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她一歲父親去世，五歲母親去世，大嫂成全了她不一樣的人生

她一歲時父親去世，在她五歲時母親去世。大哥是個寡情人，大嫂給了她母親般的愛，成全了她不一樣的人生。

一．

她的母親前後一共生了四個孩子，只有她和大哥活了下來。在她一歲時父親去世了，那年她的大哥十七歲。

父親去世後，母親靠打臨工和撿破爛，維持家中最低的生活水平。在她五歲那年，母親也去世了，那年大哥二十一歲。

母親臨死前握著她大哥的手，呼著大哥的小名說，大剛，你一定要把小丫撫養成人，說完眼睛一閉去世了。

1986年母親去世後，在親戚幫助下，他大哥在一家小廠當了工人，工資很低，一月只有幾十元，剛夠他們的吃喝。

因為家裡窮，她大哥25歲那年了，成家，找了一個老姑娘做了大嫂。大嫂叫王秀，26歲，走路時左腿稍微有些拐，不過不影響幹活和工作，這一年她9歲。

她清楚記得大嫂進門那天，穿了一身紅衣服，亮豔豔的，把大嫂的臉襯得紅紅的，很好看。

她穿著一件看不出顏色的衣服，望著大嫂傻笑著，大嫂要她把衣服脫下來洗洗。

大哥用手撓著頭，不好意思地說，小丫就這一身衣服，俺都是頭天晚上讓她早早地鑽到被子睡覺，給她洗了，第二天早晨衣服晾乾了，讓她穿上去上學。

於是她裹著被子爬在窗戶上看大嫂給她洗衣服。大嫂在院子裡坐著小板凳，哼著歌兒給她洗衣服，大嫂的歌聲很好聽，在院子上空飄來飄去，她覺得往日冷冷清清的院子，頓時充滿了活力。

自從大嫂進門，她放學一回家，就能吃上熱騰騰的噴香的飯菜，穿著乾乾淨淨的衣服。有一天放學，她蹦蹦跳跳地跑進家，大嫂拿著一件紅豔豔的新衣服，對她說，小丫過來，試試衣服。

這件衣服的顏色和大嫂結婚那天穿的衣服一模一樣，她從來沒有穿過這麼漂亮的衣服，本想說幾句感謝大嫂的話，然而她太高興了，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

從那以後她有了兩件外衣，她再也不用光著身子，藏在被子裡等待衣服幹了穿，而她再也沒看見大嫂穿她結婚那天的紅衣服。

二．

她十六歲那年，初中畢業，大哥所在的工廠破產了。在這之前，大哥一月的工資雖不多，還能維持一家人的生計，大嫂很勤快，做些小買賣，補貼家用，一家人生活雖然不富裕，還是過著吃穿不愁的生活。

如今大哥面臨失業，家裡的生計就成問題了，一天大哥結結巴巴地對她說，小丫，哥哥沒工作了，要不……要不，你不要念……念了。

她聽了眼淚在眼裡直打轉轉，她知道大哥如果失去了工作，家裡的生計都成問題，那有錢供她讀高中呢?讀高中花的錢要比初中多不少。她含著眼淚點點頭，卻再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碗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啪』大嫂也把碗放下了，對大哥說，小丫的書念得好，年年考第一，以後保管有出息，咋能不念呢？

她的眼淚在眼裡打著轉轉，最後還是沒有控制好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她哽咽著說，大哥大嫂，俺不念了，俺也幫你們幹活吧，多一雙手，日子總會有辦法的。

大嫂把碗遞給她說，錢的事，你不要發愁，大嫂自有辦法，你好好念書就行了。

第二天她起來沒看見大嫂，她問，哥，我嫂呢？她哥說，你嫂騎車去收雞蛋了，她回頭再把這些雞蛋賣掉，從中賺些差價，供你上學。

她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感激，把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把飯做好，坐在院門口等大嫂回來，可是太陽都落山了，還沒有看見大嫂的影子。

大哥急了，跟鄰家借了一輛車子去找大嫂，很晚，大哥和大嫂才回來，大哥提著一籃雞蛋，大嫂腳上的一隻鞋不見了，赤著的腳上全是泥。大嫂數著雞蛋，輕描淡寫地說，自己被村裡的一條狗追了，光顧跑，把鞋丟了，好在雞蛋沒事。我還指望這些雞蛋能供小丫念高中大學呢。

