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是刺激的消毒水的味道，顧熒兮睜開眼睛的時候，腦袋一片混沌。
「熒兮？」
顧母頂著傷口急切的喚她。
「媽……」顧熒兮眼睫輕顫，喉頭乾澀發腥。
「疼嗎？」
顧母扶著她坐起，淚珠已在眼眶打轉，「是媽的錯，當初我就不該讓你嫁給霍寒臣。」
顧熒兮睜了睜眼，心裂成了一瓣一瓣，再也拼湊不成完整的模樣。
顧母把一個插著吸管的杯子遞了過來，讓顧熒兮喝水。
清水滋潤顧熒兮的喉腔，她的喉嚨好受了不少，但心口的鈍痛一分未減。
「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連累你了。」
「傻孩子，我是你媽。」顧母捧著顧熒兮的臉，在她的額頭愛憐的碰了碰。
顧熒兮心口一動，淚水不自覺滑落。
她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為了所謂的愛情，讓她的母親跟著受累。
她閉上眼，呼吸都是痛的。
也許，是她和霍寒臣畫上句點的時候了。
就像他永遠不會愛她一樣，她永遠溫暖不了他的心。
在醫院養了一個月後，顧熒兮決定和霍寒臣離婚。
她帶著離婚協議回家，結果輸入大門密碼時，顯示密碼錯誤。
顧熒兮錯愕，摁響了門鈴。
開門的，竟是趙慕歡！
她穿著妖嬈的真絲睡裙，長發垂肩，嫵媚動人。
所以，在她住院期間，趙慕歡住進了這裡？
顧熒兮的手驟然收緊，緊握成拳，一股怒火洶湧上來。
「熒兮，你回來了。」趙慕歡美豔淺笑，絲毫沒有覺得她穿成這樣出現在她家有半分不妥。
「霍寒臣呢？」顧熒兮僵著臉，嗓音冷肅。
「找我？」霍寒臣從趙慕歡身後的書房走出。
「我是來跟你離婚的。」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顧熒兮的心還是扯痛了一下，瞳眸緊縮，拳頭攥緊，指甲深陷掌心而不自知。
霍寒臣盯著她，那冰柱一般的視線像要將她釘在大門。
許久，他緩步走過去，隔開了趙慕歡，問：「你想要什麼？」
趙慕歡皺了皺眉，識相走開。
「我什麼都不要，你把離婚協議籤給我就好。」顧熒兮把手上的文件遞了過去。
霍寒臣的手動都沒動一下，「秦青宋回來了，你是為了和他在一起？」
顧熒兮擰了擰眉，對秦青宋回來的事並不知情，但還是冷聲道：「不關你的事。」
「顧熒兮，你那麼髒，你憑什麼認為秦青宋會要你？」
「霍寒臣，你沒資格侮辱我。你和趙慕歡在一起，是出軌。我只是想離婚。從此，我們，兩不相干。」
「顧熒兮，你想結婚就結婚，想離婚就離婚？沒那麼容易？」霍寒臣輕勾唇角，旋出一抹嘲諷冷笑。
他的目光放遠，停留在不遠處的幽深湖面。
「顧熒兮，跳下去，這是你欠我的。」
顧熒兮隨著他的目光，整個人隨著一顫，她不會水。
十年前，她溺過水，他還救過她……他就是想讓她死。
她的靈魂像被淬了毒的短匕來回刺穿。
他就那麼恨她？
顧熒兮的目光寸寸悲涼，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