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歆然的腳步一頓,抬眸望去,登時眼冒火光。
來人正是一直侍奉在何渺渺身邊的林公公,之前何渺渺對付她時,許多主意便是這林公公出的。
對上林歆然的眼神,林公公非但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還冷笑了一聲。
「收起你這副咬人的模樣,如今你不過一個廢人而已,咱家便是一根手指頭,都能夠壓死你。」說到最後,林公公的聲音陡然增高。
「大膽!」林歆然還沒有說話,碧婉便開口斥責道,「縱然小姐現在被人誣陷,但身份依舊尊貴,豈容的你在此放肆?」
林歆然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門口處的幾個太監對視了一眼,登時一片轟笑聲傳來。
為首的林公公更是連眼淚的笑了出來。
「尊貴?你現在這般模樣還說什麼尊貴不尊貴的?我呸!」說著,他朝林歆然啐了一口。
說完就用眼神肆意的打量林歆然,沒有半分尊重。
此時的林歆然腿傷未愈,剛經歷喪親之痛,整個人形容憔悴、狼狽異常,確實與尊貴搭不上邊。
林歆然盡力無視林公公的無禮,不想再與這林公公打嘴仗。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面無表情道:「既然我已經淪落至此,你們還何苦過來?」
林公公嗤笑了一聲,「林歆然,你未免太看的起自己了,咱家可沒那個閒工夫來理你,不過是皇上有命,宣你到玉和宮覲見罷了。」
玉和宮是何渺渺的寢宮,容安槿在那裡宣她,除了侮辱,林歆然再想不出第二條來。
以前新婚次日,她再不準他踏入寢宮一步,他苦笑:都是我的錯!現在他和那人倒是琴瑟和鳴,她都這樣了還不能放過她嗎?!
她的眼神變了變,下一秒卻恢復如常。
「知道了,只是如今我身上太過汙穢,去見皇上總歸是不好的,公公可否稍等我片刻,待我梳洗一番過後,自會與你前去。」林歆然靜靜道。
林公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對於林歆然的突然如此乖順,反倒是有些讓人懷疑。
「這點心意,權當是孝敬公公的。」林歆然說著,從頭上摘下一個簪子遞給林公公。
碧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林歆然,「小姐,您……」
那個簪子是林歆然身上僅存的從林府帶來的嫁妝,她看的比命還重要,現在怎麼就隨隨便便轉手贈人了?
林公公接過了簪子,哪還顧得上其他,登時眉開眼笑,「可別讓咱家等的太久。咱們走。」
等到人都離開以後,碧婉才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小姐,您這是何意?」
林歆然笑了笑,沒有說話,示意碧婉把她扶回寢殿的床邊。
她從枕頭下摸出一柄匕首,藏進袖中,攏了攏衣衫。
「好了碧婉,伺候我最後一次更衣吧。」她緩緩道。
碧婉沒有動作,驚恐地看著林歆然,「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林歆然冷笑了一聲,自然是要讓容安槿血債血償。
「碧婉,我意已決。」林歆然回望碧婉,眼底是一片堅決。
碧婉見此,沒有再勸,只打定主意跟林歆然同生共死。
既然容安槿殺了她林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她便要容安槿付出慘痛的代價!
林歆然閉了閉眼睛,身子微微顫抖著。