她給大嫂端來了洗腳水，看見大嫂的腳被馬路上的石頭割出了血，心裡猛然疼了一下，她裝作很不在意地說，大嫂，您不要去收雞蛋了，我不念書了，其實我也不願念書。

大嫂突然用巴掌推了她一下說，小丫，你真沒出息！你書念得那麼好，不念了，不是很可惜！

她突然撲到大嫂懷裡哭了，她哭不是因為大嫂推她一巴掌，而是因為大嫂如母的期望，她從小就沒了母親，她感到跟前的大嫂就是她的母親，甚至比自己的親母親還親。

三．

大哥在外面給人打工，大嫂每天去近郊收雞蛋，然後賣，這樣平靜地過了幾年。有一次大嫂去收雞蛋，回來就暈倒了，那天大哥不在家，她連忙叫了個車把大嫂送到了醫院。醫生說，大嫂流產了，她知道流產就是大嫂肚子裡的孩子沒了。

她知道她大哥做夢都想要個孩子。她抱住大嫂哭了，說，大嫂，你跟俺哥的孩子沒有怎辦？大嫂摸著她的臉說，不要緊，你就是大嫂的孩子。

後來她才知道，大嫂已經懷孕三個月了，按道理，懷孕期間是不能幹重活的，但是大嫂還是照樣，每天早出晚歸地賣收雞蛋，賣雞蛋。大嫂囑咐她，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大哥。

高中畢業後，她沒有辜負大嫂的希望，考上了大學，成了村裡的第一個大學生。村裡人都說大哥好福氣，娶了一個又能幹有賢惠的媳婦。

每逢這，大哥總是搖頭嘆氣，說他太想要個孩子了。

而大嫂，自從那次流產後再也沒懷過孩子。她大嫂偷偷去醫院檢查過幾次，醫生說她上次流產落下了毛病，不能再懷孕了。

後來大哥還是知道此事了，一次吃飯期間，大哥說，小丫上大學一走，家裡就冷清了，咱們也該有個孩子了。

大嫂低著頭吃飯不做聲。大哥又說，要不咱倆到醫院檢查一下，到底是誰的毛病。

大嫂還是不說話。

她大哥生氣了，說，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咱倆一起去醫院檢查，要是我有毛病，你就改嫁，要是你有毛病，我就再娶。

大嫂猛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大哥說，我不能生育了，那你就再娶吧。

她猛地站起來，照著大哥的胸脯就是一拳，接著哭起來說，我大嫂不能生孩子全是為了我，你還怪大嫂，你沒良心，你不配做我的大哥。

接著她跟大哥說了大嫂流產的經過。然而，她的話並沒有把大哥的良心挽回來。大哥終於和大嫂離婚了，娶了一個年輕的寡婦，一年後生下一個男孩。

大嫂從大哥家裡搬出了，住進了她住的那間小屋，那天晚上，天氣灰灰的，有些陰，還下著細細的小雨。她抱住大嫂哭了好一頓。

她跪在大嫂面前說，大嫂，你就是俺的娘，你老了俺養活你，給你養老送終。大嫂和她抱在一起哭了。

大嫂摸著他的頭說，我的眼光沒錯，我看得出你從小就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你出息了，你沒忘大嫂，大嫂的辛苦沒白費，心也安了。

四．

考上大學後，大嫂每月都給她按時寄錢，其實她靠業餘時間做做家教，給報刊寫些稿件完全可以養活自己，告訴大嫂不要寄了，大嫂不聽還是照樣寄。每逢過節過年，她都要回去看大嫂。

她大學畢業以後，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每個月都給家裡寄錢，但大嫂依舊捨不得吃，捨不得穿 ，把錢存起來，說等她結婚時用，說等她成了家，她有了孩子要幫她照顧孩子。

大嫂在年復一年中老去，四十幾歲的她，已經生出了很多白髮，眼角上的皺紋清晰可見。而每逢她回來，大嫂總是笑著和她，說左鄰右舍的家長裡短，笑著問她的工作累不累，還笑著說，等她帶著男朋友回來，她好給她們辦喜事。

那年春節她帶著男朋友回家去探親，大嫂早早地在院門口等著她們，大嫂頭上的白髮在風裡飄來飄去，就像牆頭上的荒草。雖然大嫂還不到五十歲，看外表大嫂像是六十歲開外的老人了。

大嫂了看到了她們，老遠迎了上來。

她想到了母親，在她一歲母親就去世了，她從來沒有享受過母愛。但在她心裡母親概念就是當她回家時，母親站在院門口等著盼著，就像現在的大嫂這樣。

想到這裡，她拉著大嫂的手，對男朋友說，這是我娘！

她看見大嫂的眼睛紅了。

大嫂為了她，為了她的學業，傾盡了畢生的愛。大嫂進他家門時，她還是9歲的孩子。

這十幾年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最寶貴的十幾年，她為了她，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也因為沒有孩子，失去了大哥的愛，成了孤苦零丁的老人，這一切，全是為了她。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大嫂就是的娘，比親娘還親，她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又流出來了。

一年後她在城裡買了房，又過了一年她有了孩子，把大嫂接到身邊，為他看孩子。

她對大嫂說，嫂娘你這輩子就跟著我，我到那把你帶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