
這有些突然,幸虧我早來了幾分鐘,不然就要被淋成落湯雞了。
我正暗自慶幸間,只見一旁的黑衣大叔蹲了下來,從袋子裡拿出了什麼。我好奇地靠了過去,只見他點燃了幾根蠟燭,然後就像要擺出什麼陣法一樣,將蠟燭圍成了一個五邊形。在風雨之下,燭光晃動不安,遠遠看去就像升起了橘黃色的鬼火。
我曾經聽過一個傳說,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在陰氣最重的地方點起白燭,可以作為鬼魂的引路點,從而引導迷路的魂魄。
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引魂者嗎?我不禁冒出了奇怪的想法,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大雨還在繼續傾瀉,淅淅瀝瀝的雨霧模糊了遠方,我想,現在就算是有巴士經過,我也未必能看見了。
但現在除了等待之外,我實在想不到任何逃離的辦法。
黑衣大叔點完蠟燭之後,再次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依舊是目視前方,依舊是毫無表情,燭光將他的臉映得更加蒼白,我咽了口唾沫,只能將忐忑地視線移開。
風雨飄搖之中,好像有個模糊影子在接近。
啪嗒啪嗒,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看見有個人高舉著外套,急匆匆地往這邊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